餐廳裏。


    嚴妍惡趣味地等到陶永楓準備開吃早餐了,她才叫小娟把她的早餐拿上來,然後對著自己點的早餐惡心嘔吐了起來,她明明知道眼前的早餐會讓自己反胃,可是她每天都點,然後就被這份早餐的香味刺激到吐個稀裏嘩啦,連老實巴交的小娟都看了出來她是故意的,可是她還是這樣做,她就要惡心到那個在吃早餐的人,看你強迫我來餐廳陪你吃飯,看我不惡心死你,我吐啊吐的,吐多了你就習慣了。


    顯然那個人並沒有被她刺激到,反而真的被她吐習慣了,好脾氣地吩咐小娟端了溫開水給她,再吩咐廚房重新做一份真正適合她吃的早餐上來,相對於她以前對他的不理不睬,現在被她這樣捉弄他反而很開心,因為她把他看進眼裏了。


    嚴妍等胃口好些了,新的早餐也被小娟端了上來,就旁若無人的自顧自吃了起來,其實她的晨吐真的很嚴重,早上起床刷牙時她就吐了一回了,這一次在餐廳裏她也就能吐出來一些胃酸水而已,可是吐了就要吃啊,否則下次拿什麽吐,所以就算是自己不想吃東西,可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下去。


    餐廳裏很安靜,一旁侍候的傭人都很有眼色地站得很遠,陶永楓一邊望著嚴妍吃東西,一邊說道:“今天海潤召開股東大會!”


    她陪他在餐廳裏就餐,他就會說些她想知道的事情,這已經是他們之間的約定,這一點陶永楓做得不錯,每天的話題都很新鮮,比如剛才這句,嚴妍看了看時間,才是早上八點半,就算是股東大會要開,這會兒也還早,她不以為然地問了句:“你真的不去?”


    陶永楓輕輕笑了笑,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去啊,你不信?”說完悠閑地喝著碗裏的粥。


    嚴妍實在是討厭他臉上的笑容,他們這樣坐在一起吃著早餐,他那閑聊家常似的態度讓她很抓狂,他還真愛扮演她老公的角色,也不管她這個女主角願不願意!哎,人自賤天下無敵啊!可是她沒有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張了張口,想了想還是算了,繼續低頭吃自己的早餐。


    也別說,這個廚子的手藝還真不錯,嚴妍滿意地吃著碗裏的粥,她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要保持心情愉快,所以也就盡量去忽視那些有的沒的,就象是現在,有人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她也得敷衍一下不是:“恩,不去也好,一個人躲起來慢慢吐血也是一種享受!”股東大會沒有董事長出席,你就等著吐血吧。


    牙尖嘴利!陶永楓沒想到嚴妍也能說出這麽刻薄的語言,不過他喜歡!嗬嗬笑了兩聲,說道:“那些錢我還看不到眼裏,股價就讓它先掉兩天吧,隻是人沒了錢又沒了要吐血的就不隻是我了。”反正人在我手裏,虧點錢有什麽關係,有本事你賀向東繼續拿錢來砸,我要你賠了夫人又折兵!


    嚴妍心沉了沉,這話還真不是用來還擊她的,海潤的股價如果是因為賀向東人為操縱的話,獲利的隻能是那些證券公司,他們則是兩邊利損,如果今天向東再繼續這樣做的話,那真是得不償失,向東他會怎麽做?


    陶永楓還落井下石:“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我賭今天海潤的股價繼續跌!”嗬嗬,就算是今天賀向東不出手,光是召開股東大會沒有董事長出席這一件事,就足以刺激到海潤的股價下跌。


    嚴妍不相信賀向東會失去理智,他昨天那樣做隻是想逼陶永楓現身而已,很顯然陶永楓並沒有打算上套,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費腦筋的事情,不管他們選擇什麽形式鬥法,她都隻能是置身事外,因為她要好好地保重自己,保住自己的孩子,極力抓住自己腦中的那一絲清明,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拭目以待!”


    晚餐時刻。


    嚴妍又和陶永楓坐到了一張桌上,吃著碗裏的晚餐,她漸漸讓自己習慣這種坐吃等死的日子,陪吃的好處就是能得到那個人對她說一些外麵發生的隻言片語:“今天海潤的股價繼續跌停!”


    嚴妍瞅了他一眼,說道:“這個結果你應該很得意啊,你怎麽沒擺一個得意的造型?”


    陶永楓好笑地望著她,說道:“聽到這個消息你應該很高興吧?畢竟有人能為你不顧一切,嘖嘖,情似海深,愛妻如命啊!”他本來隻是以為今天海潤的股價隻是略有下跌而已,可是賀向東仍然堅持繼續出手幹預,他還真有些意外,難不成那個人比他還要瘋狂?


    嚴妍皺了皺眉頭,她也是覺得賀向東有些瘋狂,這明顯是個陷阱,他卻還是不管不顧地一腳踏了進來,不,她不相信他是那樣一個失去理智的人,說道:“恩,我很高興!”


    她高興了有人不高興啊,陶永楓說道:“也算是同道中人吧,嗬嗬,還真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能和我一樣瘋狂的人,這樣的對手我還越來越有興趣了。”


    嚴妍刺了他一句:“你每天這樣生活開心嗎?”


    陶永楓刻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你在身旁的日子我都會很開心。”


    嚴妍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吸引到他了,以至於他對自己執念成魔,她還真想問個清楚:“你能告訴我你到底看上我什麽了?”


    陶永楓眼神有些飄忽,仿佛又回到了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小丫頭,可是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這也算是一見鍾情吧,其實那時候的他年齡也沒多大,還是上著高中的年紀,這本來是隱藏他心底的一個秘密,不過問的人是她,他倒是很高興能說出來和她分享:“第一次見到你,是在d市的網球館裏,你正在參加全市青少年的網球比賽,梳了個高高的馬尾,穿著一身白色的網球服,露出一雙筆直秀氣的雙腿,象一個落入凡間的小天使,美麗極了。”


    嚴妍愣了愣,她參加過好幾次的網球比賽,也都是那樣的穿著,她卻沒有任何關於陶永楓的記憶,不知道陶永楓是哪一年看到的她,隻好說道:“參加比賽的選手都是我那樣的穿著,你是不是看錯人了?”她實在是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眼中的那個天使。


    陶永楓笑著搖了搖頭,思緒又回到了從前:“你那一年得了冠軍,捧著一個獎杯站在領獎台上,你高興地望著周圍的人群笑著,美麗的眼睛裏全是喜悅!”他就是被她的笑容吸引住了,才會緊緊地注視到她,直到看到她眼睛裏的清澈時,就把自己的心深深地陷了進去。


    嚴妍很想翻一翻白眼,得了冠軍誰不高興,誰不喜悅,如果她早知道這樣的她會吸引到他,那麽她寧願那一年沒得冠軍,隻得到陶永楓繼續說道:“其實我也參加了那一年的比賽,隻不過我們不在一個組,那一年,我也是冠軍!”


    嚴妍聽他那樣說,不由地仔細打量了一下他,記憶中沒有這個人的任何印象,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兩人有過交集的畫麵,又聽到陶永楓說道:“後來我聽到你叫你姐姐,才發現原來你姐姐是我的同學。”


    嚴妍臉一沉,說道:“所以你就找借口接近我姐姐!”這麽說起來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姐姐,原來是她引狼入室,她才是害死她姐姐的罪魁禍首!


    陶永楓點了點頭,說道:“隻要這樣,我才能夠和你接近,才能找機會多看看你!”


    嚴妍深深地自責,可是她又覺得這樣的自責好沒有意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經過了這些年的糾糾纏纏後,她還沒有蠢到把自己陷入一個畫地為牢的境地,每個人都必須為他所犯的錯誤而付出代價,而不是為他的錯誤去尋找理由。


    陶永楓並沒有忽略嚴妍的臉色,見到她從一開始的一臉自責到現在的釋然,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一直知道她是與眾不同,所以才會從開始的一見鍾情到最後的無法自拔:“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兄長一樣看待,我不喜歡那樣,所以我有些急迫,害你從露台上跌了下去,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為了那一年的事情和她道歉,看著他臉上的誠意,嚴妍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諷刺,這世界上永遠都有這樣的人,活得這樣自我,就算是做錯了事,也總是把罪責推到別人的身上,淡然說道:“我不想說以前的事情。”


    陶永楓點點頭,說道:“好,我們不說以前的事情,不如說說我們的父親吧。”


    嚴妍抬抬眼,望著他說道:“我看你並不笨,明明知道我們想做什麽,你卻不對趙家伸出援手,難道你不知道趙家是你的保護傘嗎?”


    陶永楓說得無謂:“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指手畫腳,更何況那種隻把我當做私生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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