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拿著手機,慌得不知所措。(.)害怕再次聽到他的那種聲音,她緩慢地放了下來,但沒有關,兩眼直直的。讓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如果說先前他是喝醉了酒,可以不去承認什麽,可以抵賴一下;那麽現在,他是清醒的,而且說出來了。她問自己:“我該怎麽辦?找機會,找個理由離開?他會怎麽樣?真的不忍心傷了他,但總有離的時候啊。設法說服他,讓他放棄,因為這太沉重了,不論對誰,沉重得像是背上又多了一層厚重的石板,壓得喘不上氣來。更主要是,自己在這個城市裏,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都不得而知。…”


    正想著,那邊聲嘶力竭:“小楠!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你說話!我要你說話!!”。


    小楠抬起手,將手機再次放到耳邊,她已無法平靜下來,慌亂、害怕而又悸動,聲音顫抖著說:“我…我聽到了,但我需要你冷靜下來,我是不是裝糊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既然說出來了,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再說好嗎?你今晚先趕緊回家,否則的話,我今晚也提心吊膽的不好過,你知道嗎?”


    他像個孩子似地說:“那你說話算數,別躲著我好嗎?…”停了一下,他低聲而依依不舍地說道:“…愛你。”


    簡短的兩個字,讓人聽出了一種渴望,一種強烈。


    此時的夜空裏讓人感覺呼吸不再那麽暢通,渾身的熱血直往上竄。頭暈目眩,仿佛不知身置何處。“愛你”兩個字,滾燙地烙在她的心上。至此,就算是玉壺裏的一個冰心,也無法再自持不化。她再次跟自己說:“這是不是在夢裏?希望…希望隻是個夢而已,我現在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本,更何況有葉縈,那不是屬於我的,我要不起…”她兩手捧著額頭,自己一時像被推入了一個找不到退路的“禁區”,她一直都是繞著它,躲著它的,為的是河水不犯井水。然而,已是麵臨他的情感向她衝擊過來時,她急需的是,找到自己的退路!


    時下開放的年代,一代人的愛情更富有新意和浪漫。陽光下,追逐在棲風的海岸,夜色中,傾情在燭光晚餐。在這如詩如畫的天地之間,生命的意義不光是感知到燦爛的陽光,蒼翠的山巒,奔流的江河;也不光是享受著山珍美食,金銀珠寶,絲錦玉帛。你來過一回,當從中走過你的人生時,不分貧富貴賤,都會有另一半和你攜手相依相戀,相隨相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為了那份守候,有化作美麗的蝴蝶重現人間飛舞;有化作山間石崖望眼欲穿;有化作星辰隔河相望。自古以來,愛的神話讓人感動,讓人回味,讓人蕩氣回腸。但,小楠竟認為自己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本,於是把自己禁錮起來。如此的不合適時,是迂腐,還是不化?


    小楠暫時穩住了那邊,她舒了一口氣說:“你快回家吧,時候不早了,阿姨在家裏等著你。我現在也馬上回去。”


    電話裏是一聲無奈的歎息:“好吧,我這就回去。”


    今夜讓她格外慌亂不安。兩眼直直地往前走著,腳步格外的沉重。一路腦子裏胡亂的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小區的。


    當她快到電梯門口時,又聽到了短信的鈴聲,想看又不敢看,擔心他再打電話,她翻看短信,上麵簡短的一句話:我快到小區門口了。還好,估計他不會打了。


    林海給小楠的感覺,有時讓人心提到嗓子眼,像這個人懸在半空中,讓你驚呼欲墜;有時又那麽善解人意,當你絕望等待厄運到來時,他又能為你化險為夷。


    陳阿姨見兒子回來了,心一下落了地。林海看出媽媽真是為自己急得神色都變了,他很抱歉地對媽媽說:“媽,對不起。”然後他安慰道:“我都這麽大的人了,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說得輕巧,哪怕你回一個電話,我也不至於…”說著她抬手抹了一下臉,接著說:“人啊,一遇到情況不對就往壞處想,這個道理你還不明白嗎?將來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了。”


    “媽,我真的沒聽到手機響,以後我注意點就是了。”


    陳阿姨審視著兒子,但沒有追究是什麽原因沒有聽到手機響。她見林海好像也沒怎麽樣,趁機她說:“我給葉縈打過電話了,最後定下來她過來給我們一塊出去旅遊,我的意思是,你們倆個單獨在一起,你爸,我,還有小楠,我們三個在一起,我想來想去,隻能這樣安排。”


    林海一聽,坐在那像熱鍋上的螞蟻,沒等他開口說話,小楠從廚房竄過來說:“對了,阿姨,我忘跟您說了,五一節我已和同鄉定好了,你就不必把我算在內了,謝謝您。”


    陳阿姨笑了一下,說:“是這樣啊,那就隨你,和同鄉聚聚也好,平時也難得見麵。”


    林海見大局已定,站起來,一手摸著頭,一手掐著腰,在原地左右直打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偷著看一眼小楠,小楠一抬眼,四目相對的一刹那,各自心懷悸動,轉而彼此又像是陌路相逢,接著,小楠轉身回房間去了。


    這一夜,各懷心腹事。她迷迷蒙蒙,在不安中熬到天亮;他翻來覆去,煎熬在慢慢的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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