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肉體上的衰老,是循序漸進的過程,但是精神上的衰老,卻是發生在一夜之間,君耀還是那個君耀,但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遲暮的氣息。


    “你師傅已經不是從前的師傅了。”一直沉默的君耀,突然說出來這麽一句話。


    “我知道。”我靜靜的把食物全部拿出來。


    “你不知道。”君耀的心思完全沒在可口的飯菜上麵,“一個人能將鬼槐培養成林,對自身的影響有多大,根本就不是活人可能完成的。”


    聽到這樣的話我僵硬了一下,不過還是等著君耀後麵的話。


    “不過我沒從他身上發現什麽異樣。”說到這裏君耀自己陷入了沉思,顯然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這麽說,昨晚的師傅是假的?”


    “不,是真的,千真萬確的,所以我才不懂。”


    然而還沒有下一步的結論,昨和明朗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說出事了,讓我們回家。


    到底是什麽事,讓兩個人急急忙忙,還如此神秘,如今又出了事,難道是有關於夏臨淵?我不想再讓身邊任何一個人離開。


    在家裏麵,我看到了師傅的屍體,夏臨淵用一些特殊的手法跟蹤了師傅,發現他到了一個遠離市區偏遠的地方就再也沒動過,於是過去探查,但也隻是想多掌握一些線索而已,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所以兩個人去了,不過怎麽也沒想到,師傅已經死在了荒郊之中。


    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屍體了,不過保存完好沒有異味,沒有腐爛。


    我抱起師傅的屍體,想要將他安葬,但是卻被君耀攔住了。


    “我要把他的屍體帶走。”君耀很少用這樣命令的口吻說話,但是這件事我不願意聽他的,分毫不讓。


    “這是我的師傅,我怎麽能不讓他入土為安?”我大叫。


    “我們三門本是一門,要怎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難道你還擔心我會對自己老朋友、師兄的屍體做什麽嗎!”君耀也是憤怒的咆哮,從我懷裏搶走了師傅的屍體。


    而我的腦海裏回蕩著那句話,我們三門本為一門。


    君耀走了,帶著師傅的屍體,我的日子過的很煩躁,回山門裏看了一下喆璽和林明希,他們都安好,隻是喆璽抱怨各種各樣的不方便,但我沒有打算讓他們回來,時機還未到。


    我篤定師傅不會回去山門,走上了這樣的道路,他回去的心情會格外複雜,甚至會很怕回去,看到那些熟悉的東西。


    蔣符開、夏臨淵和昨和明朗總是躲著我,遮遮掩掩的商量一些事情,也經常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些他們不在場時發生的事情,但就是不讓我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麽,其實我明白,他們想讓我退出與師傅的對抗,這無異於殺父,世間又有幾人能做的出來。


    不過我不在這個範圍內。


    經常回答他們的疑問,我也發現了自己人生的簡單,除了與師傅相依為命,就是跟他們同進同退,沒有其他了。


    麵對這樣的情況,雖然知道他們是為我好,但也忍不住有時候發脾氣,不過也逐漸的想通了,做對的事,即使敵人是我的師傅,更何況這些是他希望我做的。


    雖然想通了,但心裏也難免疲累,所以就回家了,休息一下,也很想念父母,就呆一些時日吧。


    迎接我最熱烈的就是年糕了,它的尾巴瘋狂的搖晃帶動了整個身體,趴在我的身上哼哼,它長大了,很懂事,喜歡出去玩不過總能找到回家的路,而且從來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即使有熊孩子主動挑釁用石子打它,它也會快速離開不去招惹,讓人吃驚的是,大小便總會憋回家用馬桶,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所以父母也不願意過多的限製,年紀大的人對待一些事總是有難以理解的寬容,他們將所有的房門都做了一個狗洞,這樣年糕就可以隨意進出,隨時出去玩耍。


    看到我勉強擠出的笑,父母知道是受了不少累,很有默契的什麽都沒問,也不嘮叨,隻是把所有的好東西全部都拿出來給我吃,我笑著推辭不急,要住好些天呢,慢慢的吃。


    難得清靜的幾天,這些天發現,我對它們的感情一點都沒有減少,甚至更加濃鬱,但是卻不能生活在一起了,這些年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身邊有了父母時刻的關心卻倍感不自在,在家裏也是感覺束手束腳。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變態。


    而且很多事情的意見和觀點總是南轅北轍,完全不同,爭吵總是發生在不知不覺之中,一邊吵,心裏一邊後悔,嘴上卻怎麽都閑不住,真相給自己一個耳光,真賤!


    我不知道父母是著急,還是無心,或者不知情,總是一遍又一遍不停的觸碰我內心的傷痛,以此來試探我對這個疼痛的抵抗能力,試圖讓我對這樣的疼痛變得麻木,而後進行後麵的事情。


    什麽東西要帶給師傅,也不知道鹿子寒現在怎麽樣了,我要找媳婦了,即使我不想找,他們也想要孫子了,他們現在還不算太老,還算能吃能睡,身體也算不錯,能夠幫我照看幾年的孩子,若是再晚,他們就沒有照顧孫子的勁了。


    不想看我整日奔波,沒人照顧,組建一個家庭安穩下來吧。


    但是,整日奔波又怎麽去找媳婦呢?又有哪個媳婦願意整日獨守空房提心吊膽的等著那個做著不知道多危險的事的丈夫?又有哪個男人,願意自己心愛的女人,整日心慌慌,不得安寧呢?


    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也不會像陣風東飄西蕩在溫柔裏流浪。


    可惜,我現在還不是好男人,也沒法做到好男人。


    如今每每看到粘人的年糕,總會想到鹿子寒,不是因為這是他曾經送給我們的,而是因為他離開的那個夢,夢中他將童年的那隻小狗的狗靈,塞進了年糕的身體裏,我試過很多次想從年糕的眼睛裏讀出那麽一些曾經小狗的影子,但是那麽久遠的記憶,我又怎麽記得住那個影子。


    這一夜,睡覺之前,年糕通過門上的狗洞鑽進了我的房間,本來是想對它進行一番調笑,但感覺似乎是自己眼花了,年糕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樣清亮而沒有雜質,反而變得滿目複雜,之後轉身離開,出了家門。


    就是那麽一眼,我的心開始焦躁,坐立不安,甚至一刻都等不及,給父母說了一聲出去一趟,追著年糕的身影跑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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