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讓我跟你說一聲。”楚逸安對病榻上的男人說。


    男人也沒有感到意外,隻是微微一笑:“早該走了,隻是不太好意思。”


    楚逸安露出一抹諷刺的笑:“現在,需要我通知你的妻子和家人嗎?”


    男人微微一顫,繼而道:“不必了,不想給她們添麻煩了。”


    男人提出要出院,卻沒說明原因。楚逸安知道他的經濟出現了問題,情人走了,當初從他那裏撈取的好處一分也沒留下。他剛剛手術過,現在出去很危險,楚逸安就勸他留下:“先住著吧,醫院有適當的救助金。”


    男人道:“謝謝你,楚院長,現在說再多的悔恨也沒用了。現在人的腳步走的太快,根本沒有時間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隻有病了,或者遇到重創的時候,才會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卻又往往太遲了。”


    楚逸安道:“沒錯,很多人都這樣,隻有在無奈的時候才會反省,人之初性本惡,天性如此。受過教育的人,應當懂得用道德和責任來約束自己。”


    男人對著窗外凝思了許久,楚逸安以為他不再說話,準備起身離開,他開口了:“楚院長,我想跟你們簽個協議,死後將遺體捐獻,如果器官能用,就捐獻出去,如果不能用,就作為你們的實驗標本吧!”


    楚逸安看著他久久無語,人之將死其心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夜已深,楚逸安依舊在辦公室裏忙碌。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辦事效率極低,但是她不願意回別墅呆著,那樣隻會更心煩。


    公寓自此上次被警察查過一次後,每次回去總是感覺有人在看她,讓她很不爽。林辰溪也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趁機提議她把公寓賣了,在醫院附近重新買,楚逸安就讓他去操作這件事情。


    林辰溪在離醫院不遠處,將一個單元的頂層全部買下,房子這段時間正在裝潢,房產證上是他跟楚逸安兩人的名字,說錢算暫時借他的,等日後賺了錢就還給她。


    楚逸安不在意的一笑,真是小孩子性子。


    “安姐,該回去休息了。”林辰溪忍不住開口提醒,他知道,這兩天她一直有心事,是為了傅悠然的事情吧。林辰溪有點酸酸的,他一直摸不透楚逸安的心,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吃味的時候。他也不知該怎麽寬慰她,隻是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


    “好吧。”楚逸安應了一聲,收拾好東西跟林辰溪離去。


    剛出大樓,有人在後麵大喊:“楚院長――出事了――”


    一個人如旋風般的衝了過來。


    楚逸安臉一黑,怒道:“閉嘴!你他媽才出事呢!咒我啊!”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道:“不,不是的……楚,楚院長……出事了……那……”手指前麵的病房大樓,結巴的說不下去了。


    楚逸安喝道:“有話慢慢說,成什麽樣子!”


    那人嚇的一激靈,舌頭又好使了:“那,那裏出事了,前麵摔死人了,有人跳樓了……”


    話音未落,已不見人影。


    楚逸安趕到時,人已經被送進急救室搶救,值班醫生告訴她,是那個肝腫瘤病人想不開,跳樓自殺了。


    楚逸安走進急救室,主治醫師對她搖搖頭,示意沒救了,隻是還沒斷氣。是臉朝下跌的,整張臉都血肉模糊,幾乎看不清本來的麵目了。


    楚逸安隻覺得一陣暈眩,兩天前還鮮活的跟自己講話的人,轉眼就成這樣了,她疏忽了,她想起了他之前跟她提過遺體捐贈的事情。


    雖然她也鄙視過他,但是現在,一切的孽債,都將隨著生命的結束而清零。她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說吧!有什麽遺願我可以幫你完成的。”


    神智在生命結束的前一刻,頑強地留了下來,兩道水跡刷過血肉模糊的臉,嘶啞的聲音從喉頭擠了出來:“我……想她們了……對不……起……”


    以為不會同情,但是淚水還是止不住落下,楚逸安忍不住心酸:“放心吧,我會幫你完成心願的。”


    示意醫生繼續搶救,她轉身出去了。


    林辰溪緊張地看著她,楚逸安對他擺擺手:“沒事的,雖然在醫院貫看生死,但是眼睜睜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即將消逝,還是讓人心裏難以承受。”


    見四下無人,林辰溪悄悄握住她的手,想分擔她的傷感。他的安姐一直是敏感而善良的,強悍與無情隻是她的保護色。當年若不是她帶自己回來,他現在還不知漂泊在何方。


    楚逸安道“小溪,你先回去吧,我暫時還不能離開,我現在想單獨呆一會,想點事情。”


    “我回辦公室等你,有事打我電話。”林辰溪不願現在離開。


    楚逸安隻好隨他,說句私心話,知道有個人在等你,感覺還是不錯的。


    靠在靜靜的門廊上,她思緒萬千,感慨人生無常,又想到了傅毅然,覺得心裏像一團亂麻。


    突然,一道靈光從腦中閃過,她立刻提起精神,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迅速在腦中形成。


    楚逸安走進急救室,對搶救的醫生說:“不管怎樣,一定要搶救過來,哪怕是用藥物、器械,必須延續他的生命。”


    主治醫師點頭,帶人全力以赴搶救。


    楚逸安快速向樓上跑去,衝進醫院資料室,翻閱著病人檔案。良久,一抹笑容浮在了她那瘦削的臉上。


    秦臻親自來找楚逸安。


    “傅毅然死了,京城派來的工作組已經撤回,傅悠然已交給當地辦理。我幫你約好了時間,明天下午,可以見到你想見的人。”


    “知道了,謝謝你,秦臻。”楚逸安非常感謝他,雖然她常常覺得他應該換一個名字更合適。


    “為了你這事,我可沒少找人,好不容易才說妥,你可別給我添麻煩,知道嗎?”秦臻不放心地警告了她一句,他知道楚逸安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家夥。


    “知道了!保證不會給你惹禍。”楚逸安應承道。


    “安子,還有一件事……”秦臻似乎有點猶豫。


    “什麽事?”楚逸安抬眼望著他。


    沉默了一會,他似乎在考慮措辭:“安子,有件事我先跟你說一下,讓你先有個心理準備,那個傅悠然,他……”


    楚逸安感覺不對勁,緊張起來,問道:“他,他怎麽了?”


    秦臻歎了口氣,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他……聽說他自殘了……用刀片劃傷了自己的臉,現在……聽說毀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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