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鬼一樣的聲音沉靜了許久。嚇得老大李樹仁呼吸都細了,瞪著眼睛等待下文。終於神秘人低聲說:“有救,是有救。但,我要施法。施法的代價是我後半生的生命。這代價也太大了!不過,看你年輕,我老命不足惜!你需答應我一個條件。”李樹德聽說有救,自己能活著出去,哪裏還管得了其它,隻管點頭答應。神秘人說:“你跪下,指天發誓:如今生能活著出去,就把我當成後半生主宰。在我有生之年不得有絲毫違逆。”李樹德磕頭如搗蒜,。發誓自不在話下。神秘人最後又說:“其實,我任何時候取你性命,都在揮手之間,不信你看我手指!”說話間伸出三個手指懸在他眉峰之前,。沒多久,李樹德隻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急忙低頭磕頭。說:“爺,親爺,我信,我聽你的一輩子不反悔!”神秘人哈哈大笑說:“你閉上眼睛,不許偷看,我來做法。你若偷看當時斃命!”李樹德當然不敢睜眼。


    過了好久神秘人說:“好了,三天之內,隻等一人到位,三聲衝天炮響,你將重見天日!”聽到這個消息,李樹德將信將疑。可置身這樣的環境,也隻有信其靈。其他的也沒指望。逃,是肯定逃不出去。府衙大院牆高過丈,白天戒備森嚴;晚上有十幾條凶殘的惡狗,一起放出來,連個耗子也別想在院子裏走動。而且,好多地方還有陷阱、暗箭等殺人的機關。一到夜晚都會打開。他想都不敢想外。如今,他隻幻想眼前的神秘人有神奇的法力。要不,他自己怎麽能在這樣的死地存活呢?可憐的老大都不敢進一步想:他真有法力還會被丟在水牢做活鬼?!神秘人這些話,其實完全是一通漏洞百出的鬼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可老大卻信了,不管別人信不信。自己深信不疑,因為不信就更沒有樂觀的說辭了。那就隻有被臭水淹死一條路可走了。


    老大李樹德在水牢裏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甚至他每度過一天,就像度過了幾十年。這幾天,他每天的口糧真的就是一個喂狗的窩頭。甚至連狗食都不如。就這樣還要孝敬神秘人一半。盡管他極不情願。但是他的確被這個人的神秘震懾了。他受不了那兩束陰森森的綠光。每當那兩條綠光掃向他,他就不自主的要發抖。別說這點窩頭,他啥都不敢保留。剩下的半塊窩頭,他一下子就塞到嘴裏。但,又總是慢慢摳出來。一點點的、慢慢的,甚至是每個顆粒,都要細細的用舌頭壓碎、舔化它。細細的感覺每一粒食物如何被咽下。即便這樣,也不夠打發一天恐怖的漫長時光。剩下的時光,他就隻有瞎琢磨。就想自己的家人和兄弟。甚至在心裏罵他們,狠狠地詛咒他們。


    也許是幾個月。也許還不足三天。總之在黑暗的水牢裏,老大已經沒了時間觀念。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發奇想。問問神秘人,自己和父老兄弟的命運如何。


    對於這類問題,那神秘人好像非常內行。天賜的神侃胡雲機會為啥不施展?眼前的小夥子,甚至包括自己,都不知能堅持著活幾天。他以往,之所以在這地獄裏能活下來,並不是他有啥特異功能,就是因為他有一張騙神騙鬼的嘴。能夠迅速在新人麵前樹立神秘感,然後,忽悠新來的主動供奉上自己的一半食物。這樣,體內自然就比別人有更多的能量積蓄。在這陰暗潮濕的地獄裏,攝取足夠的熱量,抵禦濕寒,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但,閑暇的時候,寂寞也是生命殺手。


    索性,就抓住這個嚇懵了的傻小子做聽眾,胡侃瞎說一番。誰知能不能活著出去呢!管它呢。活一會兒,就樂嗬一會兒。


    神秘人煞有介事的問了他父親及兄弟的一些事情,假裝掐指默算,然後就驚呼道:“完了!你父親大勢已去,大運已竭。隻剩下幾年苟延殘喘的煎熬陽壽!”。他伸著脖子想聽神秘人詳細解釋。那人卻擺擺手說:“天機不可泄露,不可多說。”轉而又說起了他的兄弟。信口開河道:“你二弟,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當主一生平安,”突然,眉頭一皺說:“但愛鑽牛角,終歸會在牛角裏困死!”老大跟老二關係平平,所以也不太關心。就淡然地問:“從何說起?”神秘人說:“簡單呀!看你們倒黴的名字:李、樹、德、仁、義。沒一個能成大氣候的。???????”一通子虛烏有的神侃。說得李樹德如墜五裏雲霧,不得要領。但是,這些神鬼瘋話,在他以後的生活裏,卻一直時不時的從他腦海裏蹦出來,左右著他的思維和處事準則。


    老大和神秘人終日在黑蒙蒙的水牢裏,伴著骷髏和臭水,啃噬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窩頭,靠著幻想和神侃,苟延殘喘著。


    有一天,牢門突然打開。從外邊又推進來一個人。二人還沒看清楚來人的模樣,門又被鎖上了。來人像個剛落水的狗一樣,拚命地抓著牢門踢打叫喚。二人無力也無心多問,隻管閉著眼睛養神。忽然間,三聲轟隆隆巨響,震得牢門甚至牆壁,都顫抖,臭水都起了波浪。三個人一下子都呆了。剛進來的人一下子蹲在臭水裏,汙水灌滿了張開的嘴吧。躺在枯骨堆上的兩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不敢出聲。隨後聽的外邊一陣大亂。沒多久就一下子安靜了。三人剛要動作,外邊又是一陣騷亂,這次更切近。後來竟到了門口。隻聽得外邊人叫:“看這裏!有個暗門,好大的一把鎖!”另一個人說:“砸開它!就不信找不到府衙的金庫!他奶奶的,這麽大的知府,不貪幾車金銀就怪了!”接著就是“咣咣”的砸門聲。


    門被砸開了,陽光一下子照進了黑暗的水牢。一股刺鼻的臭氣湧漫出去。門外的人掩鼻大罵:“真他媽的臭!黑咕隆咚的,比茅坑還臭!糞池吧?白賣力氣了。倒黴!”扭頭都閃開了。


    最後進來的人憋不住了,一下子跳了出去。外邊的人一看:黑門裏跳出一個濕漉漉的怪物,沒看準是啥東西。就叫道:“鬼!快跑!”外邊的人“吱哇”四散。


    “後來人”躥出牢門沒幾步,就跌倒在地。爬不來了。砸門的人大著膽子走到近前,看清楚出來的真是個活物。就大著膽子圍攏起來。一看,是個滿身臭氣的人,看看身上還有刑具的傷痕。人,已經消耗到了極點。就罵:“原來是個囚犯!”就四散而去找金銀財寶去了。


    水牢裏的神秘人瞅半天,終於想明白了!推推老大李樹德說:“三聲炮,三聲炮!我的話顯靈了,顯靈了!快往外跑呀!我們出去的時機到了!”


    可,兩個人好像得了軟骨病。隻是在臭水裏撲騰,怎麽也跑不出去。


    後來的囚犯終於緩過一口氣。聽到身後的牢房裏有響動,就慢慢爬起來。好奇心促使他回來看個究竟。竟發現:還有兩個比自己還慘的倒黴鬼,在臭水裏有氣無力的撲騰。本想一走了之,突然覺得其中一個人相當眼熟,就隨手拿了一根棍子,把兩個人拉出來,看個究竟。


    二人出了水牢,強烈的陽光刺得不敢睜眼。也趴在地上敢動彈不得。“後來人”抓住李樹德的辮子板過他的頭問:“你是誰?叫啥?哪裏的人?”李樹德不敢睜眼,喘息著說:“李樹德,泜、泜水鎮的。”後來人大叫道:“啊?!真是你,真是我哥?我是樹仁,是老三呀!”“真的?”老大猛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亮色,眼睛澀啦啦的疼。就趕緊了眼睛。


    “啪啪”又是兩聲清脆的槍炮聲,李樹仁嚇得一哆嗦,一下子鬆開了抓著李樹德辮子的手。李樹德頭猛的碰在石板地上。疼得亂叫。附近傳來叫聲:“追呀,殺呀!不能放過一個呀!”李樹仁一聽魂都沒了說:“哥,快跑吧!我顧不上你了!要不命就沒了!”便沒頭蒼蠅一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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