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三貨娶媳婦這檔子不說。再說要當土匪的瑞祥。


    瑞祥拿了劉平堯遞在手裏的駁殼槍,領了劉平堯給的盤纏錢,出去轉悠了多日。劉平堯提出的三個條件,二十天以後,他一條都沒完成。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做土匪的料,覺得誰都不該殺,誰都不該搶,更別提搶壓寨夫人了。走在回歸匪巢的路上,不覺悲從心生,越走越覺得沒法交代,索性就坐在一顆柳樹下發呆。想來想去,還是沒辦法。“噗通”跪地,對著老天說:“天爺!陽間不留我;陰間不收我;好人我做不了;我想做土匪都做不成!你可給我指條明路,要我咋去死呀!”懶


    “我有辦法!”聲音到,人到。瑞祥抬頭一看,又是劉平堯。


    瑞祥覺得哭笑不得。說:“看來咱倆注定冤家。怎麽老讓我遇見你?”


    劉平堯嘿嘿笑道:“不是冤家不聚首。知道你也提不來人頭,也搶不上錢來,更別說搶壓寨夫人了。所以,怕你尋短見,反而連累我擔個逼死救命恩人的惡名。是專門來接你的!咱也不回去了,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咱去趟柳林莊!”


    瑞祥說:“柳林莊是啥地方?”


    劉平堯說:“別多問,到了那裏你就知道了。這次我們是去做客。”


    到了柳林莊,一座高宅大院。劉平堯遞上帖子,院子裏放了三聲火銃子,裏邊應出一個穿絲綢衣服的男人,瑞祥一看,這人認識:竟是上次搶五妮沒成的大土匪頭子——王平天!蟲


    瑞祥一驚,扭頭就要走。被劉平堯一把扯住,說:“別走呀,好吃好喝的為啥不去?”


    瑞祥無奈,隻好跟著劉平堯。


    大土匪王平天跟劉平堯寒暄兩句,看著瑞祥問劉平堯:“這位兄弟麵生,敢問大哥,可是你的保鏢?”


    劉平堯哈哈大笑:“保鏢?笑話!你幾時見我劉平堯帶保鏢?告訴你,他不是道上的人。隻是我的一個朋友。”


    王平天也不多問就說:“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趕快隨我上席,其他客人們都到了。就等你這位大哥了。”


    二人來到王平天家客廳。果然已經有十幾個人坐在了餐桌前喝茶。見劉平堯進來紛紛起立。瑞祥這才感覺到,劉平堯真的是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劉平堯也不客氣,對大家擺擺手說:“他娘的,平日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跟我都裝起孫子了,都坐!還等我開席?我可不領你們的情!”


    眾人都嘿嘿笑道:“大哥永遠是大哥!這是輩分,也是道上的規矩。大哥不來,我們可不敢私自開席。”


    劉平堯落座對著王平天說:“說說吧,給大夥嘚啵兩句。你這鐵公雞今天為啥宴請我們?”


    王平天對大夥拱拱手說:“請大家過來,肯定是有大好事!有了好事我是不會忘記大家的!誰讓我們都是一條道上的人呢!人不親道還親呢!”隨後衝家人一揮手說:“上菜,開席。邊吃邊說!”


    很快酒菜就擺滿了桌子。瑞祥好多菜根本見都沒見過。心裏也暗自罵這些土匪:還真他娘的會享福。


    王平天端起酒盅,自己先喝了三杯,說:“先喝為敬。喝完酒,我告訴大家:這場酒席還真不是我出錢置辦的!出錢的人是位大客戶。他就是衝著咱們的家底來的!本來這事勿論從哪說都輪不上我說話。可是既然我先遇上了這位客爺,自己覺得這事是好事,就先替平堯大哥召集了大家,過來議一議。”


    劉平堯說:“囉嗦!咱們這幫人少說客氣話。人人都是官府人頭上標了價的人。我們之間也是誰的人馬壯,硬家夥多誰是老大。你就直說到底啥事!要想我繳家夥,可不是那麽容易!”


    眾人也推開酒杯說:“誰惦記我們的家底?想找死不是?”


    王平天哈哈大笑說:“誤會!誰要是想摟我的家底,我第一個‘點炮’(黑話:開仗)還用你們說?!這人是來給咱們‘點亮子’(黑話:指明路)的。不瞞大家,官府換了多少次,但是,無論誰,都把咱們當土匪。都要砍咱們的人頭。唯有這位臨近坐上政府寶座的‘大老板’,提前找到咱們,要重用咱們:發槍,發銀餉!這不是天大的好事?”


    一番話,說得連劉平堯在內都丈二和尚!


    劉平堯就說:“說得神乎其神的!做八輩子夢也夢不到這樣的好事呀!別賣關子了,說到底啥事?!”


    王平天就對客廳裏邊高喊:“有請大老板!”


    裏間走出一個小個子男人。這男人很神秘:長衫馬褂顯然不太合體。大了些。戴了一頂瓜皮小帽,這大夏天的也不太和適宜。鼻梁上還架了一副圓圓的黑眼睛。再就是那一挫小胡子,咋看咋別扭。不像中國人。


    來人很恭謙的摘掉瓜皮小帽,取下墨鏡,彎腰衝大夥鞠了一躬,一抬頭把瑞祥嚇了一跳,手一下子握住了腰間的盒子炮!


    大罵一聲:“他娘的日本人野藤!”


    一下子都驚呆了,有人把酒杯和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野藤抬起頭來,臉色和表情卻一點都不謙卑。用生硬的中國話說:“諸位,我借王平天這間客廳宴請大家,不為別的,是敬仰諸位都是英雄好漢。不錯,我就是日本人野藤。我現在的職位是板垣師團先遣支隊大隊長。我們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我們的戰士很快就會鹿逐中原,幫助你們結束罪惡的軍閥混戰。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幫助你們這些支那人建立新秩序。提攜你們這些落後刁蠻民族跟我們共榮共譽!”說話間,舉起手裏的瓜殼帽!


    瑞祥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放屁!”抬手就是一槍。也真奇怪!玩槍還不足一個月的瑞祥,一槍竟把野藤手裏的瓜殼帽打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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