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是這個行當的規矩。絡腮胡子本該衝著女人的頭開兩槍,走人就完事了。以前絡腮胡子做這種“買賣”都是這麽幹脆。這次也活該是鬼迷心竅。他聽縣長的老婆說罵這女人是狐狸精,把個縣長老爺搞得神魂顛倒,就想看看這女人長得到底啥模樣,就抓住女人的頭發搬過頭看一眼。哪知這一眼不要緊,絡腮胡子手中的槍一下子就垂了下來。這個殺人如麻的土匪看到這的女人,一下子就呆了。抬起另一隻手朝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心裏好恨自己!恨自己白活這麽多年,竟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麽好看的女人!恍惚間竟掉下兩滴淚來.


    女人此時嚇得話都說不成,牙齒隻是咯咯響,半晌才抖出兩個字:“饒命”


    絡腮胡子一下子清醒了。手下弟兄們都在急著往身上塞值錢的東西,幾乎沒人注意這裏。再看看女人身上幾乎沒穿衣服。順手從床上扯一塊被單子包住女人,對手下說:“你們手頭利索點,收拾幹淨了就立馬‘拿丫子’(撤),我找個僻靜地方把這‘票’(人質)處理了!別等我了。”


    女人一聽要“處理”自己,嚇得直挺挺的昏死過去。絡腮胡子順勢就包裹了她,夾在腋下就走進了夜色裏。


    絡腮胡子當然沒有把女人“處理了”,而是悄悄地藏了起來,據為己有刻。


    隨後,鬼子大兵入侵中原,那位縣長棄城而逃,那裏還顧得上追查他的錢財和不敢公開承認的小妾。這件事也就在日本鬼子的槍炮聲中被淡漠了。


    絡腮胡子卻撿了個大便宜。


    幾個月下來,女人由一開始的恐懼,慢慢的變的溫順,後來又變得對他依戀和期盼。絡腮胡子也慢慢的變得對這小女人念念不舍。不久女人的小肚子竟鼓了起來。絡腮胡子清楚地知道女人懷上了自己的孩子。女人也格外的嗬護自己的肚子。這讓他心裏受到了很大的觸動:想自己草莽一生,竟有這樣漂亮溫順的女人肯替自己生孩子,所以就更加愛憐起這女人。這小女人也看出絡腮胡子是真心在意她,就有心要他做個自食其力的莊稼人,二人踏踏實實的過自己的小日子。絡腮胡子就動了心。所以就變得怕失去女人,更怕自己死了,幸福愜意的生活無福享受噱。


    劉平堯麵對強敵,哪裏還顧得上絡腮胡子?!所以對這件事絲毫不知情。


    這個時候劉平堯要絡腮胡子衝鋒陷陣,跟日本鬼子玩命,他當然要用二兩巴豆,來搪塞了。


    絡腮胡子這次很容易就騙過了所有的人。因為,他從來沒在“生死”之事上皺過眉頭;也沒有臨戰怯過場子。所以幾乎沒人懷疑他是真病了。


    但他卻不能騙自己。等劉平堯瑞祥他們拉起隊伍開拔後,絡腮胡子第一要做的當然是:迅速轉移藏在秘密聯絡點的小女人。


    轉移了女人後,絡腮胡子犯了一個錯誤。這也是性格所決定的。這事如果換了羊毛蛋三狗之流,那肯定是:帶上劉平堯留下的家底和女人或跑到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不露麵;或投靠日本人或更手硬的靠山耀武揚威了。


    絡腮胡子畢竟是江湖人,跟劉平堯多年,舍不得哥們義氣。就先留下來為劉平堯看家。想等劉平堯回來,說清楚後,弟兄一場,好合好散。


    這日日上三竿,絡腮胡子閑得無聊,就出來四處轉轉。不覺間就走出了好遠,按說這裏應該是個第二道暗哨。可是看不到暗哨的身影。絡腮胡子就有些奇怪,就在附近樹叢和土包裏搜尋。心裏暗罵那個哨兵不盡責。但是也無法過多的責備。畢竟這裏當是兩個人。如果發現違規進入的就開槍。是自己把人家一起的夥伴差遣去安置自己的女人了,理虧。


    正在搜尋,隱約間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絡腮胡子搖搖頭,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仔細聽聽,確實有聲音。絡腮胡子就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三轉兩轉,猛的發現在一棵大柳樹旁綁著一個女人,這女人顯然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自由,在不停地掙紮。嘴上還被捆著一道繩子,跟騾馬戴嚼子一樣,根本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來。再細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遮掩。皮膚滑,體型豐滿,儼然是年輕女子。人似乎被凍得有些發抖,有些力氣不支。


    絡腮胡子一下子眼睛都直了。他可不是孔老夫子教育出來的謙謙君子。時值壯年的絡腮胡子每天大魚大肉,身上有過剩的荷爾蒙。麵對如此精赤的年輕女子的第一感覺,人人都想得到。


    而正當絡腮胡子解開那女人,把所有的精力和力量都用在那女人身上的那一刻,卻突然覺得自己被身下的女人死死箍住了。剛開始心裏還暗自得意,但是他的得意沒持續一分鍾,就覺得脖子被猛地被一條繩子勒住,很快就無法呼吸。進而,全身沒了絲毫的力氣,人也被像樹樁子一樣吊了起來。一時間絡腮胡子隻覺得頭腦憋漲眼發黑,轟的一聲,一下子就啥也不知道了。


    當他再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脖子上還係了一根細細的牛皮繩。剛才被捆在樹上的女人,一手牽著那根細牛皮繩,一手拿著一根細細的草棍正瞅著他笑呢。


    女人看他睜開眼睛就嘻嘻哈哈的問他:“怎麽樣啊?大哥,看到閻王爺的胡子了嗎?哈哈,放心,閻王爺想收你我都舍不得把你給他。剛才就是我又把你從閻王爺那裏又拉回來了。還想去嗎?”


    說話間輕輕一勒牛皮繩,絡腮胡子又是一陣眩暈,急忙想反抗,無奈手腳都被捆上了,動彈不得。所幸,女人沒真的要勒死他,也是故意折磨他,就款款鬆開。


    旁邊一個聲音說:“二當家的別怕,我們可不是真想為難二首領,隻要你乖乖的配合我們,我們就放了你!”


    絡腮胡子這才轉過頭一看,旁邊還站著十幾個陌生的男人。絡腮胡子平時的霸氣一下子就回歸了,眼睛一瞪說:“他奶奶的,誰告訴你們我是二當家的?莫非我家麥地裏長出了穀子?(黑話:出了叛徒?)”陌生男人哈哈大笑:“看你滿臉豬鬃一樣的吊毛還不知道你是二當家的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把頭一扭說:“管他娘的呢,事到如今老子認栽。不過,老子值了。臨死還有你們這幫小子陪葬。你們今天在這裏綁了老子,老子就帶你們進鬼門關!反正老子不會出賣哥們,也不會讓你們進了我們弟兄們可以睡覺眯瞪的窩。”


    陌生男人嘿嘿笑道:“實話告訴你,我叫‘三狗’那女人叫‘三鳳’臨城大獄出來的死囚。我們這些人大多都是死囚。可都是死裏逃生出來的,個個不想死!而且,我們覺得也不會給你做陪葬。”


    這回絡腮胡子一下子警覺了說:“原來是你們兩個***之徒!莫非羊毛蛋是你們的內應?我說你們怎麽能連闖兩道崗哨呢?!別說了。老子一生吃軟不吃硬!人死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想殺動手砍頭。拿死威脅老子不管用!想求我做事解開繩索給老子跪下磕三個響頭再說!”


    這夥人正是在劉平堯麵前被繳了械的三狗和三鳳一夥。這夥人初戰遭到如此打擊,一下子就走了好多人。剩下了他們這十幾個無處可去的人。想來想去還是要依靠羊毛蛋泄露給他們的情報,偷襲劉平堯的巢穴。


    幾個人經過周密的策劃,竟然很順利的就拿掉了劉平堯部署在外層的第一道崗哨。秘密的潛伏到了第二道暗哨麵前。三鳳剛剛利用色相把暗哨除掉,就發現了絡腮胡子遛遛逛逛的走了過來,就發生了這一幕。


    三狗看絡腮胡子這樣不合作就撿起他的衣服,拿出他的盒子炮,看著這把槍,對絡腮胡子說:“想死容易,隻要這‘小夥計’一開口:‘啪!’你的腦袋就開花;我們也知道你身手利索。解開你,恐怕我們幾個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敢肯定你不是它的對手。這個東西,我替你保管了。”


    三狗把槍塞到自己腰間,又對絡腮胡子說:“其實現在我們已經不怕你了。不是因為槍,因為你已經在跟我們合作了!”


    絡腮胡子眼睛一瞪說:“放屁!我會跟你們幾個毛賊合作?!”


    三狗盯著他,狠狠地點點頭說:“嗯!你還不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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