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過午飯後,鳳九天就拉著淩夢蝶直接奔了出去,等來到金店門外淩夢蝶才知他此行的目的。原本還坐鎮在金店大廳的老板,一瞧見鳳九天的身影,立即腳底抹油般跑進屋裏,速度之快不禁讓淩夢蝶以為他練過瞬間轉移的功夫,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看見這般景象,鳳九天僅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昨天招呼他們的那個夥計也看見他們,帶著戰戰兢兢的表情從貨架上取下他們昨天訂做好的戒指,雖然他們由始至終都沒有半分難為他,但是作為一個老實的普通人,又何時見過好像打劫似的場麵,恐懼也是在所難免了。


    戒指做工很是精致,幾乎可以與現代的造工有得比拚,那栩栩如生的蓮花花紋,分毫未差,躍現於戒指之上,宛如一朵出塵不染的蓮花蓓蕾初綻,淩夢蝶有點愛不釋手,把其中一枚較大一點的在鳳九天的尾指上比了比,再果斷地把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然後,把另一枚也遞給他。


    鳳九天有點茫無頭緒,為何把兩枚全都給他,不是一人一枚嗎?


    “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家鄉,這戒指可帶有特殊的含義,連戒指戴在哪根手指上也非常講究的。”淩夢蝶凝視著鳳九天認真地道。


    鳳九天望著這兩枚昨晚讓他徹夜不能成眠的小東西,百思不解地道:“你說來聽聽。”


    “這成雙成對的戒指毋庸置疑是給情侶所佩戴的,而且它們還有一個特殊的含義,那就是在成親的時候新郎新娘都會互相交換戒指。雖然這隻是銀戒,但是我既不喜歡玉石的奢華,也不喜歡黃金的顏色,這樣平平凡凡比起那些奢華庸俗要好看多了,你說是不是?”她又拿回那枚戒指仔細地端詳,讓她不由得笑逐顏開。


    “娘子說得極是,極是,那麽娘子送我戒指是不是代表著……想嫁給我呢?”鳳九天忙點頭附和,必裏不由得暗中竊喜。


    “哦!原來是我自作多情,既然你不願意娶我,那請把戒指還給我?”淩夢蝶說完馬上把手裏的戒指收起來,又準備把鳳九天手上的戒指摘下來。


    鳳九天當然不會如她所願,手輕輕地往後一縮,把手藏在身後,看得淩夢蝶有點好笑,他那個樣子好像一個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玩具不讓人搶走的孩子般,趁她傻笑的那刻,他竟然快如閃電的把她收好的戒指拿了出來。


    執起她的手,微微頓了頓,道:“你剛才說戒指戴在哪根手指上也大有學問的?”


    “嗯!”淩夢蝶微微頷首,“我們那裏有個說法,那就是說這無名指上有一根血管是與心髒直接相通的,結婚……啊!也就是成親時,新郎新娘就會將戒指戴在雙方的無名指上,那代表著套牢了對方的心,明白嗎?”


    鳳九天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然後毫不猶豫地把手上的戒指戴進她的無名指裏,又把她的小手放入自己的大手中,一個白皙纖細,一個修長如玉,一對銀戒熠熠生輝,雖無珠光寶氣般耀眼,但堪與日月爭光,兩人手握著手,幸福地傻笑起來。


    “隻要能和你一起,其他的一切我也會在乎”,鳳九天把她輕輕地擁在懷裏,心滿意足地道。聞言,淩夢蝶身體微微一怔,不由得閉上雙眸,就讓她沉醉在一刻吧!真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不前,他們永遠也不會分離。


    當夜,天空一片陰沉,月暗星沉,漆黑的天空宛如一個深深的無底黑洞,不斷地吞噬著所有的一切。晚飯後,鳳九天命人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淩夢有點疑惑,“這碗是什麽?是你的藥嗎?”雖然問出心中的疑惑,但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他的藥,他從未在她的麵前喝藥,難道這藥是給她的?果然如她所料,鳳九天接過藥後,盛起了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吹,然後遞到她的唇邊,“我聽惜玉說你前幾天腹部受涼故此嘔吐,今天又見你的臉色不好,早上讓她開了些暖胃的湯藥,讓廚房熬了一碗,來,喝一口。”他輕聲誘哄讓她不忍拒絕,一口接一口地將湯藥完全喝完。但心裏卻不由得猜測起來,這些湯藥大概不是他所說的那麽簡單吧!要不然,為何前兩天沒有一點動靜,偏偏會在二皇爺逼宮的非常時期才讓她喝藥?如果他也會去皇宮,那他準備如何安排她呢?既然一開始他就瞞著她私下行動,想必他也一定也不會帶她去的。也不知以後,他會不會有對她坦言相告的一天呢?喝了藥沒多久,淩夢蝶就感覺到有點昏昏欲睡,按他的說法,這些藥有安神的作用,因此會有些睡意,她躺下不久,就已經有點昏昏沉沉的,再一會兒,已經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鳳九天呆坐在床邊良久,一手伸進被褥裏輕輕地握著淩夢蝶的手,沉默地注視著熟睡中的嬌顏,突然,他忍不住輕聲呢喃著:“夢蝶,請你原諒我,用這種方法把你留下來,我隻是不想讓血腥沾染你那經純結無瑕的笑容……假若以後你會埋怨我,等從西涼國回來後,我就任你處罰也毫無怨言……”說著他不經意地觸到無名指上的戒指,又忍不住從被裏把她的手輕輕地拉了出來,與自己戴戒指的手並放在一起,在燭火的映照下,銀戒顯得格外柔和,宛如此時他那雙眸中細碎的光芒,溫柔繾卷。


    鳳九天走了沒多久,淩夢蝶便睜開雙眸,空落落的望著頭頂的紗帳,那碗藥果然有問題,但是他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他那句“將你留下”究竟代表的是什麽呢?難不成他已經發現……?淩夢蝶的腦海裏淩亂不堪,剛想坐起來時,卻聽見旁邊的窗子“吱呀”一聲讓人輕輕推開,接著一個黑影閃了進來,看見剛坐起身的她也不退後,反而徑自走到床邊。


    淩夢蝶掃視了一眼那個黑影,有點疲累地道;“那碗藥是鳳九天要你配製的吧!”


    “嗯!喝了以後,就會昏睡兩天。”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風月堂堂主惜玉,她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為她釋疑,“兩天之後,整個南楚國就會有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令淩夢蝶有點詫異的是,今天的她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味,語氣裏卻充滿了茫然與無盡的感慨。


    “你是不是把湯藥換掉了?”雖然是疑問,但是淩夢蝶已經有點肯定了,其實事實不是擺在麵前嗎,她這樣問也不過是多此一舉了,不過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確實如此,真的是一碗最普通不過的安神茶,但是樓主也對醫術略懂皮毛,為怕露出破綻,因此在湯藥裏我為你加了些昏睡的草藥。”沉默了半晌,她才又開口道:“你真的決定了嗎?你不後悔這樣做嗎?”


    淩夢蝶微微一笑,那笑意卻未達心裏,“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選擇、還有後悔的機會嗎?”


    “當然還有選擇的餘地。假如你真的想要留下來,我就當作一切也沒發生過。”她的聲音聽得出非常認真,還隱含著有什麽期盼著。


    “一切都沒發生?可以嗎?”淩夢蝶有點自嘲地道,“那孩子怎麽處理呢?難不成讓你開副墮胎藥嗎?”


    惜玉喉嚨一緊,半個字也吐不出,良久,好像聽見她微微歎了口氣,“明天他們就要開始行動了,現在恐怕二皇爺的人馬已經把整個京都圍得水泄不通,你們就算想要離開也關非易事了。”“這個我也知道,但是龍傲天已經說了一定要走,想來他一定有辦法出城的。”淩夢蝶點了點頭,雖然是這樣說,其實她的心裏也是有點忐忑不安的,心情變得益發沉重。她突然又想到什麽似的,抬頭道;“我吃了你的藥後沒有昏睡,日後鳳九天一定會懷疑你的,這也算是背叛了他,你打算怎樣做?”惜玉笑著道:“這一點你就莫須擔心了,我自會有辦法處理。”“如果真是沒有辦法的,你就對他說發現了我與人私通,還有了別人的孩子,你為了他的聲譽,無計可施之下,才會出此下策。”淩夢蝶想了想,微笑著道,但是真是這樣做的話,大概他這一生都會怨恨她吧!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聞言,惜玉微微一愣,“你覺得樓主會相信嗎?難道你不在乎自己的聲譽嗎?”惜玉竟然有點生氣的質問。


    “哈哈哈……但是有了別人的孩子這是個不爭的事實,至於是為什麽,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更何況,我這次離開了他,你想他會原諒我嗎?……”淩夢蝶邊說邊撫著有點疼痛的胸口,“與這些比起來所謂的聲譽又算得上什麽呢?”


    “嗬……”惜玉忽然苦笑著道:“真是天意弄人,真的是天意弄人啊!……”話落,她便迅步向窗邊走去,走到窗邊時道了聲:“好好保重了!”說完便消失在窗外。


    淩夢蝶沒再開口,也沒回頭,怔怔地呆在床上,手上的動作未有改變,一手還輕按著胸口。今晚注定是個不能平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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