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安排在客廳,很快弄來一大盤食物,老頭兒接過後,老實不客氣地狼吞虎咽起來,一麵吃一麵吩咐葉鬱微:


    “我要喝水。”


    “我要吃鮑魚。”


    “給我紙巾。”


    ……


    葉鬱微被指使得團團轉,卻未想過拒絕。


    ――拒絕一個這樣可憐的老頭兒,葉鬱微覺得她會嚴重鄙視自己。


    “嘔――”


    忽然,老頭兒將吃下去的東西一次性悉數吐到布藝沙發上,嚇得葉鬱微趕緊上前扶開他,他卻張著滿是油膩的嘴,像是被哽住的樣子,翻著白眼艱難發聲:“魚……刺……”


    “啊?被卡住了?”葉鬱微慌了手腳,趕緊伸手去拍老頭兒的背,老頭兒順勢劇烈地咳嗽起來。


    沈隨之站到客廳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番景像,他抱牢雙臂倚著門框,好整以暇。


    葉鬱微慌亂焦急中看到沈隨之,立刻喚道:“隨之,快過來,他被魚刺卡著了,趕緊送他去醫院吧!”雖然他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乞丐,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魚刺卡死啊!


    沈隨之無動於衷,隻懶懶地瞥著劇烈咳嗽的老頭兒,不緊不慢,“放心吧,他死不了。(.)”


    葉鬱微愕然,他怎麽能這樣冷心腸,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老頭兒已經痛苦地滾到地上,葉鬱微奮力想拉他起來,他卻堅如盤石,拉不動半毫,隻得滿眼哀怨地再次把目光投向沈隨之。


    沈隨之無奈,邁開長腿走過去,“微微,你是拉不動他的,他若不想起來,再來十個人也拉不動。”然後他走到老頭兒旁邊,拎了拎褲管蹲下,無奈:“爺爺,夠了,不要再玩了。”


    爺爺?!


    這乞丐老頭兒是沈隨之的爺爺?


    額滴娘啊!


    葉鬱微明顯被雷到了,水眸驚愕地瞪成圓球,那他在這裏演乞丐,算是什麽狀況?


    “哎――”


    趴在地上的老頭兒沈墨儒利落地翻轉身子坐起後一聲長歎,隨手抓下戴在頭頂的假發,露出一顆寸草不生的光頭,像個小孩子一樣,不滿地瞅著沈隨之:


    “你這死小孩不能晚點來?玩得一點都不過癮,這白眼一翻,四腳一蹬還沒上演呢……”


    沈隨之對他的埋怨不予理會,伸手扶起他,環顧四周,輕斂眉,“你搭檔呢?”


    “開溜了。”沈墨儒說著脫下套在外麵的破爛衣裳,望向還在驚愕中的葉鬱微,笑眯眯的,“孫媳婦兒,初次見麵,小小見麵禮,別嫌棄啊!”


    葉鬱微哭笑不得,這算啥見麵禮啊?差點沒把她嚇暈過去。


    不過,她倒是意外發現,沈隨之跟他爺爺說話的時候,表情雖然還是冷硬淡漠,眼神和語氣卻分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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