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一字一頓的說:“我沒有任何權利來決定你的去路。”


    櫻筍這才緩緩道:“謝謝你的體諒。非常感謝。”


    “櫻筍,明天要早點過去公司,我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今晚睡個好覺,做個好夢。”溫文恭良,說不明的成熟韻味在全身散發出來,隱忍了片刻鬱悶後,他的眼波還是不由自主的在她的眼睛轉。


    她的輕咳聲讓他回神過來。他欲語還休,她不慣爭來爭去。


    “記得關好門窗。”再次沉聲道。


    這一夜,她睡得很香,初願把被子往她的頸部挪,緊緊的握著她的弱腕。“不怕,隻是做噩夢了。”


    指骨泛出冷冷一絲蒼白,她的手也抓得緊緊的。


    他的手指撫著她的眉頭。


    “少爺,要不要去醫院看下?你這樣我們根本就不放心。”隨從也跟著傭人急了。


    “不用,把我的藥丸拿過來。”昨晚她很晚才睡,今天應該是比較晚來。“櫻筍,我已經找了賴幽茗來解決這件事,她已經去接華僑了,你就多睡一會兒,你發燒了,該去醫院看看。”


    “我,我。”櫻筍收起手機到lv包包裏,按了按明珠集團的最底層的電梯的按鍵。


    門開了,初願愣愣的接著救心丸。


    她也愣愣的站在電梯外,電梯的門已經緩緩向左移。


    初願趕快摁著鍵,門開了。


    “何初願,你,你。你的身體那麽差,你怎麽可以讓自己那麽勞累,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休息。為什麽?為什麽?因為你不想讓我同情你,你不想讓大家同情你,所以在不肯接受急救。”長這麽大,風風雨雨都度過,可是現在似乎隻是開始。


    “你說話啊!何初願!”不知為何,櫻筍的眼眶裏含滿淚珠。


    “李櫻筍,你不說話,我不當你是啞巴!”開口的是隨從。


    “不允許你這樣對李小姐說話,你先在那邊等我。”


    “可是少爺。”隨從實不忍他遭這樣的苦。


    “聽到沒有!”眼前有點模糊,眼睛有點澀。


    初願一個字未提就一個人進入總裁辦公室裏埋頭苦幹。


    必是說錯話了,他才會這樣。


    櫻筍不好該不該向他道歉。


    一整個上午,初願都沉醉在文件處理上,以此來消消他的思慕。往旁邊的玻璃一看,望窗外看那大片的薔薇花瓣,突然眼睛一亮。


    安靜的辦公室裏隻有敲打鍵盤聲。一個個字快速的進入屏幕。


    “明珠要是看到會很開心。”清靈靈的雨淋濕了酒莊後的窗欞。


    “隻是覺得明珠這名字清逸,想讓酒莊的酒永遠都是沒有任何雜質的,就取了這名字,但心裏不免有疙瘩,就接手這酒莊了。”初願不曾意識到她會想成那樣。“早知道你會這樣想,我就不該接管酒莊了。”


    “哪能這樣,你多一份重擔,就多一份責任感。我替你高興都來不及呢。”櫻筍搞不懂他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這不是助理該做的事啊。


    “在我輝煌的時候,你應該有所表示。”失去了一點平靜而帶著顫抖迷人的聲息,初願在格子裏取出一個空盒子,“這個銀色盒子暫時不要裝任何東西,如果有一天你能用它裝進我的心,就把我喜歡的裝進它,就啟開它,讓它飛翔。”


    “啊?!”一低首,珠淚垂落。


    櫻筍無精打采的敲著門,敲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動靜。


    她用鑰匙打開門,踩著長長的波斯地毯,毛茸茸的。


    白色的野百合花瓣從裹住的水晶吊燈的薄紗下灑下來。淡淡的花香,薄荷香散開。


    “你來了。”除了壁燈一個個在牆上交相輝映,正中央的水晶吊燈的光忽滅。


    “你早就料到了袁年光會帶走木染。她在這邊,就能抵消我的幻想,就能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戒指順著灑落的花瓣落到桌上的蛋糕的中央。


    櫻筍呆掉了,眼鏡差點要跌掉了。


    她扶扶鏡框,跑到沐浴室內的鏡前看看,她的黑眼圈已經消失了。


    “櫻筍,坐下來吧,站著幹嘛。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對方。坐吧。”初願一點都不介意木染萬一回來會是什麽樣子嗎?


    如墨玉一樣的深幽,柔和自眼底慢慢散開,“發什麽呆啊,木染被袁年光帶去好地方了,你就不必擔心了。”


    她很想說一句我哪裏擔心了。


    把脫了色的橡皮筋給奪過來,“不要了,我給你買了新的。”胸口很熱。


    “這個是?是?”櫻筍睜大眼眶。


    空氣有點窒息了,他覆住她的溫潤如初的掌心,她抽回手心,心裏咯噔幾下。


    “告訴我,這個戒指和它相配的項鏈是不是你做的?”清俊的容顏裏有點倦容,目光清遠。


    “這個,是我做的,我,不想騙你。”鑽石閃閃發亮,小巧的耳垂上的桃形耳墜也閃著光,單薄的肩膀仿佛一碰就會跌倒。


    “你果然很誠實,我要跟你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銀色盒子,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不要忘了哦。”顰眉一下,他把項鏈戴到她的雪白如珠玉的頸上。


    “袁年光,你究竟想要什麽?你三番五次的來找我,又不跟我說話。”木染懊惱的望著湖麵的漣漪,還記得這裏是初願最喜歡來的地方,那時春光明媚,如他額角的笑意。


    悠遠的洞簫一樣的聲調,他緩緩說出,“這條項鏈和我看過的一條簡直是一模一樣,那時我很想買下來給你,可店主說這樣媲美的項鏈是不賣的。我就狐疑了好幾次,終於在轉了很多店之後,我才明白這是你的傑作。有它特殊的意義。”


    如新月的光滿皎潔而溫柔的目光灼灼。


    “我想你記錯了吧,或者是我一時記錯了。或者那隻是巧合。”木染奪過項鏈,“這條項鏈是我命人弄的,真的在她的手裏。”


    “誰?”年光的目光黯淡了。


    “李櫻筍的從不賣出去的珍貴的項鏈,還配著戒指。”木染這回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鳳眼含情的望著遠處的海水。


    “哦,那你以為你就可以逃脫了,還是你很著急回到他的身邊,這樣可以兩全其美了。”年光真的要生氣了。酒氣很濃,但櫻筍不去看他的酒瓶,也知道他沒有喝醉。


    “櫻筍,你來這邊做什麽?我正和木染商量什麽時候上演大戲的事呢。”


    “那我要聽聽你們兩人的想法,順便我們坐在船上會比較清靜點。”心思如暗暗湧動的河水一樣,風起雲湧般的襲擊她的痛處。


    眉宇清若青山,沉靜的飲著碧螺春。


    “我走了,何初願說我要回去公司裏坐幾個小時,看來今天得工作到很晚了。”以前也是這樣,很忙時,她和初願都會幹到一兩點鍾才回去,第二天早上八點鍾就要去公司。


    木染沒有什麽勇氣說話似的。


    他的唇瓣輕啟,一下子就堵住櫻筍的唇,“下次可別動不動就碰見我,否則我會忙死的。”說完,還不停的摩挲她的後頸。


    “袁年光,我不允許你這樣作踐自己,你不喜歡我,我會慢慢的忘記過去的你。”櫻筍自知木染在這裏,搞不好她會生氣的,就姍姍而去。


    憤憤的見她毫無聲息的就這樣離去,他的拳頭撰得更緊。


    “我說了木染很安全吧。你去了也是白去。別急,你還不算是電燈泡,加油哦。”剛說,她就被白開水給嗆到了。


    “你,你沒事吧。”拍拍她的後背。“原本我準備向你。”還未說話,門怦的一聲,木染就進來了啊。


    “李櫻筍,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啊,這麽大份的蛋糕也不請我們,害我和袁年光在外麵喝西北風。”木染的心口莫名的酸澀。


    櫻筍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失魂落魄似的喝著悶酒。


    又忘記上次的教訓了。


    初願將她的紅酒奪過來,一口氣喝下去。


    年光的麵色不好,死拉著木染的手,“我說不好意思,不該讓她來,木染喝多了,我先帶她走了。”


    “我說李櫻筍,做人不能太老實了,你看,你一老實,木染就趁機來了,我是想說我本來想向你。”聽見睡覺聲,不一會兒這聲音就沒有了。


    她沉睡了。


    “真的是無緣,你呀,本來很幸福的時刻就到了,可惜被木染給攪合了。傻丫頭。”寵溺的摸著她的腦袋。


    手臂環著她的頭,讓她的腦袋窩在他的懷裏。望著還在飛舞的薔薇花瓣,想到剛剛她那驚喜的模樣非常的可愛。


    “你這個愛管閑事的家夥,放開我!我做什麽事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啊。”丟給酒會的請柬給她。


    “木染,你剛剛這樣莽撞的進去,是不是不太符合你的作風?”


    “你,明知故問,你明知櫻筍還對你用情至深,你怎麽可以這麽快就在外麵找女人了。”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還當著她的麵,真的就沒點善解人意。


    “木染,你不是這樣想的,但是你要尊重初願的選擇,你知不知道今晚對他有多麽的重要。”年光氣急之下,就扣住她的肩膀。


    兩人醉意朦朧的凝視著,顧盼著,卻又撇過頭不望對方。


    木染迷糊的看著那鮮紅的字。


    “我要走了。”木染揉揉生疼的太陽穴,跌跌撞撞的被他扶著,其實他自己都快站不穩了。


    “其實你知道嗎,我一定要成熟起來,媽媽沒了沒關係,我會找到最堅實的可靠的肩膀,從小媽媽就管得很嚴,現在大戲就快又到手了,隻要我踏踏實實的,就算被壞女人搶去風頭了我也不後悔。何初願,你這個家夥,怎麽可以一句安慰都沒有。”木染狠狠的跺腳。


    “我說木染,你知道嗎?那姓李的比你有魅力多了,她不會囉嗦,更不會生氣的,在我的眼裏,她好像幾乎從沒狠狠的罵過我哦,上次那個不怕死的女人才纏了我兩天,第三天就發飆了,這千金大小姐真難伺候,比你喜歡的何初願更難伺候。”


    “哈哈哈,不如你取代櫻筍去做他的全職助理,我保證你不到一天就不合格,就被他踢了出來,那何初願換了一個又一個助理,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因為那些女人個個都想靠近她,還動不動就使美人計,就我們的櫻筍心思單純。”木染將他撲倒的吻交纏住他的嘴裏的每一寸,緊箍住她的後腦,順勢加大力度,啃噬她的唇,她的舌。


    泥濘裏,她的裙子沾滿汙漬。他的白色襯衣也粘著汙濁的泥水。


    他翻過她的身,兩人纏得緊緊的,滾到另一處泥窪裏。磨纏著她的口舌,吸允要噬掉了,唇瓣之間纏織起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和發香的濃濃的欲望。狂亂的交吻著,心也跟著狂亂起來。


    交織成一片片的漣漪。


    越來越多的狂熱慰他們的孤獨。


    她的吻淡淡的落在他的鼻尖,耳垂,胸前。


    將她翻身過來,又翻身,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光滑的額頭,秀挺的鼻梁,微紅的耳垂,一直下到雪白的肩膀。


    攔著她的柳腰,到胸前時,他愣怔了一下,撩起她的裙,狂肆的吻吸著她的胸口,將她壓得更緊,他想愛撫她的全身。


    在櫻筍家裏。


    櫻筍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身子,他也模模糊糊的睡意朦朧,安撫的吻著她的垂到胸前的發絲,手掌無意碰到她的柔軟如酥的胸口,涼幽幽的鼻尖觸到她的微紅的臉頰,他的心口風起雲湧,耳朵滾燙,順勢的把她放到床上,揚長而去。


    才到門口,他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湧到紅紅的眼眶。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快天亮了,本來隻想擁著她,讓她睡會兒,卻沒想到他自己卻睡著了。


    要是她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


    他咬咬牙,快速坐到黑色賓利,狠狠踩一下油門,飛快的離開這個他不敢多逗留的地方。


    “少爺,怎麽那麽晚才回來?”隨從擔心的看著他的黑眼圈,“放心,今天櫻筍上全班,她會處理好那一切,我今天會休息半天,記得叫我起來。”


    “是。”隨從將酒會請柬遞給他。


    “這是誰送來的。”他倚靠在沙發上,叫傭人準備溫水洗臉。


    “是袁總的公司的助理送來的,說您一定要親自參加,不然怎麽對得起他這個兄弟。”


    “哦,那袁年光呢?”


    “他沒來。”剛到口裏的白開水差點嗆死他了。


    “什麽!糟了。”他飛速的跑到賓利前,“開車到櫻筍那邊。”


    “可是您沒休息好。”從沒見過他會緊張到連自己的睡眠質量也不顧。


    “廢話那麽多。快點!”他差點要生氣了。


    袁年光從未真正對哪個女人好,就連櫻筍也是,那也是被他老媽逼的,其實也是為他好,畢竟櫻筍成熟得快,或許可以讓年光成熟起來。


    他和木染之間好像昨晚發生事了。何初願微笑道,準是發生什麽事了。


    並非初願有意要讓他們兩個發生事,而是真的是無意中,像是冥冥之中注定。


    像是早已準備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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