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雨還是顧慮重重:“那你家人還不罵死我啊?”


    “我家?”寒成搖了搖頭:“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外麵過年,他們都習慣了。舒榒駑襻”


    方思雨不相信地看著他,他說得越輕鬆,她就越慚愧,都是她害得,他才不能回家過年團圓年。這份人情怎麽才能還回去呢?她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寒成攬著方思雨的肩膀:“走,咱們放下所有顧慮,出去吃飯,然後過年,好不好?”


    方思雨一下把他的手撥開了:“唉!別無選擇了,隻能將錯就錯。”看著微笑的他,方思雨想說聲謝謝,他來了,就不用想方設法地圓謊,心理負擔總算放下一個,但對他的虧欠又升騰起來,真是不知所措了。方思雨在做著思想鬥爭,權衡再三,還是先高興地過年吧。她站在門口做了個深呼吸,她知道寒成就站在她身邊,她靠近他一些,又把他的胳膊重新放到自己肩膀上,鼓足勇氣打開了門。父母們看到寒成攬著方思雨出來,兩人大約已經親熱過了,餘溫還在呢,他們不約而同地偷笑起來妍。


    “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們的編劇又得了


    病,劇本也沒有改編好,正好大家早點放假,休息一下,明年繼續開拍,為了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辛苦付出,今晚開一個party,大家盡情地放鬆一下。具體的事由副導演負責,大家到時候準時參加就好了。一個都不能少啊,否則今年的薪水也沒有了。”文導振振有詞地宣布著。


    真真和方思雨小聲說:“怎麽回事?有點軟硬兼施的味道。鍆”


    方思雨笑了笑,也沒回答她。她的目光忽然與寒成相遇了,她迅速地轉頭去看別人。現在兩人相當尷尬,上次她把寒成不客氣地請出之後,寒成把車鑰匙直接交給了王樹,讓王樹轉交方思雨。他們的關係算是真正轉到零度以下。王樹問了半天,方思雨也不肯細說理由,隻說遊戲結束,大家就該各歸各位。


    文導又強調了一件事:“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大家要記住我們進劇組時的協議,共同為這部戲保密,至於原因咱們已經說明,爭取達到一鳴驚人的宣傳效果,而且要達到超級驚人的效果,所以請大家嚴格保守秘密。所以這也是發大家三分之二酬勞的原因,在未發片前,如果出現泄密現象,那各位就自己承擔後果吧。”


    副導演補充:“咱不宣傳而已,一宣傳就鋪天蓋地,驚天動地,咱們一起期待殺青吧。”


    大家都笑了,接著響起了一片掌聲,表示讚同。


    進入聚會地點才知道,原來是場假麵舞會,副導演和幾個工作人員在發麵具:“誰先摘下是要罰款的,必須遵守遊戲規則。”


    方思雨想去接過麵具,被工作人員拒絕了:“不好意思,我幫你戴上,離開的時候再幫你收回來。”她皺了下眉,但還是把頭前傾了些,便於工作人員給她戴麵具。什麽東西啊,自己都沒看清?她走進去一看,先到的人都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你看我,我看你,笑作一團,有很熟悉的、按聲音聽出是誰的,就開始打鬧。多數人分不出對方是誰。這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是從影視基地租的,前段時間有一場戲在這裏拍過,方思雨還記得。裏麵的設施還一應俱全,現在也安排地妥當,酒水、飲料、水果,一樣都不缺,特別是那些水果和飲料,品種很多。方思雨皺了下眉頭,這文導也太鋪張了,不是他的錢,花起來就是不心疼。改天得提醒郭文達,讓文導打緊些。場地中間有一片空場,那是供大家跳舞和瘋狂的地方,其它地方依次擺放著桌椅,中型或小型聚會選在這裏,還是很合適,雖然室內的很多裝修隻是表麵的華麗,但視覺上仍然不失堂皇。升降機上的攝像師正在忙碌著,燈光也在調試著,方思雨笑了,原來是一場戲,大概是文導忽發奇想,加了一場戲?


    室內溫度適宜,女士們紛紛脫下羽絨服或外套,鮮亮美麗的各色裙裝顯示出來,可惜大家已經戴好麵具,分不出誰是誰了。方思雨也脫下白色的羽絨服,她今天穿了件洛向冬為她設計的秋裝,淡紫色的套裙優雅大方,上衣袖口、胸前都是漂亮的蕾絲花邊,上衣和裙子的下擺都配有荷葉邊,看起來更靈動些,流線型的套裙多了兩個小小的裝飾,既顯體形,又不失流暢,還有專門設計好與之的配套的高跟鞋,更增加了幾分優雅的氣質。女士們個個漂亮,可男士們就難分伯仲了,都穿著黑色或藍黑色的西裝,又戴上麵具,除了個子有高低,身材有胖瘦,基本都變成多胞胎了。


    反正方思雨又不找誰,即使發現了這種情況,她也不急不忙,悠然地去選擇飲料,她首選可樂,想了想又換了杯果汁。這時,大廳裏的音樂已經響起來,舒緩的慢三讓人生出跳舞的***。大家三三兩兩地已經滑到舞池中央,去享受音樂和舞蹈結合的快樂了。有一個男人來請方思雨跳舞,她有點遲疑,因為她不知道麵具後麵的人是誰,既而她又笑了,趕緊放下飲料,和他一起跳了起來,這裏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又何苦在乎誰是誰?方思雨看到更多的人舞動起來,因為誰也認不出誰,大家都更放鬆,笑聲也不斷響起來,大概是認出對方是誰了吧?終於等到一曲舞罷,方思雨就去拿了一小盤水果,躲到一個角落裏獨自享用。這時音樂換成慢四,大家又重新跳起來。方思雨一邊吃水果,一邊觀察這些人,戴上麵具之後,仿佛更放鬆、更享受了。慢四之後是狂熱的dj,這些年輕人在剛才熱身之後,早就等待瘋狂一把了,就像此刻歌裏唱的: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所以趁著年輕盡情地跳吧、樂吧。


    方思雨感慨著,曾幾何時,她也是這瘋狂中的一員,還笑話程憶凡out,現在,她也一樣喜歡做觀者了,難道自己也老了?她無奈地笑了,忽然間有了些失落,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麽快樂的時候怎麽能想起亡者呢?可是,他的麵容就這麽出現在方思雨眼前,深情而熱烈地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看進骨子裏。方思雨用力甩了甩頭,她不敢再這樣坐下去了,怕自己胡思亂想,幹脆她也站了起來,和同事們一起“狂魔亂舞”,這是程憶凡給起的名字。方思雨在人群中剛剛跳了一會兒,燈光忽然全部熄滅了,頓時一片大聲小叫。文導的聲音傳過來:“稍安勿躁,燈光馬上就好,馬上就恢複光明。請大家原地不動,享受一下短暫的黑暗。”


    方思雨眼前一片漆黑,她站在原地不動,可是卻被一個人有力地抱緊了:“不想製造新聞,就不要出聲,我是憶凡,我來看你了。”他小聲警告著。雖然是極其熟悉的聲音,方思雨還是有點蒙了,她掙脫了一下沒有作用,又用力掙脫一下,她正想說話,嘴唇卻被他的嘴唇堵了起來,仿佛他能看得見,準而狠地地親著她,她“唔”了一聲,就被淹沒在人群的議論中:“怎麽回事?燈光幹什麽吃的?關鍵時刻停了電。”


    “可是音樂還響著,不是全停。”


    “搞什麽鬼,我從沒遇到過這樣的舞會,早知道這樣,咱們就不用戴假麵了,直接在黑暗中聚會,不是更神秘?”


    “閉上你的烏鴉嘴。”


    “是啊,讓人安靜一會兒不行嗎?”他們在談論著自己的觀點。


    程憶凡一手攬著方思雨的腰,一手托著她的頭,雙腿夾著她的左腿,嘴唇也吸住她的,就像被磁鐵吸住一樣,除了能急促地呼吸,方思雨都動彈不了。他吻得這麽用力這麽熱烈,她能感覺到他全身迫切地想念,就連粗重的呼吸都那麽熟悉和動聽的,這一刻她迷惑了,最後一絲疑慮也消除了,她拒絕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拒絕程憶凡,她鬼使神差地回應著他,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了,所有聲音都停止了,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倆人,她感受著他的心跳,那麽激烈而深情,每一下都撞擊到她的心靈,讓她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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