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言玨,生下來就為皇帝所不喜,因著皇後的哀求,皇上才沒有做什麽,而是任由一位江湖中人將五皇子收為徒弟帶出了宮。


    皇上獨寵貴妃,對於皇後已有頗多不滿,對於皇後的母家更是如此,皇後在宮中步履維艱,但是偏偏,顧寧每次入宮的時候,極喜皇後,而對於皇帝身邊的貴妃,顧寧則顯得冷淡了許多。


    言玨回來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的,皇帝也僅僅是對這個養在外麵的嫡子裝模作樣的賞賜了一番,卻再也沒有什麽其它的動作。


    言玨在皇後宮中,給她將一些宮外的趣事之時,言玨走了進來。


    十八歲的少年,正是生的豐神俊逸的模樣,沒有養在宮中反而沒有抹去少年身上的貴氣,反而讓他多了一絲宮中的皇子們沒有的溫潤平淡。


    顧寧斜眼看過去的時候,言玨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安慰見到了兒子開心落淚的皇後。


    不知為何,當言玨那雙清透的眸子瞥過來的時候,顧寧卻別過了眼去,朝著言玨和皇後告辭。


    楊曼曼看到這裏,已經不僅僅是在花癡顧寧一個人的美貌了,好像,這個五皇子言玨……也挺帥的!


    這種氣度,她才不會承認,剛剛言玨含笑看過來的時候,連她的心,都跳動了那麽一下下呢!


    宮中多了一個言玨之後,仿佛沒有什麽變化,又仿佛是有了什麽。


    顧寧再一次看到言玨的時候,並不是在宮中,而是城郊的一所破廟中。


    誰也不知道,每個月中,顧家那位提起來都讓人搖頭歎氣的顧寧,居然都會在月中十分,去到郊外的一所寺廟中祈福。


    顧寧仍舊是她那身惹眼的紅衣,上挑的眼角斜眼看過來的時候,裏頭的銳利仿佛將人的心也給狠狠地勾住了一般。


    她沒有帶傘,隻是一人一馬,回來的時候剛巧下了暴雨,顧寧帶著自家愛馬去破廟中避雨,卻不料看到了裏麵已經先有了兩個人。


    “臣,見過五皇子。”顧寧朝著言玨行禮,但是動作上卻看不出有多少的尊敬來,除了皇上,她對何人都是如此。


    言玨也沒有絲毫的在意,看著顧寧的眼神依舊是十分的溫和:“顧大人,當真是有緣。”


    因為顧寧的身份,所以皇帝也給她封了一個官,隻不過是沒有實權,光有名稱,顧寧也不在意,便是旁人見到她的時候,對她的稱呼一直都是‘顧大人’。


    “五皇子這是?”顧寧不欲惹事,但是不知為何,對著言玨的那雙眼睛,一句話便脫口而出。


    “這是在下的師弟,”言玨麵容溫潤,說話的聲音如和風細雨般溫和,眸裏的神色亦是十分的淡然,整個人如同一棵蒼翠的綠竹,叫人瞧著心情便是放鬆了下來。


    “哦?”顧寧的眼睛生的極為漂亮,如同一顆上好的寶石一般,流光溢彩,隻是這雙眸子裏平日裏總是盛滿了譏諷高傲之色,旁人隻是瞧了一眼便忽視了過去。


    此刻,那些譏諷和高傲仿佛是被外麵衝刷的雨水洗去了一般,隻餘下一片沉靜,深深沉沉的,叫人看不清裏麵的思緒:“哦,原來是五皇子殿下的師弟,隻是……”她黑黝黝的眸子掃了一眼站在言玨身旁的少年,如琉璃一般的眸子漸漸地染上了常見的譏諷:“如今這般情況,像五皇子這般尊貴的身份,還是不要在宮外隨意走動的才好,今日是碰上了忠心耿耿的微臣,若是下次碰上了什麽圖謀不軌之人,傷著了五皇子怎麽辦?”


    言玨微微一愣,看著顧寧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別的色彩。


    正當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持的時候,一聲細微孱弱的貓叫聲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氛圍。


    ‘喵’


    顧寧眼神微動,循著貓叫聲找了過去,在破廟的角落裏尋到了一隻已經是奄奄一息的貓兒,這隻貓瘦的皮包骨頭,隻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顧寧。


    隻是顧寧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碰上了另一雙手,顧寧的手一頓,繼續將這個小貓兒抱入了懷中。


    “這裏有一些酥軟的小點心,”顧寧毫不在意的扯下自己的衣角,將這個小貓包裹在懷中,正在耐心的安撫著它的時候,隻見麵前伸出了一隻手。


    而在這隻手上,有一塊綠色的小點心,更是襯得這雙手修長如玉。


    “多謝,”顧寧抬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言玨那雙溫柔的眼睛,她頓了頓之後,從言玨的手中撚起那塊點心,捏碎了之後攤開在自己的掌心中。


    “沒想到顧大人還喜愛這些小動物,”言玨身旁的青年這才湊過來說道,他長相清俊,說話間無端的多了幾分孩子氣。


    “恩”


    顧寧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聲音低沉無比:“清淨。”


    青年還欲說些什麽,但是言玨卻拉了拉他的袖子,開口說道:“顧大人,本宮還有事,與師弟先行一步。”


    顧寧不管如何,總歸是一個女子,他和師弟兩個男子,與顧寧同處一室,到時候傳出去,對顧寧的名聲,總是不好的。


    顧寧沉默的抬頭看去,隻見言玨目光清淡,不知為何,她仿佛是讀懂了言玨那句話下麵的深意。


    她勾起唇角,安靜下來的時候深沉的麵容瞬間就鮮活了起來,如同一團烈焰一般,“剛巧,臣也有事,先行一步。”


    顧寧待手中的貓兒吃幹淨了她手裏的小點心之後,脫下外袍,將這個貓兒緊緊的包裹住,抱在自己胸前,“五皇子身子不好,還是在這裏好好歇息罷了。”


    言玨微怔,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寧空出的那隻手打了一個響指,隻見一匹通身都是黑色的馬兒跑了過來,顧寧翻身上馬,看到沒有看後麵的言玨一眼,身影很快消失在雨中。


    言玨站在屋簷下,看著顧寧的背影,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簇在雨中的烈焰。


    “師兄,”他身邊的那位男子喊了好幾句言玨,都沒見他回過神來,聲音裏多了幾絲疑惑:“這位顧大人。”


    “放心,”言玨回過神來,看著師弟隱隱有些擔心的眼神,不知為何,想到顧寧剛剛的眼神,剛剛的話,溫和的說道:“她不會說什麽的。”


    “我覺得也是,”青年眼巴巴的看著顧寧已經消失了不見的方向,語氣中滿滿都是讚賞:“看來這位顧大人,和傳言中的也不一樣嘛!”


    言玨眉目一揚:“傳言這種東西,怎可信?”


    “說的也是,”青年回頭看向言玨,兩人的聲音在雨中慢慢的變小,依稀隻聽得見青年模糊的聲音傳來:“師妹做的糕點,就這樣被你給送了出去。”


    而另一邊,顧寧快馬加鞭回到了顧府中,早已經等候在門口的管家看著顧寧就這樣淋雨回來,臉色都有些蒼白。


    “去喊一個大夫過來,”顧寧卻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上已經滿滿都是雨水,她將懷裏的貓兒放出來,“我剛剛用內力護住了它的心脈,隻是,還需要大夫來好好看看。”


    管家看著被顧寧護的好好的貓兒,麵上滿是震驚的神色。


    半響,管家才應聲下去。


    即使是顧寧一直護著這個貓兒,它的身上也難免是淋了一些雨,顧寧取下掛在一旁的帕子細心的幫它擦去身上的水珠,半響,食指逗弄著它的下顎,輕聲說道:“以後,你就叫阿竹。”


    言玨回來了之後,顧寧的日子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逗留在外麵的時間都用來逗弄懷裏的小貓兒。


    顧寧再一次看到言玨的時候,是在皇後宮中。


    彼時,皇上已經病入膏肓,顧寧入宮的頻率也變得低了些,皇上本來就不喜歡多看見自己,她自己心裏對這些心知肚明,隻不過,有人願意逗傻子,也得有人去當這個傻子才行。


    顧寧進入皇後宮中的時候,皇後正在回見宗親,顧寧一向不欲與這些人多說些什麽,所以找了一個稍微偏僻些的院子裏找了一棵樹,靠在枝椏上麵。


    卻不料,看到了在樹下撫琴的言玨。


    宮中已經是一團亂麻,朝堂之上隱隱也呈幾派之勢,偏得言玨還是這般的淡定。


    瞧見了顧寧之後,他麵上也沒有什麽吃驚的神色,隻是微微頜首。


    顧寧也沒有說什麽,雙手枕在腦後,闔上眼睛,聽著言玨撫了一曲。


    這二人一人清淡如仙,一人濃烈如火,看上去,竟是如畫一般。


    如楊曼曼這般看的連呼吸都放緩了的人在影院裏並不算少數。


    但是她心下裏被驚豔的同時,總是有一些隱隱的不安。


    顧寧和五皇子,當真是看上去這般的簡單嗎?


    五皇子這一次回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等到五皇子一曲終了,顧寧張開眼,於樹上俯視下去,鏡頭從下往上拍,當鏡頭轉到顧寧的眼睛的時候,所有人心裏都是一窒。


    那雙眼睛,不見了往日裏的譏諷,也不見如水一般的深沉,而是仿若盛滿了漫天的星河,等到裏麵含了些許的笑意的時候,這漫天的星河,仿佛是流動了一般。


    看過來的時候,美的叫人窒息。


    畫麵一轉,顧寧幹淨利落的從樹上跳下來,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來一枚玉佩扔給言玨:“五皇子好琴藝,臣身無長物,隻有此物,聊表謝意。”


    這分明是不敬的話,但是言玨麵上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仍是溫和的接過了顧寧扔過來的玉佩,“多謝顧大人。”


    顧寧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恢複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留下言玨一個人,目光晦澀不明的看著顧寧遞過來的玉佩。


    顧寧回去的時候,已經被養的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阿竹乖巧的‘喵’了一聲,朝著看上去心情很好的顧寧身上撲了過去。


    顧寧接住它,撓了撓它的下巴,不知為何,低低的笑了出聲來:“頑皮”


    阿寧不知為何,低低的‘喵’了幾聲。


    而畫麵一轉,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將玉佩分為兩截,從裏麵取出了一張素白的紙條來。


    楊曼曼心中有了一絲興奮感,這個莫不是顧寧要和五皇子聯合起來了?


    而事實的真相也確實是如她所想的這般。


    等到皇帝駕崩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皇帝留下來的聖旨,居然是讓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繼位。


    這一下子,朝堂上真正是炸開了窩。


    五皇子?不僅僅是其它的皇子不服,就連支持這些皇子的大臣們也不服。


    但是他們卻驚駭的發現,朝中,居然還有許多大臣,是站在五皇子這頭的。


    而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幾位皇子聯合起來逼宮,最終將五皇子就下來的人,居然是顧寧。


    那個一無是處的顧家紈絝的顧寧。


    當她一襲紅衣,長↑槍毫不猶豫的一槍挑了一個叛軍的腦袋,白玉般的麵上滿是血跡看過來的時候,滿室靜謐。


    影院裏有好多人在小聲驚呼。


    無它,此時的顧寧,簡直是帥出了一種新的高度。


    明明是陰恨毒辣的動作,但是有她做出來,就多了一分說不出的瀟灑之意。


    “還有誰不服?”顧寧握著長↑槍,挑眉看向前麵已經是麵無土色的一群人。


    而在她的身後,言玨的笑容依舊。


    言玨的即位大典在三日之後,在登基的前一日,他尋了一個空子,去了顧府。


    顧寧正在一個人喝酒,見他過來,也隻是挑眉,麵上絲毫的吃驚之色都沒有。


    他們二人之間,好像並沒有很多的交流,顧寧隻是扔給他一壺酒,兩個人就著月色對飲,等到喝光了一壺酒之後,顧寧才開口:“上次那個小點心不錯,阿竹很喜歡。”


    言玨喝了酒,眼角處多了一絲紅暈,他笑了出來,“阿竹喜歡便好,師妹的手藝,定是極好的。”


    顧寧的手一頓,沒有說什麽,而是沉默的給自己又灌了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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