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女人是幹嘛的?這神父又是幹嘛的?”


    唐小北一臉狀況外。


    夏洛克虎克輕吐一口氣,伸手朝著北方一指:“翻過這座白蘭山,對麵就是另一個國家——西亞公國,論壇裏已經有不少在西亞創建角色的玩家琢磨出門道來了,在那邊加入教會這個組織,就能從教會的秘籍,也就是聖典文書裏麵學技能!”


    唐小北眨了眨眼睛:“居然這麽方便?那我是不是現在過去信個教啥的能好點?”


    聽了她的話,夏洛克虎克苦笑了一下:“可能……確實吧,要是泗蒙學技能得拜師啥的這麽難,公測以後應該會有很多人跑到西亞這樣的地方去。”


    唐小北撇撇嘴:“那照你這麽說,豈不是所有人技能都是他們教會那一套了,要是這樣就沒意思了!”


    站在兩人身邊的良心老王聽得入了神,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生財的點子似的,摸索著自己的下巴沉思了起來。


    ——————


    韓東文靠在星舟的一根桅杆上,皺眉閉眼,右手輕輕地按捏著自己的鼻梁。


    這一瞬間的信息量增多,他實在有些吃不消。


    文永行仍是跪在他的麵前,五體投地,久不起身。


    “您……您再說一次。”


    韓東文的聲音少見的有些焦慮了起來。


    文永行沉吟片刻,沉聲鄭重道:


    “屈降、賣國者,投塔卡、西亞割地上貢避戰穩權,這正是先帝靖宗的所為!”


    他的聲音不大,僅韓東文一人能夠聽見。


    “先帝靖宗……”


    韓東文長歎一口氣。


    意思是……


    賣國的是我爹?


    這爛攤子是他留下的?


    “先帝陛下舉步退讓,步步放任西亞、塔卡蠶食泗蒙,國法、國兵兩司多次直諫未果,卻被先帝認為沽名釣譽,皇權不穩,於是更試圖借西亞之手,將神主教會引入泗蒙,以此壓製兩司。”


    文永行頓了頓,又道:“至先帝崩,北部邊境二十五城已割去二十有四,僅剩天鷹城,東南部海洲已讓出十餘座島,海域回撤兩千三百裏,實在是……”


    “好了。”


    韓東文抬起了手,示意文永行暫停一下。


    這他媽才叫昏君,自己最多禍害禍害宮女,這可是泗蒙江山大甩賣的重量級。


    “所以,靖宗駕崩,原本打算打著救國旗號兵諫甚至造反的兩司便沒了登台的必要,隻需要圍繞朕來大做文章,實際已經分管了泗蒙上下吧?”


    文永行以沉默表達了認同。


    韓東文長呼出一口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消化這個消息。


    這是好事嗎?


    不一定。


    兩司名義上為百姓福祉而架空帝位,或許最開始的確是這般用心,但圍繞自己爭奪了這麽多年下來,是否已經變了味,第一目標已經變成奪權?


    但你說他是壞事吧……


    起碼眼下要去出訪西亞的路上,似乎不用擔心腹背受敵。


    但是相對的,如果屆時簽下了什麽不利於泗蒙的條約,韓東文毫不意外澹台複會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有了現成的昏君,哪裏還有必要去背喪權辱國的昏臣罵名!


    “老師,您請起。”


    韓東文彎腰,鄭重地扶起了文永行。老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坦然道:“老臣妄議先帝,此乃不敬不諱之大罪,請殿下治罪。”


    說完,他挺直了腰板,閉上眼睛伸長了脖頸,仿佛一個等待判決的俠客一般。


    風悄然吹過,帶起了文永行的衣袍。


    韓東文一振長袖負手而立,沉聲道:“太書閣閣老文永行。”


    “……臣在。”


    文永行緩慢地低下了頭。


    “卿所言所諫澄如明鏡,字字碧血丹心,為朕、為泗蒙不可多得之良臣。今日之過,朕且可免治你罪,但此後太書閣當麵刺寡人之過,直諫進言,如若不然,追定今日妄言忤逆之重罪。”


    話音消失在風中,文永行沉默了許久。


    不治他的罪,條件卻是要他以後繼續直諫。


    韓東文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文永行深吸了一口氣,攏手深深地鞠躬。


    “謝殿下!”


    韓東文隻點了點頭,麵色凝重地側過身去,仔細看了看這諾大的星舟:“老師,此次出訪西亞,兩位總司誰會跟我同去?”


    “很難說。”


    文永行搖頭道:“按澹台複與江寧蘊的性格,必定不會在對方留守泗蒙的情況下輕易離開,因此,要麽二人會一同陪同殿下,要麽二人都會留在泗蒙。”


    聽了他的話,韓東文沉思了片刻,又開口道:“那麽……國金司如何?”


    國金司。


    泗蒙明明是三司分管,為何這第三個勢力的風聲自己見的卻並不多?


    難道這三司之一的勢力,已經被國兵司或國法司之一拉攏?


    “國金司……”


    文永行沉默了少頃,謹慎地措辭道:“國金司曾一貫傾向保先帝,但自先帝駕崩後也自然因為這個被法司兵司擠壓,眼下勢力薄弱,暫不會有什麽風浪。”


    韓東文眼中猛地閃過一絲冷光:“國金司可曾同靖宗一般裏通他國穩權?”


    “這……”


    文永行頓了頓,說道:


    “依老臣對國金司總司為人的理解,並不會有如此做派,殿下若是下次宣見國金總司,應當也有所感悟。”


    他說得很堅定,韓東文看得出來。


    長談至此,已經是日薄西山,火燒雲霞,韓東文走下了那高廣而壯觀的星舟,一步三回頭地走向了自己的後宮。


    他在腦子裏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十天之內出訪西亞,誰會同去?


    作為衛兵的休部自然不必說,也就是說那個李宰會同行。


    按照澹台複的要求,池涵清也要同行。


    小紅豆自然不必說,帶上。


    而太書閣的文永行與鍾禮林二人,按理要參議章程,應當也是要同去的。


    參議章程……


    韓東文想起了澹台複離開前說過的話,那些研究後能接受的交易,他要負責去接受。


    這研究總不能是國兵司和太書閣關起門來研究,要真是這樣的話,江寧蘊和國法司也太沒有牌麵了一點。


    那麽,肯定會有各自代表兩司利益的人同行,對國兵司來說,如果澹台複不去,很有可能就是澹台溟。


    “那我又得把江可茵帶上了?”


    韓東文咂了咂嘴,他要是不帶,江寧蘊一定還有別的法子,倒不如主動一點把江可茵帶上,也算是表個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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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麵想著,一麵回頭衝著跟在身後的宮女吩咐:“晚膳送到寢殿來便是了,不必太麻煩。”


    出乎韓東文意料的,宮女有些慌張:“殿下,按您之前的吩咐,晚膳是備在池雅宮的,這……”


    除了小紅豆,宮女們麵對韓東文時往往隻說一個是字,眼下這般慌張,很顯然是從別處聽來了“殿下”不一樣的要求。


    韓東文歎了口氣,明白這是澹台複安排上的。


    “走吧,去池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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