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以後天色暗得越來越早,南方冬天又濕又冷的空氣讓起床更加困難。


    林幽幽按掉鬧鍾,難得學校放半天假,終於可以睡個懶覺了。


    躺在床上,林幽幽一邊翻著雜誌,一邊思考下期會員手賬期刊的內容。時間已經進入了12月,她要在寒假前把明年1月刊的內容,提前策劃一些,搞個新春特輯也不錯呢,下次找陸澤商量看看。


    前兩本手賬雜誌反響超出預期,林幽幽最開心、也倍感壓力的並不是拿到巨額分紅。


    而是一方麵得到陸澤的認可,另一方麵找到了自己的熱情所在,專注努力去完成、做好一件事的興奮感,讓她熱血沸騰。


    習慣了偽裝淡然,封閉在自己的小世界。什麽時候起,渴望打破冷漠的困境,再也不願假裝不在乎,向往著光,也向往成為光……


    這一切,都是從那個人出現,慢慢開始發生變化的吧。


    ——是陸澤。


    被尊重被認同被需要,都是人類正常的情感需求,絲毫不必羞恥。此時的林幽幽,已經比看到刻著“S.J.Y”三個字母的鋼筆那時候自信了許多。


    上個月分到錢她就一直在想,到底什麽禮物能夠表達對陸澤的感謝。又或者…並不隻有謝意。


    自從愛上做雜誌,林幽幽成了書店的常客。路過報刊亭,閑時也會跟老板聊上幾句,買幾本近期到貨的雜誌回家。


    最近她喜歡研究廣告頁,和有些雜誌的附送贈品。有些貼紙、海報、明信片……實在很別出心裁。


    某天在雜誌上,看見西鐵城手表的廣告,林幽幽將那頁折了角。雜誌有詳細介紹,還刊登了購買方式。算算郵寄過來時間剛好,她當下決定,這就是陸澤的聖誕禮物了。


    那是一對西鐵城光動能男女情侶腕表,價格一千出頭,一黑一白,簡約休閑款,時髦又大氣耐看。


    配色暗戳戳的小心思,低調有品味。林幽幽有了畫麵感,兩個人戴上情侶表的樣子,光是想象,已經讓她心跳加速。


    收到官方寄來的禮盒還有三天就平安夜了。近幾天氣溫驟降,林幽幽倒數著日子,心想如果聖誕能下雪,那也太應景、太浪漫了。


    南方少下雪,即使到不了北方那種積雪皚皚的程度,小雪花飄著,慢慢房屋、車子、學校的操場都覆蓋了一層白色,南方的孩子也興奮壞了。


    24號是周四,課間操鈴聲一響,教室裏就快空了,所有人都衝出去看雪。


    陸澤想這下清淨了,最近操心生意還要兼顧複習和新概念作文大賽,每晚睡眠質量都不高。


    正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林幽幽出現了:“怎麽不跟大夥一起下去玩雪?”


    “每次都跟沒見過下雪似的,還跟高一高二的小孩湊熱鬧,我昨晚沒睡好,眯會兒”,陸澤打著哈欠懶懶地說道。


    “你是大孩”,林幽幽總覺得陸澤偶爾大人的樣子既可靠、又有點可愛的好笑,接著說:“晚自習下課等我,一起回去,有事”。


    “好。”陸澤答應著就胳膊一趴閉起眼睛。林幽幽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一個蘋果,輕輕地放在了陸澤課桌上。


    一整天雪都沒停。到了晚上,白天被人踩亂的操場又成了一片幹淨夢幻的白色。雪映著夜空也亮,下雪路滑,陸澤和林幽幽推著車並排走著。


    到了林幽幽家門口,二人停下腳步。


    “剛才說的新春特輯,你安排編輯組同學去做,我覺得蠻好”


    陸澤又想到什麽:“新概念作文大賽的事你也再多了解下,挺冷的快進去吧”。


    林幽幽沒說話,低頭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陸澤:“平安夜快樂,這是聖誕禮物,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陸澤接過來,不知是天冷還是害羞,林幽幽臉頰紅紅的。說話呼出的氤氳白氣也讓這張平時有些清冷倔強的臉多了絲柔和。


    “跟我瞎客氣!那就謝謝幽幽大主編,恭敬不如從命,回家再拆”。


    陸澤考慮一定是上次的巨額分紅,還讓林幽幽有些誠惶誠恐,不如高高興興收下,她也踏實了不用再多心。


    “嗯,希望你喜歡。回去吧,我進屋了”。林幽幽見陸澤沒推辭,不由得更開心了。


    陸澤騎上車,又回頭笑笑:“平安夜快樂,蘋果我吃了”。說著揮揮手,雪地裏延伸出一行自行車的痕跡。


    第二天聖誕節,其實是林幽幽的生日。西鐵城那對情侶表,小號白色的那支也算林幽幽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從小到大,隻有姐姐一個人記得她的生日。家裏窒息的氣氛,久而久之,連幽幽自己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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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是母親倒黴父親失望的日子,除了姐姐的存在,生日對她來說,跟普通又無趣的每一天沒什麽區別。


    然而這一年,1998的17歲生日跟往日不同了。她不僅靠實力和努力能夠犒勞獎勵下自己,還可以並且有勇氣給喜歡的人送上心意。


    課間陸澤在教室外等林幽幽,“西鐵城,大手筆啊”。


    陸澤本就喜歡簡單的設計,喜歡黑色,他抬起手又看看表,忍不住逗她:“我們主編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


    林幽幽假裝整理耳鬢的碎發,略顯不知所措地回道:“沒想到還挺合適的,萬一大小不對可以換”。


    “合適合適,我戴最合適”。陸澤笑嘻嘻地說。


    他喜歡,這簡直是林幽幽17年來,最棒的生日禮物了!


    放學回到家,林幽幽見書桌上擺著一個盒子。拆開包裹一看,是一條紅色的羊毛圍巾。


    林幽幽拿出圍巾,突然從中掉落了一封信。


    她打開信紙,掃過第一行字,淚水就不受控地奪眶而出:“我親愛的妹妹,幽幽......”。


    留著淚默默讀完了姐姐的來信,其實姐姐離開以後,每年她的生日都會寄禮物到家;林幽幽也會回信,但卻從未收到過回複。


    今年她也一如既往,收拾好禮物,擦幹眼淚平複了心情,坐下來給姐姐回信。


    林幽幽寫到自己的改變,最近的生活。一模成績進步了,想拿下文科狀元的決心;對手賬雜誌的喜愛,穿了姐姐之前送的白色連衣裙學會了騎車……


    提到陸澤,林幽幽感覺姐姐好像就跟她麵對麵坐著,姐妹倆像閨蜜一般無話不談,分享著自己青春懵懂的秘密。


    “姐姐,曾經我真的以為生活失去了色彩。


    周遭的一切都讓我提不起精神,也再不會有人像你一樣,給我關懷,讓我感到溫暖。


    也許是看我沒有了你,孤單一人太可憐,


    陸澤是上天彌補我的禮物。我很感恩,也很珍惜。


    ……


    現在的我充滿幹勁,充滿希望,不要擔心。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為了我勉強自己,工作不要太辛苦。


    等我考上大學,成為真的也可以照顧你的大人,到那時,我們一定要再見麵啊!


    ……


    祝好。


    想你的妹妹,幽幽。”


    寫下落款,林幽幽把幾頁紙整齊疊好,裝進信封,仔細地貼了郵票。


    真是一個難忘的聖誕節啊。


    窗外雪停了,林幽幽隨手拿起一本雜誌,戴上耳機。


    電台裏正在介紹12月最新的《華語音樂排行榜》,DJ開始播放陳慧琳的新歌《北極雪》。


    “北極雪下在那頭


    寂寞不寂寞


    誰的想念是他的等候


    你若問我快不快樂


    寂寞不寂寞


    牽你手貼我手


    感覺我的脈搏


    你要試著了解


    試著體會


    用心好好感覺


    然後你才能夠看得見


    快樂傷悲


    也許我的眼淚


    我的笑臉


    隻是完美的表演


    聽說北極下了雪


    你可會也覺得它很美”


    林幽幽把自己的白色手表放在枕邊,聽著歌沒多久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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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經廣大讀者要求,以後感情線就讓我媳婦兒代勞了,我正式退出感情線劇情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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