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牢房,離開衙門,現在要去哪裏呢?


    常治龍對陳焽說:“我們去豬老板家看看吧。說不定他的老婆會知道什麽。”


    陳焽有些忸怩地說:“去是沒問題……可能不能先去吃點東西?早上醒來到現在啥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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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治龍嚴厲道:“你好歹是個築基期的修士,差不多也該學會辟穀了吧?”


    “可我才十歲啊!這不是還在長身體嗎?又不著急,就去吃一點嘛。”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常治龍搖頭歎息,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硬要他辟穀也確實難了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才十歲就能有築基期修為,莫非這小子是萬年難遇的“天慧靈根”?


    看著陳焽大步向前的傻樣,常治龍笑著搖搖頭。


    也許隻是多心吧。


    兩人還是打算前往犬花家開的飯店用餐。走在街上,無意中遇上了一對很有趣的組合。


    “牛哥,你送我這麽貴的東西,我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別的不說,今晚慶升會你可一定要來。”


    “放心,老馬。位子都訂好了,我怎麽可能不來……”


    一個馬型獸人和一個牛型獸人,兩人邊走邊聊說說笑笑,看上去感情十分親密。


    常治龍與兩人擦肩而過,由於新奇,他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要說在這個動物小鎮真是什麽事都可能發生。常言道牛頭不對馬嘴,牛這種動物通常給人老成持重的印象,而馬則屬於自由奔放的類型,二者性格本就相反卻能相處融洽,實在是有點意思。


    一路來到犬花家的飯館,叫些點心,與犬花拌幾句嘴。午飯完後,常治龍與陳焽立刻前往豬老板的住所。


    見到豬老板的妻子,可以看出她對於丈夫的死還是很傷心的。


    “你說他就這麽走了,留下我跟孩子,今後可怎麽活呀……”豬夫人哭得很傷心。


    這一大家子七口人,豬夫人和豬老板共有六個孩子。要說這頂梁柱一下子倒了,對於孤兒寡母確實是一場不小的打擊。


    “那個……豬夫人請節哀順變。”常治龍用無力的話語安慰著。


    目前豬老板的屍體還存在衙門,由於案件有疑點,因此不能將其下葬。


    豬夫人哭著說:“那你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我丈夫的遺體交給我們?一直孤零零躺在那裏,他……他太可憐了!嗚嗚嗚嗚……”


    “這……”常治龍很為難。雖然想說她丈夫其實有很多“室友”,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請您配合調查,好讓我們盡快抓到凶手。早一點破案,也就能夠早一點讓豬老板入土為安。”


    “好吧……”豬夫人抽泣著說,“有什麽事,你就問吧。”


    常治龍問道:“您知不知道尊夫在外有什麽仇家?”


    豬夫人搖搖頭說:“不清楚,生意上的事,我丈夫從來不跟我多說。”


    “這樣啊……”常治龍從身上拿出紋身圖樣,遞給豬夫人說,“那這個圖案您看過嗎?”


    豬夫人擦擦被淚水迷濕的雙眼,看過之後說:“這是我丈夫身上的紋身?”


    常治龍點頭:“沒錯,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豬夫人:“我問過他,可是他不肯說。我丈夫其實是個很神秘的人,平時


    話不多,許多事情就算問他也不會說。”


    常治龍又問:“那除了尊夫身上,您還在哪兒見過同樣的花紋嗎?”


    “其他地方……哦對了!”豬夫人站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紅木小盒,“這是我丈夫的私人物品,平時連我都不讓碰……”


    小盒上有一把鎖,豬夫人來回張望:“鑰匙……鑰匙……嘖,他鑰匙是放哪兒的?”


    “不用鑰匙……”常治龍拿起小盒,一手握住鎖,稍一用力便把那鎖扯了下來。


    打開後發現盒子裏有一塊白布,上麵繡著與豬老板紋身同樣的圖案。揭開白布是一塊銅牌,上麵亦刻有相同的花紋。


    “這是什麽?”常治龍問豬夫人。


    豬夫人憂愁道:“我也不知道……我丈夫從不跟我說。”


    結合種種現象,很明顯豬老板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隻是個老實本分的商人。在他的背後一定存在著某個神秘組織,而他被殺的原因,相信也一定與組織有所關聯。


    常治龍合上盒子,對豬夫人說:“這些東西我要帶回去調查。另外如果想到什麽,可以隨時來衙門找我。”


    豬夫人:“好的……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把他接回來?”


    常治龍看著豬夫人哀傷的神情,或許豬老板身上還有許多謎團,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卻是毋庸置疑的。


    凶手犯罪殺人,被害者魂歸那世,而活著的家屬隻能忍受這喪親之痛,何等淒涼。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快的。”留下這句話,常治龍與陳焽離開了豬夫人家。


    “接下來怎麽辦?”陳焽問道。


    常治龍目光直視前方,思考過後說:“還是再去一次案發現場吧。找找看有什麽遺漏的線索。”


    兩人從新回到金飾店。


    老板死了,夥計入獄。這間店自然不可能再度營業,即便是想賣掉,這死過人的地方估計也沒人敢買。


    常治龍當然不關心這種問題,他同陳焽從後門進入。吩咐陳焽在院中尋找,看看有沒有遺落的凶器,自己則走進柴房,觀察現場有無蛛絲馬跡。


    地上的血跡是豬老板留下的,當時他就坐在那兒,脖子上的大動脈被人用刀切斷,失血過多而死。


    熊和鱷魚的口供都說他們來到這裏時,門上的掛鎖已經打開了。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到底是誰幹呢?


    黑煤龜嗎?


    不不不……目前看來還是熊和鱷魚的嫌疑最大,雖然身為捕頭不應該懷疑下屬,但他們倆確實擁有足夠的作案時間。


    可問題是柴房的鑰匙先前一直在狼阿忠身上,凶手到底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撬開門鎖進入柴房內殺人的呢?


    難道說真的有什麽人趁大家不注意翻牆而入,然後迅速跑去柴房開鎖、殺人,接著逃脫?


    柴房離後院不遠,拐角就是,那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是誰有這麽大的膽量,這麽好的身手與開鎖技術……黑煤龜……


    那三個字又跳出來了,不行不行……這種種跡象太有誘導性了,就好像非要把人往那方麵領。不能照著這個思路走下去,否則會中了凶手的圈套。不過……到底是誰……


    啊啊啊——!真令人頭疼!證據!現在缺乏證據啊!


    常治龍因頭腦混亂而苦惱著。這時陳焽


    從外麵走了進來,興高采烈地大喊:“大哥!快看我發現了什麽?”


    仿佛是找到了寶物一般,陳焽將手裏的東西遞到常治龍跟前。常治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把壞掉的掛鎖。


    “這已經壞了呀。你看這鎖梁,明顯是被鋸……!!”


    好似流星飛馳過腦海,一閃靈光瞬間打開了常治龍的思緒。


    “我明白了……”抓住這唯一的線索,常治龍興奮道,“我終於知道凶手是怎麽進來的了!”


    試問一個人要怎麽在不破壞門鎖的前提下,不用鑰匙進入被鎖住的房間。


    第一是翻窗,很遺憾這柴房的窗沒辦法翻。


    第二是撬鎖,可以是可以,不過很明顯,凶手並不是一個鎖匠。


    那麽第三是什麽?


    把鎖毀了,再給他換一把。


    事實上凶手一早就知道狼阿忠把豬老板關在了柴房,他趁著狼阿忠出去的時間,將鎖鋸開,然後換上自己的鎖。


    如此一來便能騙過狼阿忠和其他人,而他自己可以選擇合適的時機,想什麽時候進柴房殺人都行。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啊……”陳焽疑問道,“既然凶手早就知道豬老板被關在柴房裏,他為什麽早不殺晚不殺,偏偏要等我們查案的時候殺?”


    “那是因為他想嫁禍給黑煤龜。”常治龍解釋說,“你想,如果他提前殺死了豬老板,那狼阿忠豈不是洗不清了?凶手這麽做就是為了讓狼阿忠有充分不在場證明,從而使我們將矛頭指向黑煤龜。”


    沒錯,殺人的時間也好,打開的掛鎖也罷,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凶手設計好的。他想嫁禍黑煤龜,千方百計想要嫁禍他,看來此人對黑煤龜有著很深的執念。


    “幹得漂亮,陳焽!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常治龍非常興奮,這把壞掉的掛鎖徹底打消了他的疑慮。


    由於黑煤龜盜竊財寶從來不會用鋸鎖這種拙劣的手段,因此這把鎖就成了凶手不是黑煤龜的鐵證。現在常治龍終於可以擺脫凶手設下的“思維陷阱”,那麽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很明確了。


    “走!我們快去衙門!”常治龍對陳焽說,“先把熊和鱷魚控製住,然後再接著查!”


    “好嘞!”陳焽舉手附和。


    兄弟二人迅速趕往縣衙,他們要在犯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他控製。


    然而事情真的能夠那麽簡單嗎?


    “什麽!?兩個人都沒來嗎!?”


    當他們來到縣衙的時候,卻被告知熊和鱷魚都翹班了。


    值班的差役對常治龍說:“是的,兩個人都沒請假。本來想通知您的,可一直沒找著機會……”


    “嘖……這下糟了……”常治龍十分鬱悶,“那你知道他倆的家住哪裏嗎?我自己去找!”


    “值班室有記錄。”差役看到常治龍急躁的神情,問道說,“額……是出了什麽事嗎?”。


    “不,沒什麽。”常治龍吩咐道,“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在找他們,聽見了沒有?”


    由於不知道衙門中誰跟他二人的關係好,為免打草驚蛇,有必要暫且保密。


    差役承諾:“是,我知道了。”


    常治龍揮揮手讓差役去工作,自己則留在原地歎息一聲。


    沒想到那兩個人反應竟如此之快,必須趕緊找到他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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