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俊逸瀟灑的白旬逸臉上罩著一塊白紗,由兩個下人攙扶著,虛軟無力地走了過來。


    他一身白衣有些微微發皺,本是高束的墨發隨意一紮,任其垂在頸側,低著頭,讓發絲遮住了大半個臉孔,腳下虛浮,一步三晃,若沒有兩個下人的攙扶,他看似就要倒在了地上。


    衛勤正在倒刷碗水,見他來到,毫不客氣往外一潑!


    “哎呦!華三奶奶,您悠著點,是白家少主來了!”下人帶著自家少爺一跳躲開,可還是被飛濺起的泥水汙了鞋襪,他們好像受過什麽提點,對衛勤這位華家三爺的夫人,很是客氣。


    盡管她粗布糙衣,落魄至斯。


    “華三爺,白家少主求見。”同樣的,他們對華恒銳也很客氣,先是揚聲喊道,報個號。


    “有事進來,沒事滾蛋,瞎喊什麽?”衛勤放好水盆,不耐地說道。


    方才丈夫和女兒的談話,她在外麵聽到了,既然華長歌對白旬逸死了心,再不執著,那她還有什麽好顧忌的,狗急了還咬人呢,她可不含糊。


    “是,是,擾了華三爺和三奶奶的清靜,小的們錯了,這就帶我家少主進去。”兩個下人攙扶著白旬逸小心地賠笑,跟在衛勤身後,進了房門。


    屋內有股還未消散的淡淡香氣,兩個下人一聞,頓時力氣全無,眼前發花,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浮過一抹驚怕。


    “坐吧。”華長歌站在爹爹身後,推著他往前行了兩步。


    她不說,那兩個下人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一條長凳上,相應著,白旬逸也歪歪斜斜坐了下去,吃力地抬起臉來,眸光黯淡地看向華長歌。


    “旬逸,臉上罩著白紗做什麽?哦,我知道了,你是來嫁給我的是不是?那你應該整個頭都罩上啊。”華長歌等他看夠了,才故作一喜,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


    見到下人的異狀,再看華長歌如此做作,白旬逸不是傻子,猛然明白了什麽,想想自己這副模樣,心裏不願承認的那個事實霎時明朗起來!


    隻是,華長歌的手驀地伸出,已拂上了他臉上的白紗,輕輕一掀,就如同新郎官給新娘子掀蓋頭一樣,動作輕緩,姿態風騷,掀完之後,她還露出驚喜的模樣,使勁瞅著白旬逸,似笑非笑,眸光閃動,好像真的娶了如意“新娘”。


    “你……”


    “我的逸,你終於是我的人了!……咳,誰給你化的妝?太豔了點吧?”華長歌扔掉手裏的白紗,讓它飄飄搖搖,落在地上,一雙漂亮的眸子鎖定白旬逸,看著他本來俊美的臉龐上,一堆一堆的紅色小疙瘩,不太滿意地說道。


    那張臉,曾讓華長歌癡迷愛戀到慘死的地步,也讓眾多女性為之傾倒仰慕,可現在,他的臉上,東一塊西一堆,不規則地冒出密密麻麻的紅痘,好似青春期有什麽東西過剩引起的正常現象,哪還有原先的美如冠玉?


    這絕不正常!


    因為白旬逸昨夜欲求不滿地找人單練,甚至還和老爹過了幾招,被胖揍被暴打不但不覺得痛,反而有一種很爽的感覺,而發瘋了大半夜之後,渾身就再也提不起半點力道,這不,沒有人攙扶,他自己根本走不出半步。


    中毒!


    閱曆豐富的白舜立刻想到了什麽,連夜傳醫,都解不開這毒性,他想著天亮了去求醫術通神的四王爺,可早上四王爺一直在忙華家“裸奔”的事,沒辦法,未免毒性加深,他隻好讓兒子來華恒銳這裏了。


    白旬逸是在看望華長歌後中了毒,想到華恒銳也是精通醫毒之人,說不定他氣憤白旬逸打傷華長歌,才給白旬逸下了毒,以示懲戒。


    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白旬逸表現的夠有誠意,華恒銳看在女兒和他有婚約的份上,不會太過為難白旬逸的,這就是為什麽白家那兩個下人對華恒銳夫婦那麽客氣的原因了。


    其實,他們以前是看不起這一家三口的,可為了自家少主,隻有刻意賣好。


    “長歌!什麽叫是你的人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爹我不同意這門親事,把他退了。”華恒銳瞪了女兒一眼,再次為她的口無遮攔感到乏力,恰逢衛勤一眼望來,他臉色微頓,幹咳兩聲,急忙改口。


    “是你的人,也要父母認可,小小試毒,他都通不過,怎麽做我華家……的……咳,上門女婿?”


    “是啊,長歌,想上咱家門,得通過你爹三次試毒不死,還要接住娘親三招不還手才行。”衛勤接著說道,不忘再看夫君一眼,隱隱的,悍妻性子外露。


    “我怎麽不知道咱家有這規矩?”華長歌怔問。


    誰知,她娘回的特絕:“新定的。”


    白旬逸身軀一顫,試毒?還要三次?這不得要他的命啊!還要接住衛勤三招不還手……老天!她可是個七級武境的高手,就憑自己四級武境的功力,三招不還手,必死無疑!


    “這個……”


    “哦,對了,旬逸啊,你先回去吧,看能不能三次試毒不死,如果扛得住,我這關你就通過了。”華恒銳打發道,根本不聽他來此的目的。


    “其實我……”


    “沒辦法啊,旬逸,雖然我很想快點娶到你,可我爹娘也有原則,我這做女兒的不好違抗喔。”華長歌遺憾地說道,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娶到我?……”白旬逸一陣惡寒,吃力地張了張口:“華叔,侄兒知道您對醫毒造詣頗深,可侄兒受不住您的考驗啊,而且,我不想‘嫁’給長歌……”


    “什麽?你是想悔婚?”華恒銳驚道。


    “不是!是……是……長歌嫁給我好不好?我娶了她,會愛她……”白旬逸急忙解釋。


    “行了!你什麽都別說了!不嫁過來,就是悔婚!好!我們也不稀罕你這個女婿!”華恒銳衣袖一拂,義憤填膺道:“長歌,寫下退婚書,解除這個婚約!”


    “爹,我……”華長歌不依。


    “怎麽?你連爹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想看著旬逸被毒死?”華恒銳瞪了瞪眼,話裏的隱含意,就是白旬逸若不接受解除婚約,就不給他解毒。


    華長歌為難了,看向白旬逸,臉色淒淒。


    白旬逸哪會看不出人家在演戲?可肉在粘板,不得不退縮,暗暗咬牙,沉道:“華長歌,你騙得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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