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烽火燧的小村莊外,三名白袍兜帽的男子站在土丘上。


    十數名衣衫襤褸的匪盜戰戰兢兢跪在三人身前,麵色蒼白如紙,其中幾人身上更是傷痕累累,像是被鈍器割傷一般,血肉模糊。


    “你們若是能夠將張易擊殺,便可和我等一樣,進入神門修煉神功。”領頭的白袍男子嗓音陰森沙啞,讓人毛骨悚然,“若是不能,那留著你們的狗命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是是是。”匪盜們連連點頭,轉身朝著山林裏鑽去,掠奪財物慘殺過往讀書人的事情他們沒有少做,可跟這群白袍惡魔的手段比起來,他們覺得自己善良極了。


    站在左側的白袍男子躬身道:“左使,這群匪盜實力低下,你為何讓他們出手,這不是打草驚蛇麽?”


    “張易一行人在莫山城讓星君都吃了大虧,玄陰星君更是生死未卜。我跟星君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做事率性而為,我則力保萬無一失。這群匪盜實力最低都是秀才水平,用來探路最合適不過。”


    看到兩位白袍男子還有些不解,領頭白袍男子低聲道:“閣主對星君的厚愛眾所周知,若是其他人遭遇失敗,恐怕已經被抹殺。咱們這位星君倒好,除了臉上被劃了一刀,再沒有任何懲罰。此次截殺張易的任務雖說由他領頭,我們三人為輔,可任務要是失敗,他說不定會再次置身事外,咱們三人恐怕小命難保。”


    “左使英明。”兩位白袍男子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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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不見秋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此等氣勢磅礴的開篇,我真是聞所未聞,阿易,你為何不將我和阿喬寫入詩中,與此詩一同流傳千古?”風重樓抑揚頓挫的朗誦了兩句詩後,再度不滿的轉頭望向張易。


    張易舉頭四顧,假裝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曾夫子,單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喬居正朗聲誦讀,他沒有風重樓這般矯揉造作,而是真心為這首詩喝彩,道:“依我看來,這第三句和第四句組合起來,都有鎮國之才,必將名傳千古。”


    *沉默不語,風重樓拉著自己參加酒會時,自己堅決不去。現在想起來,竟然沒有看到張易意氣風發的時刻,頗為後悔。


    臨近碧水城,風重樓不再討伐張易的過失,低聲道:“阿易,陳書文逼迫你在縣衙中說出那番話,又想借機在酒會上打壓你的文名。可惜他作繭自縛,我聽說當日回去他嘔血三升,心房都險些破碎;而且尚禮殿到現在都還沒有前來質詢,我實在是有些擔心。”


    “重樓,你未免有些多心了吧。張易當初一文不名的時候陳府都未曾出手,難不成現在還敢對他動手?陳府畢竟是名門,哪能如此下作。”喬居正連連搖頭。


    張易微微蹙眉,好奇道:“書院不是有師長暗中跟隨麽?難道還有人敢對我等出手?”


    風重樓臉色不善,遲疑道:“那位進士文位的師叔因為有事,已經於前日返回書院。這件事情雖少有人知,陳仲文卻不可能不知道,我這般擔心,便跟這事脫不了關係。”


    “既然如此,那就無須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好,我們又不是沒有經曆過生死。”


    張易出言安慰幾人,心中卻提起了警覺,書院師長離去,就算陳府不出手,選擇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一路上的匪盜都很難應付。張易心念急轉,倘若四人遇到危險,他有何辦法護他們周全。


    越是往深處想,張易便越發焦躁,心火加速運行,險些控住不住。現在張易隻剩陰脈尚未淬煉成功,是真正的五脈秀才;秀才陽脈一旦淬煉完成,全身文氣就會加速運行,實力倍增,但控製起來更加困難。


    “我現在陽脈淬煉完成,聖院秘典中的某些陣法倒是可以使用,不過骨骼和五髒尚未淬煉,對自身損耗極大。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張易長出一口氣,將心火安撫,心中打定主意,若是當真遇見危險,自己拚死也得護住三人。


    一行四人在烽火燧前被十餘名匪盜攔住。


    風重樓鬆了一口氣,笑道:“沒想到真的有人對咱們出手,不過就這群秀才實力的家夥,害我白擔憂一場。”


    喬居正同樣鬆了口氣,名門子弟自幼讀書修行,身負正統,比這些落草為寇的匪盜實力強大的多,同階戰鬥,往往能以一敵十。


    當然,若是與刀口舔血身經百戰的悍匪生死相鬥,許多世家子弟都不一定比得上。


    眼前這群匪盜顯然不是那種敢於拚命的悍匪,他們衣衫襤褸,身上更是有新增的創傷,說不定是剛剛被同行擊潰,不得不來路上打劫過路讀書人。


    風重樓三人臉色舒緩,張易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在張易看來,這群匪盜實力雖有不濟,他們的眼神卻十分凶悍明確,顯然他們就是衝著自己一行人而來,做好了生死相搏的準備,這比隻是為錢財而來的匪盜恐怖許多。


    “殺!”


    帶頭匪盜沒有廢話,更沒有因為風重樓的話有一絲遲疑,抄刀便衝著張易砍來。其餘匪盜都抽出自身武器,文氣湧動,全力襲殺張易,甚至沒有留一絲餘力防禦。


    所有的匪盜,目標都是張易。


    張易早有準備,他運轉文氣形成一道屏障,這些攻擊砸在屏障上,發出劇烈衝擊。張易身下白馬一個踉蹌倒地,他連忙翻身躍起,落在地上。


    “是誰派你們來的?”張易直接拔出龍狼筆,朝著十數名匪盜衝去。


    風重樓三人臉色驚變,好在眾人已經經曆過幾次生死大戰,手上的速度不慢。在張易衝向匪盜的瞬間,他們身上文氣浮現,同樣朝著離自己最近的匪盜出手。


    “我就說陳府那群家夥不是好東西吧,果然被我說中了。”風重樓一拳將一名匪盜轟的吐血倒退,嘴巴卻一直閉不起來,不愧是碎嘴才子。


    喬居正一言不發,雙手文氣洶湧,直接將三名匪盜拉到身前。


    兩人都是白馬郡有名的才子,修煉天賦遠超常人,數月過去,兩人已然開始淬煉骨骼。出手之時力大無窮,這群匪盜若是被他們雙拳擊中,必然吐血重傷。


    *與一名匪盜在邊緣戰鬥,他自身血肉即將淬煉完成,跟幾月前已經截然不同。*一招一式自成方圓,這名匪盜雖然實力比他強大一些,不過卻被他穩穩控製在手中。


    經過這幾月的接觸,風重樓等人早已明白。原本在眾人眼中平平無奇的*,修煉起來極為刻苦。若不是張易身受兩次文運洗禮,體內心火比新晉秀才強大百倍,*的修煉速度不會比張易差上許多。


    戰鬥力最強,自然非張易莫屬。龍狼筆是舉人巔峰文寶,龍狼之氣破壞力極強,他雖然未成舉人,不能利用文章對敵,但將龍狼筆當做刀劍使用,一捅便是一個窟窿。


    一旦匪盜被張易捅中,龍狼之氣就在匪盜體內瞬間蔓延,令匪盜失去戰鬥能力。


    盞茶時間未到,十餘名匪盜盡皆躺倒在地。除了*右臂被大刀割裂之外,四人幾乎沒有受傷。


    當初從長弓城身騎白馬前往天涼的四位少年,已然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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