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下了朝,本想著早些回來。隻是這幾日每天都有人不斷的跟著他獻殷勤,比往日更勝了許多。


    不過都是看著他舅舅家如今這樣的榮耀,覺得他的勝算更多了幾分。隻是越是這樣,祁垣就越要低調。他的兄弟裏頭,可不隻是睿王時時刻刻盯著他,慶王也一直在尋找機會。


    前頭太子大哥沒了,二皇子晉王的生母宮女出身,身份卑微。他自己也不想著去爭什麽,平日裏酒肉玩樂,隻顧著逍遙快活。若不是逢年過節進宮一趟,恐怕都被當成了透明人了。


    四皇子景王雖然是瑾妃所生,出身也算尊貴了,隻是自幼體弱。再如何能幹,都與這個位置無緣了,誰願意輔佐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掛掉的君王呢!也正因為他早已不參與爭儲,才叫皇帝皇後多憐惜了他幾分,連帶著也願意多給瑾妃和他親妹妹三公主更多的體麵。


    慶王的身份一直是上不上下不下,生母和嬪是個嬪位,也一直上不上下不下。外家不顯,宮裏聖寵又不隆,若是皇帝想不起你來,興許一輩子就這樣了。上三宮的那三位一直爭來鬥去,她們這些人是想插一腳人家都不惜的理你。和嬪鬱悶,慶王更鬱悶,他在兄弟裏頭年長,卻連自己弟弟一般的光芒都沒有。如今馮祺雖然隻是自己的姨夫,可也算是親戚了。擔了這樣重要的差事,他的機會也就在眼前啊!


    雖然大多數朝臣的焦點依舊集中在祁垣身上,可是跟早先比起來,他可是受關注多了。心裏高興,臉上也就帶了出來。再加上幾個月前,成國公世子班師回朝的慶功宴上,他席間發言惹了皇帝不高興,心裏一直不痛快,如今可叫他也能揚眉吐氣一回。


    隻是這樣的表現,叫幾位老臣看在眼裏,不免覺得過於輕浮了。無非是一個親戚升遷,還是個關係並不很近的親戚,就叫慶王這樣喜形於色,竟連睿王的風度都沒有了。


    到底是自己哥哥,祁垣雖不耐煩慶王一直在自己眼前顯擺,到也不好直接甩袖子走人,隻是瞧著他不停的在那裏說這說那,祁垣隻淡笑不語。心裏卻再想,這個哥哥是蠢那還是蠢那,就是要高興,也要先看看你那堂姨夫是個什麽樣的人啊!連他父皇都說,這是個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臭還硬的東西!若不是這樣,他也做不了如今的位置。好歹先把人拿下了再出來顯擺啊!


    看笑話一般的送走了慶王,祁垣才有功夫回府。他是知道莊錦今日定會進宮的,前幾天莊錦就跟他說過關於祁玥手上的產業和教養問題,而祁玥身邊的田嬤嬤十分不讚同,便起了爭執。


    他和莊錦原本都沒把田嬤嬤當回事,其實也是,誰會把一個嬤嬤當回事呢!隻是沒想到這田嬤嬤不斷的搬出吳家來說道,言語裏頭竟是再說,既然定襄候府不懂得教養女兒,還是按照吳家的來好。這叫莊錦如何能忍呢,少不得進宮請了嬤嬤出來換掉這幾個人。


    雖然他知道清妃一定會讚同莊錦,賞下人來,這會兒卻更想聽莊錦親自跟他說一說。


    隻是他回家的願望還沒實現,便叫自己表哥給攔了下來。


    祁垣見著何駿奇道:“你這個大忙人,今兒竟是這樣閑嗎?”


    何駿笑道:“皇上下了朝就回後頭歇著了,上書房不用我當差,薑閣老今日也放我假,偷得浮生半日閑吧!想著殿下這幾日也被煩的不輕,不如去喝酒?”


    祁垣冷笑道:“我何時被煩得不輕了,明明是大少爺你煩得不輕。想喝酒就直說,難道我還能掃了你的興不成!”


    祁垣與何駿自幼玩到大的情分,又是表兄弟,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言語竟是十分的隨意。見著何駿好似心情不好,便覺得應該先去陪他喝幾盅。


    何駿也不看祁垣的臉色,打趣道:“瞧著殿下這般火急火燎,可是急著回去見王妃?成親都這些時日了,還這樣如膠似膝,叫人好生羨慕啊!”


    祁垣笑道:“羨慕我那今兒就別喝酒了,趕緊回家討媳婦歡心是正經。”


    祁垣自然是知道如今成國公府是個什麽樣子,何駿這樣,十有*就是不想回家,因此故意氣他。果然,何駿聽到回家這兩個字便苦了臉。


    “要是能回家,哪裏還用得著叫殿下一起喝酒呢!”何駿歎道。


    祁垣“呸”了一聲:“感情我就是個專職陪酒的,專門在大少爺回不了家的時候用一用。”


    何駿樂嗬嗬的不做聲了,沒多久就到了“奇味軒”。這家酒樓離兩家都不遠,他們算是常客了。


    輕車熟路的來到二樓包間,何駿才說道:“殿下知道我今兒為什麽不回去?”


    “還不是舅母和齊侍君那點事,”祁垣滿不在乎道,“你們家也就剩下這點破事了。”


    何駿有些不懷好意的笑道:“的確隻有這點破事,隻不過,這點破事都已經找到清妃娘娘頭上了!”


    “什麽?”祁垣十分驚訝。


    自己娘家的事情,清妃向來是輕易不會幹涉的。家裏的事情怎麽處理,自有父母兄長做主,他並不願幹擾他們行事。怎麽這樣的內宅之事,還扯到清妃頭上了?


    “你竟不知道?”見祁垣這樣的表情,何駿也有些吃驚,祁垣的消息竟是如此之慢,“我母親今兒跑到昕慶宮去哭來著,聽說今天王妃和小郡主也進宮給娘娘請安,想來應該正好碰上了。”


    “噗……”祁垣一口酒噴了出來,“你們竟也沒人攔著舅母?”


    何駿無奈苦笑:“攔?等我們知道的時候,母親都進了宮了,還攔什麽。我勸了母親多少次,竟是沒有半點用處。我是家裏長子嫡孫,祖父父親都是器重的,誰能越過我去。齊侍君如今還禁著足,也沒人出來鬧了,何苦總是和驍哥兒過不去。”


    祁垣也搖頭歎氣:“舅母就是這樣的性子,多少年了,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隻是何驍這小子倒是很明事理,人也能幹,提拔一下也無妨,日後還能是咱們的得力助手呢。”


    何驍是個懂事的,從來都是謹守自己庶子的身份,從不與兄長爭高低。就是如今得了要職,對待兄長也隻是更加的恭謹,這樣的人,若是能得到提拔重用,對祁垣以後是有大用途的。


    “我何嚐不是這樣想,”何駿歎道,“隻是母親就是轉不過來這個彎兒。”


    “轉不過來就不轉,”祁垣勸道,“不是還有你媳婦嗎,叫你媳婦多管管也就是了,舅母在家享清福到是不錯。”


    “嗬,”何駿無奈道,“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更頭疼。祖母本想著母親這樣的性子,還是在家歇歇,少管事的好,便想著叫我媳婦管家。誰知道剛提這回事兒,母親就不樂意了,說越過婆婆就叫兒媳婦管家,也太看不起她了,如今還要鬧呢!今兒進宮這事兒是母親背著家裏頭直接遞牌子進宮的,回去祖母和父親定是要大發脾氣,母親又要抱著我哭。”


    祁垣頗有些幸災樂禍道:“兄弟,我真是同情你,這日子過的。要我說,實在不行就別叫舅母出來走動了,咱們府裏也不能一味的容讓。”


    話裏頭的意思,竟是再說,若是柳氏再鬧,直接拘在家裏吃齋念佛,別出來惹事就行了,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沒想到,何駿竟然搖頭道:“如今恐怕不行,我聽說母親今日進宮,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雖然是在昕慶宮裏,但是當時王妃也在場,就是不知道這些話還有沒有叫別人聽見。若是叫人拿來做什麽文章,可就是罪過了。便是沒有這些話,以咱們家如今的風頭,若是在這個當口不叫母親出來見客,恐怕立刻就要有人拿妻妾來做文章。”


    祁垣明白,何駿說的半點不誇張。先不管柳氏在昕慶宮說了什麽,隻說朝廷任命的旨意才下,成國公世子夫人便哭哭啼啼的進宮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因為嫡庶爭寵。不管事情的真想到底是什麽樣子,但在外人看來,很容易就理解成,庶子出息了,便給了嫡母氣受。轉頭傳揚出去,就不知道流言會變成什麽樣子了。


    何家和端王如今風頭太盛,多少雙眼睛都盯得緊,有點風吹草動,便會叫人拿去做文章。這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叫禦史言官拿來參上一本,也夠何家消受了。


    想到這裏,祁垣也沒有了再喝酒的心情,對何駿說道:“不管怎樣,你還是回家盯著點吧,別鬧的太過。昕慶宮向來是不透風的,並不擔心被誰聽到。隻是怕舅母那樣的滿臉淚容,叫不少人瞧見。我也得回家問問王妃,今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駿點點頭,便是心情再不好,家還是要回的。


    祁垣也不管何駿,撂下筷子,急匆匆的回家找莊錦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列一下皇子順序


    大皇子太子(已逝)


    二皇子晉王


    三皇子慶王


    四皇子景王


    五皇子端王 祁垣


    六皇子睿王


    ……


    後麵小的還沒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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