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她竟然連整治兒媳婦都不成。立規矩又如何,哪家的兒媳婦不立規矩,皇上竟如此興師動眾的幹涉,未免也太助長張家的威風了。


    隻是那威風的張家也很有些意思,睿王妃日日進宮立規矩時,除了理國公整日黑著一張臉,並不見有其他動靜。且理國公原本就有些不苟言笑,尤其是對著皇子們,往日裏也不見他多麽熱情,這個時候冷淡一些,看起來也就不算什麽了。


    後來皇帝親自出麵叫停了貴妃的折騰,眾人都想,這理國公果然有體麵。若是旁人與皇家結親,隻有感念君恩,更加恭謹侍上才是,有幾個受了些委屈就能叫皇帝出麵的。張家得了這些臉麵,也盡夠了,怪不得一直沒動靜。


    誰知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事已經過去的時候,理國公夫人鄭氏帶著世子夫人大張旗鼓的前去睿王府給睿王妃請安去了。睿王府裏什麽情形不得而知,隻知道睿王殿下才下了朝就匆匆往回趕。


    瞧著睿王殿下這樣子,私底下不免有人議論紛紛。


    “睿王殿下自從大婚以後,竟是十分的戀家,瞧這著急的樣子,嘖嘖。”


    “你懂什麽,我聽說理國公夫人帶著世子夫人去拜見睿王妃了,這會兒估計是趕著回去討嶽母的好呢!”


    “這成何體統,堂堂皇子卻要巴結臣子。”


    “話不是這樣說,睿王雖有聖寵,隻是外家身份如何能與端王殿下比。如今有了這樣的王妃和嶽家,如何能不想著親近。隻是你瞧著這些日子理國公的臉色,嘿嘿,比鍋底都黑,我等都不敢上前搭話呢!”


    “如此說來,這娶了高門貴女的睿王殿下,如今還不如端王殿下來的舒服。”


    “那是自然,若是端王妃的娘家定襄候府再得了勢,以後這形勢就更說不好了。”


    ……


    莊錦知道這些議論的時候,還是祁垣回家說給他聽的。


    祁垣那副看戲的樣子,莊錦是怎麽瞧怎麽別扭。按理說,睿王的事兒橫豎與他無關,睿王妃和他關係也隻能算一般,又不是娘家妹妹,這些事情沒有他操心的道理。隻是這會兒,他就是聽不得祁垣的話。


    偏偏祁垣沒察覺莊錦的異樣,還在那裏侃侃而談:“你沒瞧見這些天六弟那個樣子,對著理國公何等的恭敬,偏你舅舅還不吃他那一套。今兒一下朝跑的比兔子還快,這成了親就整日得圍著嶽家和老婆轉,豈不叫人笑話。”


    莊錦頭也不抬的搶了祁垣筷子下的紅燒肉,淡淡的道:“還好我沒有睿王妃那樣的本事,能叫王爺整日圍著我轉。”


    祁垣一愣,也不計較莊錦搶他的吃的,笑容滿麵的夾了塊排骨道:“你說這小廚房是不是上錯了菜,今兒明明沒有糖醋口兒的東西啊!”


    莊錦冷笑:“王爺若是想吃酸,要什麽糖醋口兒,直接叫人上一壇子醋就得了。”


    祁垣笑道:“我不過說了個事情,你就吃起醋來,往日裏也沒見你如此愛酸。”


    莊錦啼笑皆非:“我吃誰的醋,隻是有些瞧不慣罷了。在家裏千嬌萬寵的姑娘,嫁到婆家就是這樣的折騰,還不能叫人家有點委屈了不成?”


    祁垣道:“自然不是,雖說女孩兒嫁到婆家就要孝敬公婆,但咱們這樣人家的女孩兒,卻也不是能讓人隨便拿捏的,若不然父皇也不會出麵管這些個事情。”


    “那不就得了,”莊錦道,“既然是貴妃娘娘理虧,睿王殿下如此做派旁人也說不上什麽,難道還不許人家愛護妻子了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祁垣頓覺自己已經了然於胸。這不是吃醋,這叫什麽來著——羨慕嫉妒恨!睿王這番做派,雖說引人議論,但是各府內眷大多都是羨慕睿王妃的吧!


    於是安慰道:“男人自然要懂得愛護妻子,這個不光是六弟懂,我也懂得,以後有我在,必不會叫你受委屈。”


    祁垣說了一句甜言蜜語,對於他來說,仿佛這已經算是個承諾了。


    莊錦自覺不是個矯情的人,可是今天這話題,讓他想起了前世。他沒有結過婚,那時他還年輕,玩兒性正大,並不想給出什麽承諾,也沒有出現一個讓他願意給出承諾的人,他是希望自己能有一段美好婚姻的。但是家中堂姐的婚姻卻是極失敗的,他們家雖然有錢,但畢竟是商人,天朝這樣的環境,就是到了後世,也是官更有保障。因此他們家就選擇了官商聯姻,堂姐嫁人做了官太太,他們家的生意也能更有保證。可是表麵的光鮮,誰知道背後的心酸呢。他每回見到堂姐,幾乎都沒有看到過她臉上的笑容。


    今世之事,睿王妃雖說不是他親妹妹,也從小在一處玩兒過。若是當初不被人算計嫁給他二哥,定是生活美滿,雖說也許沒有愛情,但勝在青梅竹馬。如今嫁到皇家,不說比從前顯貴,卻要受這樣的罪。貴妃顯然得了便宜還賣乖,當初看上人家的家世出身,硬搶了來。如今又覺得高門貴女的身份讓她渾身不自在,竟就用這些手段打壓,真是可笑可悲。


    若說他自己,除了讓他嫁人這一點,其他確實算不得什麽委屈。隻不過要跟古代皇權至上的人講究什麽公平合理,那是白費口舌的,因此從這個層麵上說,他確實很幸運。男人、公婆都是聰明人,比睿王妃幸運多了。


    想明白了這些,莊錦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個男人,怎麽也爭起這些了。


    於是笑了起來:“王爺自然是好的,這些我都知道。我隻是在想,以後若是我的女兒嫁人,絕不叫她受這樣的氣。”


    祁垣覺得:“杞人憂天,我的女兒豈是能叫人欺負的!”


    莊錦搖了搖頭:“用權勢叫人低頭哪能換來真正的幸福呢,以後定要找個可靠的男人,才能叫女兒嫁他。”


    當晚,祁垣十分賣力的履行了他愛護妻子的諾言。


    莊錦發現,每次但凡他有點泛酸水不自在,都能激起祁垣的興(yu)趣(wang)。看著折騰了大半夜還這樣精神的祁垣,莊錦表示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莊錦扶著自己酸疼的腰,暗罵了祁垣無數遍,這個禽、獸,也不怕自己精盡人亡。


    收拾了一下,莊錦要進宮去給清妃請安。


    自睿王大婚後,他也就在宮裏見過睿王妃一次。那還是在皇後宮裏,睿王妃進退有度,不卑不亢,對皇後對宮妃恭敬親近,且不失/身份。這樣的妻子很是替睿王拉好感度,奈何有人卻覺察不出來,還不知道珍惜。


    來到昕慶宮,便有清妃身邊的大丫頭寶珠迎了出來,行禮道:“娘娘叫奴婢在這裏等王妃呢,說王妃來了就去皇後宮裏呢。”


    莊錦奇道:“父妃這會兒還沒回來嗎?”


    平日裏他進宮請安,來的都晚些,要等宮妃們給皇後請安回來他才來的。今日都這會兒了,清妃竟然還沒回來。要知道,除非推不開的大宴,清妃是很少在別的宮妃宮裏逗留的。


    寶珠笑答:“今兒理國公夫人帶著世子夫人進宮謝恩,又有定陶、定嘉兩位長公主進宮來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走不開,叫王妃一會兒也過去呢。”


    莊錦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帶著丫頭往鸞儀宮走。隻是他依然有些納悶,理國公夫人昨天才去了睿王府,今兒就進宮來謝哪門子恩呢!若是專程來向皇後謝恩,那也太打貴妃的臉了。貴妃的正經親家,如今隻往皇後這裏謝恩。雖說皇後是嫡母,但也太不給貴妃麵子了些。


    不過想一想,張珣那樣的脾氣,還真是能幹出這種事情的。又想到祁垣當初說皇帝對張珣的態度,想必張珣自己也心裏有數。若要做皇帝的心腹,那麽比起直臣,恐怕這樣的性子,才更得皇帝信任呢!


    隻是兩位長公主平日裏都是不常進宮的,今兒怎麽一起來了。而且這些人都是進宮來給皇後請安的,與清妃好像沒有什麽關係,怎麽要清妃作陪呢?


    等進了鸞儀宮,莊錦才發現,皇後這裏熱鬧的很,不但有兩位長公主在,理國公夫人並世子夫人也在,三個妃位一個不差,連和嬪都坐在下首。


    屋裏凡在坐的,都是有身份有品級的,和嬪今日能在坐,就證明傳言非虛——今年過年,和嬪恐怕就要變成和妃了。


    莊錦進來先規規矩矩的給皇後和三位娘娘行禮,又有理國公夫人並世子夫人向莊錦行禮。一番客套,莊錦便老老實實地坐在清妃後頭。


    看今日這樣子,理國公夫人已經成了次要,兩位長公主來的目的才是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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