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正在議事殿見安書離。


    安書離自從那日回京,帶了人前往東宮見雲遲,被雲遲扣在東宮做迎親客,直到夜晚喝了喜酒才回到安陽王府後,安陽王妃想念兒子,實打實地將他扣在家裏待了兩日。


    今日一早,雲遲派人前往安陽王府給安書離送了個口信,讓他入朝任工部尚書之職。


    安書離並不意外,無論是蘇子斬,還是陸之淩,最終都入朝了,他也不例外,知道自己躲不過,便答應了下來。


    雲遲下了早朝後,安書離便到了議事殿見他。


    修葺川河穀堤壩治水一事,他本就帶了工部的人前往,對工部的一應程序早已熟悉。所以,上任工部尚書,接手工部事務,對他來說不難。


    如今,他需要知道雲遲打算讓他接手工部尚書之位之後做什麽。


    雲遲遞給了安書離一卷方案,“你先看看這個。”


    安書離伸手接過,看了一眼,抬眼對雲遲道,“黑龍河堤壩?”


    “嗯。”雲遲點頭,“趕在北地的雨季來臨之前,北地黑龍河的堤壩必須修葺好,治水方案就在這裏,如今工部的首要之事便是這個。”


    安書離點頭,將手裏的方案看過之後,笑問,“這是太子妃的製作的方案?”


    雲遲頷首,“是她,本來她在北地時便因地製宜地設定好了治水方案,但因為北地禍亂,冬季來得比較早,大雪早至,沒能施行,隻能等待化凍之後,汛期之前,將工程趕出來,免於百姓們再受害了。”


    安書離道,“此事我提前著手安排,有了川河穀經驗,應該不成問題。”話落,他問,“那銀兩方麵,從國庫出?”


    雲遲道,“北地十大世家抄家充公的財產,用於今冬救災北地的百姓了。還有剩餘,也不多了,銀兩就從國庫出,蘇子斬掌管戶部,到時候配合你。”


    安書離頷首,“回頭我再去見見他。”


    二人正說著,小忠子匆匆走進來,“殿下,方嬤嬤派人來請您快回東宮。”話落,他看了安書離一眼,小聲說,“似是太子妃出事兒了。”


    雲遲騰地站起身,也不問出什麽事兒,轉眼便衝出了議事殿。


    小忠子連忙隨後跟上。


    安書離也站起身,想著既是太子妃出事兒,他也該去東宮看看,於是,他收起了手中治理黑龍河的方案,隨後也跟了去。


    雲遲並未坐車,而是解了議事殿門口的馬韁繩,翻身上馬,趕回東宮。


    小忠子見雲遲騎馬走了,也解了一匹馬韁繩,還沒上馬,便被安書離接了過去,“你另找一匹馬,我跟著殿下去看看可否需要幫忙。”


    小忠子隻能將馬交給了安書離。


    安書離騎馬追去了東宮。


    議事殿距離東宮不遠,天上落著雪,地麵上都是雪,街道上沒什麽人,隻有幾輛馬車,雲遲也不必避讓行人,馬騎的飛快。


    趙清溪今日與趙夫人去了一趟胭脂鋪子,正要回府時,雲遲騎馬一晃而過,她一愣。


    趙夫人也看見了,疑惑地問,“溪兒,娘沒眼花吧?那是太子殿下?”


    趙清溪點頭,“娘,那是太子殿下。”


    “在我的記憶裏,太子殿下似乎從不曾當街縱馬,天大的事兒,也不曾過。”趙夫人看向長街盡頭已沒了那駿馬疾馳的身影,猜測,“是回東宮方向,出了什麽事兒嗎?”


    她話音未落,又一匹馬縱馬疾馳而過,馬蹄卷起地上一層雪花,一陣冷風寒氣,她又吃驚地說,“那是安書離?也是前往東宮方向?”


    趙清溪點頭,低聲說,“看來是東宮出了什麽事兒。”她猜測著,肯定地說,“應該是太子妃出了事兒。”


    “你怎麽猜測是太子妃出了事兒?”趙夫人轉頭問她。


    趙清溪輕聲說,“太子殿下素來沉穩內斂,隻有遇到太子妃的事兒,才失了一貫的從容。”


    “也是。”趙夫人頷首,琢磨著說,“咱們回去吧!東宮的事情輕易打聽不得,咱們趙府不是以前了,該知道的有了風聲自然會知道,太子殿下不讓人知道的,打聽也沒用。”


    趙清溪點點頭,望著東宮方向說,“但願太子妃沒事兒。”


    趙夫人看了她一眼,“那是個命好的女子。”


    雲遲一路疾馳,很快就回到了東宮,連馬也未下,騎馬衝了進去。安書離落後一步,猶豫了一下,翻身下馬,進了東宮。


    管家本來在門口迎著雲遲,沒想到太子殿下見了他,一句話也沒問,直接去內院了,他剛要追去,見安書離跟來了東宮,對他見禮,“書離公子。”


    安書離點點頭,問,“太子妃出了何事兒?”


    管家也不太清楚內情,知道內情的隻有方嬤嬤和采青,他搖頭,“老奴也不太清楚。”


    正說著話,又有一匹馬馳來,正是蘇子斬。


    管家連忙見禮,“子斬公子。”


    蘇子斬勒住馬韁繩,翻身下馬,看了安書離一眼,挑眉,“你怎麽也在?”


    安書離對蘇子斬拱了拱手,“我正在議事殿與太子殿下議工部之事,聽聞太子妃出事兒,便來了。”


    蘇子斬點頭,知道安書離與花顏也有些交情,邁進門檻。


    安書離便也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二人進了東宮的門,都已下馬,自然落了雲遲好大一截。


    雲遲騎馬到了二門,不能再騎馬往裏走,便下了馬,一陣風地衝去了鳳凰東苑。


    此時,天不絕去看那顆鳳凰木,還沒回到鳳凰東苑。


    花顏沒等多久,便見雲遲如旋風一般地進了鳳凰東苑,轉眼間,便進了畫堂,本要衝進內室,一眼見花顏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他提著的心一下子踏實了許多,停住腳步,怕外麵的涼氣衝撞了她,沒上前,急聲問,“出了什麽事兒?”


    花顏道,“不急,你先喘口氣,我慢慢與你說,是小事兒,我無礙,也是大事兒,你聽了就明白了。”


    雲遲點點頭,如今見花顏好好的,倒是不急了,解了披風遞給采青,拂了拂身上的寒氣,才走到花顏麵前,伸手抱了抱她,挨著她坐下身。


    花顏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


    雲遲接過熱茶,抿了一口,“說吧。”


    花顏便將今日她一時興起去看鳳凰木,不小心被鳳凰木幹的幹裂的皮劃了一道口子出了血,采青和方嬤嬤太小心,請了天不絕來,天不絕發現了那棵鳳凰木是由死蠱而養,沾了人血,由血氣進入人身體,七七四十九天,查不出病症死亡之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雲遲本就聰明,聽著聽著,臉漸漸地白了,一雙眸子漸漸地染上怒意,他一瞬間就想到了皇後和武威候夫人未解的死迷,盯著花顏手上那個小口子,還是明白麵前的人最重要,沙啞地問,“如今天不絕既然知曉,可有辦法?”


    “子斬用了蠱王,蠱王時萬蠱之王,可解一切蠱毒,讓他給我放點兒血喝酒行。”花顏道,“十六已經去請他了,他收到消息,應該一會兒就過來。”


    雲遲麵色稍霽,伸手拉過她的手,這傷口真是小的不能再小,誰能想到,那一株由她母後親手種植的鳳凰木,竟然有這麽大的毒性。他從小看到大啊。


    他轉頭對采青說,“做的好。”


    采青立即說,“是殿下您吩咐過奴婢,隻要是太子妃有不妥,無論大事兒小事兒,一定不能等閑視之,所以,奴婢才沒敢耽擱。”


    雲遲點頭,“本宮選你放在太子妃身邊果然沒錯。”話落,他寒聲說,“來人,將那株鳳凰木給本宮砍了。”


    花顏連忙阻止他,“別,你如今砍一株鳳凰木,報不了仇,也容易走露風聲,這鳳凰木是怎麽植進東宮的,總要查,不宜打草驚蛇,先留著它吧。”


    雲遲問,“天不絕呢?”


    “他去鳳凰木下查證,看看是否真如他猜測。”花顏道。


    雲遲又問,“他可說你沾染了死蠱會影響你腹中胎兒?”


    花顏一怔,不確定地說,“我未曾問他此事,聽聞此事,我滿腦子想的是母後和姨母的死,一會兒待天不絕回來,問問他。”


    雲遲點頭,吩咐采青,“去催促天不絕趕緊回來。”話落,又清喊,“雲影,去讓蘇子斬快點兒來。”


    他話落,雲影剛落地應是,蘇子斬和安書離恰好已快步進了鳳凰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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