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雲遲帶著梅疏毓一起上了早朝。


    朝臣們乍然見到梅疏毓,都驚了驚,沒想到他從西南境地回來了。


    看今日他被雲遲帶上了早朝,都隱隱地猜測,這位昔日跟著陸之淩混鬧的梅府毓二公子怕是以後要在朝堂上立有一席之地了。


    畢竟太子殿下破格提拔人才之舉已不再新奇,朝臣們都已適應了。


    果不其然,雲遲早朝上宣布梅疏毓接替陸之淩的位置,掌管京城兵馬。朝臣們看著梅疏毓年輕的臉,還是又駭了駭,想著後生可畏。


    下了早朝後,梅疏毓湊到了蘇子斬身邊,“表兄,你幫幫我唄。”


    蘇子斬瞥了他一眼,倒也給麵子,指點道,“你先去接手,有哪裏不順當,派人告訴我。”


    梅疏毓樂嗬地點頭,拱手一揖到底,“多謝表兄了。”


    蘇子斬轉身走了。


    陸之淩在京城時,京中兵馬已讓他馴服,在西南境地時,梅疏毓也是磨礪出來的人,又跟著陸之淩掌管西南境地百萬兵馬一陣子,所以,接手也不是多難。偶有難題,他有了蘇子斬那句話,便派人告知了他,蘇子斬當然輕輕鬆鬆給處置了。


    所以,在陸之淩離開,梅疏毓接手後,京城依舊十分安平,沒出什麽亂子。


    這一日,天氣晴好,太後坐不住了,出宮看花顏。


    花顏看著太後樂嗬嗬地拉著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肚子滿臉慈愛笑的合不攏嘴的臉,心情也跟著極好。


    太後詢問了花顏的身體,詢問了東宮的廚子,見她氣色挺好,放下心來,囑咐她安心養胎,逗留了大半日,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宮。


    太後剛走,敬國公夫人便派人來傳話,說明日想來看花顏。


    花顏想了想說,“明日我回府,讓義母在府中等著我吧。”


    敬國公夫人收到回話,有些不讚同地說,“既然有孕了,就該在東宮養著吧。你再去告訴太子妃,還是明日我去看她吧。”


    敬國公在一旁說,“你懷著那個臭小子時,不也時常出府?”


    敬國公夫人想想也是,又想到花顏那個性子,若是這一年都在府中悶著,怕是憋得慌。如今想來敬國公府,估計也是想出東宮透透氣,便打消了讓人再去傳話的打算,吩咐廚房準備明日花顏愛吃的菜。


    傍晚,雲遲回府時,花顏便說了明日去敬國公府之事,怕雲遲不同意,不等他開口,便道,“三朝回門,拖了這麽多天,大哥離京時,我也沒出府去送,如今我身體沒有不適,出去走走,也無礙的,總不能一直悶在東宮不是?”


    雲遲微笑,倒沒有不同意,“明日我送你去敬國公府,晚上我再去接你。”


    花顏見他答應,笑著點頭。


    轉日,雲遲早朝前,陪著花顏先去了敬國公府。


    敬國公夫人見了花顏,笑著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知道雲遲要去早朝,便道,“太子殿下,將人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雲遲道了一句“辛苦義母了。”便與要上早朝的敬國公一起去早朝了。


    敬國公夫人拉著花顏的手往裏走,同太後一樣,對她好生地詢問了一番,二人說著話,一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傍晚十分,雲遲來敬國公府接花顏,見她一臉笑意,對她笑道,“看來這些日子,還真是把你悶壞了。以後常讓你出來走走。”


    花顏笑著點頭。


    轉日,雲遲早朝,福管家拿了一摞拜帖來見花顏,“太子妃,以前東宮沒有女主人,女眷們鮮少給太子殿下下拜帖來做客,如今東宮有了女主人,自然與以前不同了。這都是各府女眷們的拜帖,您看看,可接?”


    花顏接過拜帖,厚厚的一摞,翻了翻,京中各大府邸夫人的拜帖幾乎都齊了,按理說,太子殿下是朝堂的風向標,太子妃則是內宅的風向標。內宅與朝堂素來息息相關,她應該接這些帖子,擇優地見見重臣的夫人們,受拜見一番。


    但若是都接過來,估計要兩個月不得閑了。她這兩日發現不止喝湯會反胃,就是連吃飯,也都有些反胃,胃口一日好一日壞,難說的很,見見太後,去武威侯府一趟,這都輕鬆,但這麽多夫人的帖子若是都接,她估計會吃不消。


    於是,她也不急著回複,對管家說,“待晚上太子殿下回來,我問問他的意思。”


    福管家點頭。


    當日,雲遲回來,便看到了沒收起來的那些拜帖,對花顏說,“梅府的人見見,安陽王妃見見。其餘人都推了吧。你吃不消。”


    花顏都依他,“好,聽你的。”


    二人本來說好,但轉日花顏早飯剛吃完,便“哇”地一口都吐了出來,雲遲嚇壞了,立即讓小忠子去請天不絕,他抱著花顏,看著她一下子蒼白的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天不絕自從隔兩日給花顏把脈,每日給花顏熬安胎藥,雲遲便吩咐他不必住原來的院子了,讓他也搬進了東苑的廂房,就近照看花顏,所以,天不絕很快就來了。


    天不絕給花顏把了脈後,道,“是孕吐,這個沒辦法,隻能忍著,喝什麽藥都製止不了,這剛開始,看你這情形,少說也要吐兩個月。”


    雲遲頓時皺眉,“你是神醫,就沒別的法子嗎?再想想?這般吐兩個月,怎麽受得住?”


    天不絕搖頭,“不用太子殿下你說,有法子我自然會給她使,這孕吐是真的沒法子。大多數孕婦,都要受這一遭罪,除了天生體質好的人,才沒有孕吐反應,吃什麽都香,但那極少見,孕吐才是正常的。忍著吧。”


    雲遲無奈,心疼地看著花顏。


    花顏吐完了,好受了,對他笑,“沒事兒,既然大多數孕婦都這樣,別人能忍受,我也能忍受。”


    雲遲點點頭,他不能代替她,但看著她難受,心裏也不好受,但也沒法子。


    關於拜帖之事,自然給推了,無論是梅府的人,還是安陽王府的人,隻能暫且不見了。


    這一日之後,花顏的孕吐便開始了,一日總要吐幾次,但天不絕說了,為了孩子的健康,哪怕吐的厲害,也要吃,哪怕吃完再吐。


    這般一連折騰了些日子,花顏明顯瘦了一圈,早先的氣色也沒了,每日都懨懨的。


    雲遲心疼不已,幹脆將議事殿搬到了東宮,朝臣們也跟著出入東宮。


    京中漸漸地傳開了,太子妃孕吐的厲害,宮裏也得到了消息,皇上和太後擔心不已,太後恨不得住來東宮,還是雲遲給擋住了,讓皇上和太後別擔心,有他在,會照顧好花顏。


    蘇子斬這一日來找雲遲議事,特意地看了看花顏,皺眉,“怎麽折騰成了這副樣子?是不是東宮的廚子不行?將我府裏的廚子給你送來?”


    花顏剛想說不是廚子的事兒,病急亂投醫的雲遲點頭,“送來吧。”


    蘇子斬看了雲遲一眼,於是,很快,他就將自己院子裏的所有廚子送來了東宮。


    每個廚子做一道菜,花顏吃了不吐的,留在東宮,吃了吐的,送回他府邸。


    花顏沒力氣反駁二人的決定,於是,留了兩名蘇子斬的廚子,每一日都算著日子,想著挨過孕吐的兩個月她就好了。


    雲遲見蘇子斬送的廚子管點兒用,對他問,“還有什麽能管用的?止吐的,你都送來。”


    蘇子斬閑閑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將春紅倌的人送了一批來東宮。


    這一批人,花顏曾帶著七公主去春紅倌時都見過。


    花顏一見這一批人,頓時就笑了。


    雲遲臉黑成了碳,寒著一雙眸子看著蘇子斬,“你是找死嗎?”


    蘇子斬慢條斯理地說,“你看,她不是不吐了嗎?笑的這麽開心,可見是個見色忘吐的。”


    雲遲忍了忍,看向花顏,“這些人留下?”


    花顏好笑,對他擺手,瞪了蘇子斬一眼,“胡鬧什麽?趕緊將人送回去,我雖喜歡美人,但這普天之下,誰有你美?當初為了退婚胡鬧罷了。”


    於是,蘇子斬揮手又將人送了回去。


    不知是這一鬧又起了點兒效用還是怎地,花顏孕吐稍好了些,待她有了點兒精神關注外麵時,發現已經到了年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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