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折並不知道,他曾經以假亂真蘇子斬,騙過了雲遲,有朝一日,雲遲一報還一報,以假亂真冒充他,充的極像,要收複他二十萬兵馬。


    雲遲雖然沒見過蘇子折,但通過樁樁件件的事情,交手多次,他也算七八分了解了蘇子折的脾性,如此心狠心黑的人,脾氣大約並不好,待人慣常是冷厲的。


    蘇子折並不知道,就在他等著葉蘭盈消息,同時聽著京城動靜,猜測著雲遲的心裏下一步該怎麽做時,雲遲已對他動了手。


    荒原山有三處藏兵之地。


    一處是被雲暗查到雲遲前去收拾的霧濛山,一處是中心地帶的九環山,一處是最北邊的擎鳳山。


    蘇子折沒有將兵馬放在一處養,而是將三處養兵之地設成了一個三角形,互相牽製,以免放在一處生了亂子。


    他一直以來手段狠辣,身邊人無人敢反駁他一言一語,除了閆軍師偶爾還能勸兩句話外,其餘人人見了他亦是心中戰戰兢兢,所以,他自負慣了,做夢也想不到雲遲敢假冒他的身份,隻身闖進他的兵馬營,而且,他人不在,毫不知情。


    這一日,震驚天下的私造兵器案傳到了荒原山。


    閆軍師一臉沉重地對蘇子折稟告,“主子,葉蘭盈被梅舒毓在鷺灣城抓了,他帶著十萬京麓兵馬出現在了鷺灣城,葉蘭盈沒跑脫不說,她的人據說都悉數折在了梅舒毓手中。”


    蘇子折臉色一寒,咬牙問,“葉蘭盈人呢?”


    “被梅舒毓拿了囚車押送去了京城。”閆軍師也沒想到葉蘭盈栽在了梅舒毓手裏,聽到傳來的消息時,他還十分不敢置信,再三確認,方才驚駭地相信了事實。


    “她怎麽不死了?廢物!”蘇子折一掌拍碎了桌子,“砰”地一聲巨響,他震怒道,“嶺南王府的人都是廢物。”


    閆軍師站在一旁,心中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辦?葉蘭盈被抓,嶺南王可就藏不住了。雖然也到了不想藏的時候,但到底先出了事兒打亂了既定的計劃,對於他們來說,不是好事兒。


    葉蘭盈素來聰明,這一回栽的狠,入了東宮,也就相當於是個半死之人了。如今沒人營救她,嶺南王府的人怕也是剛得到消息,嶺南王一直依仗她,好多事情,都是經由她手。這麽折進去,等於斷了嶺南王一隻臂膀不說,也斷了他們與嶺南王府牽連的最重要的線。


    不是一句可惜便能輕拿輕放的。


    “我說京中近來怎麽沒動靜,雲遲說是病倒,看來是在籌謀對嶺南王府出手。”蘇子折恨恨,“好個雲遲。”


    閆軍師看著蘇子折,“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想辦法,將葉蘭盈救出來。”


    “救什麽救。”蘇子折臉色森森,“讓她死在東宮好了。”


    閆軍師憂心道,“梅舒毓既然將她費力活捉押解進京,入了東宮地牢,便不會讓她死了。而葉蘭盈也不是個輕易放棄性命的人,她死了還好,若是她受不住刑,招供出我們的太多秘事,在這等關頭,我們所做的所有努力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你的意思是要救他?”蘇子折冷笑,“上次多少人闖入了東宮?全都折在了安書離手中。更遑論如今東宮不止有安書離,還有個花灼。怎麽救?”


    閆軍師沉默片刻,“救不好救,殺的話,總比救容易。”話落,他看著蘇子折,“我們在京城一帶僅剩最後一支暗線了,若是為了葉蘭盈動了,無論是殺,還是救,用了之後暴露了,可就沒了。”


    蘇子折冷冽道,“她有多大的臉,讓我動最後一支暗線。”話落,他讓自己冷靜下來,森然地道,“嶺南王府先一步暴露出來,已是走在懸崖上的廢棋。給嶺南王傳話,若是他不想遭遇滅門慘案,那麽,就想法子逼雲讓出手,讓雲讓去救葉蘭盈。”


    “雲讓最在乎的是他母親和胞妹。”閆軍師琢磨道,“這些年,我們屢次逼他就範,卻都沒能拿住他的軟肋。他將他母親和胞妹護的很好。我們如今又在這裏,而嶺南王素來管不了雲讓,怕是更沒法子奈何他。”


    “那時因為嶺南王沒被逼急了,一旦被逼急了,他敢虎毒食子。哪怕雲讓是他的親子。”蘇子折發狠地道,“傳我命令給嶺南王,讓他逼雲讓出手。否則,他就等著死吧。”


    閆軍師應是,立即去了。


    蘇子折心中憋著氣,無處發泄,便轉身帶著寒氣去了蘇子斬和花顏住的院子。


    花顏正在對著一株梅花數梅花的花瓣,這一株梅花從折回來後,被她來來回回數了好幾次花瓣,每落一個花瓣,她就扔進炭火盆裏,看著花瓣變黑變焦,就如燒了她心中那一小塊焦慮的心。


    蘇子折一身寒氣而來,揮手推開了房門,見花顏自己懶洋洋地坐在桌前,百無聊賴的樣子,他臉色十分難看,問,“蘇子斬呢?”


    花顏蹙了蹙眉,“你又哪裏不痛快了來找麻煩?”


    雖然蘇子折每次來找麻煩,都讓人恨不得殺了他,但她還是樂意他來找麻煩,因為,他不痛快,是她樂意見的,看到他不痛快,她心裏就痛快了。


    蘇子折靠著門框,冷冽地問,“他哪裏去了?”


    他話音剛落,蘇子斬從隔壁房間走出,臉色沉沉,“我在這裏。”


    蘇子折回轉身,死死盯著蘇子斬,對他問,“你得到消息了?”


    蘇子斬冷笑,“你說葉蘭盈被抓之事?”


    葉蘭盈?花顏眨了眨眼睛,這名字多少年沒聽過了,都有些陌生了。


    蘇子折目光森森,“得到的消息夠快,看來你收服的這批人對你可真是忠心,在我這兵馬營,也能與我同時得到消息。”


    蘇子斬不知可否。


    蘇子折又轉回身,盯著花顏,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然想起了什麽,森森地一笑,“據說葉蘭盈一直以來十分討厭一個女子,恨不得對他扒皮抽筋,因為她勾走了雲讓的心。那個人是你吧?”


    花顏又眨巴了眨巴眼睛,似笑非笑,“我勾走了雲讓的心?誰說的?我認識他時,他可沒對我表現出喜歡。都多少年不見了。怎麽不是葉蘭盈近水樓台先得月?礙著我什麽事兒?”


    蘇子折冷笑一聲,“勾引人而不自知,才是該死。”


    花顏臉色驀地一沉,“有話說話,沒話就滾。”


    蘇子折森冷地看著她,“我就是來告訴你,雲讓去救葉蘭盈了。男人的心,哪有什麽此生矢誌不渝?雲遲即便如今還下不了決定對你下休妻書,但在知道你勾引了雲讓後,了解你一直以來勾三搭四,也會休了你的。”


    花顏被氣笑了,“你少心裏不痛快了跑我跟前胡言亂語,依我看,你還就等不到雲遲的休妻書了。”話落,她笑意一收,惡狠狠地說,“這一輩子你都等不到,別做夢了,雲遲不會休了我的。我有多不好,也跟你沒關係。”


    蘇子折見花顏終於被她氣著了,他心裏的怒氣奇異的少了些,“那我們就走著瞧。”說完,他轉身走了。


    他這些日子以來,但有不痛快了就來找茬,氣了花顏發泄痛快了就走,這一來一去,也就一盞茶時間。


    花顏見他離開,忍了忍,沒忍住,到底將手裏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聽著四分五裂聲大罵,“你他媽的才勾三搭四,姑奶奶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上輩子一個,這輩子一個。王八蛋!”


    玉玲站在一旁,抬眼去看花顏,花顏其實算是個脾氣好的,這麽多天,被氣怒的次數太多,但都好涵養的沒摔過東西,這還是第一次,摔了手中的茶盞。


    蘇子斬抬步走了進來,見花顏氣的臉都青了,他掃了一眼玉玲,沉聲道,“還不趕緊收拾了。”


    玉玲應是,立即拿了掃把將碎茶盞掃走了。


    蘇子斬來到花顏麵前,瞧了她片刻,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溫聲道,“生什麽氣?他就是個王八蛋,故意氣你呢,葉蘭盈被抓,私造兵器案鬧的沸沸揚揚,嶺南王府暴露,等於斷了蘇子折半個臂膀,當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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