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護士同誌,請問一個叫宓妃的病人住在哪個病房。”


    “你說的是昨天皮膚過敏又被毛蟲蟄了的那個吧,她這名字起的可是與眾不同,往前走左拐第三個病房就是。”


    劉主任和婦聯馮主任相互看了一眼,馮主任隨口問道:“皮膚過敏挺嚴重嗎?”


    “及時遠離過敏原,及時治療就沒事,昨天送來的那個就挺嚴重的,也不知道是誰那麽糟踐人,拿毛蟲的毒毛往人背上按,這得多大仇啊。”


    護士停了腳,指著樓道裏靠牆站著抽煙的穆宏毅道:“那就是病人家屬。”


    劉主任一看就笑了,忙伸出了手,“首長好,可算找著你們了。”


    穆宏毅把煙頭扔地上用腳碾了碾,和劉主任握了握手,“還是叫同誌吧。”


    穆宏毅又看向站旁邊的幹練婦女,“這位是?”


    劉主任忙介紹起來,“這位是縣婦聯馮主任,一聽說了有婦女受歧視糟踐就馬上來看看情況。”


    馮主任態度不卑不亢,矜持的伸出了手,“同誌你好。”


    “你好。”穆宏毅和馮主任握了一下手鬆開。


    “病人在哪兒,咱們還是先看看病人吧。”馮主任不著痕跡的打量了穆宏毅幾眼,眼神沉穩而精明,透著衡量和揣度。


    穆宏毅不動聲色,“病人受到了驚嚇,要是有不禮貌的地方還請兩位海涵。”


    劉主任忙道:“能體諒,能體諒。”


    “我知道病人是受委屈了,我已經把上梨村婦女主任賽金花撤職了,病人聽到應該就消氣了。”馮主任操著一口官腔,頗有點裝模作樣的味道。


    穆宏毅一哂,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病房裏,宓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兩眼望著天花板,兩行淚順著她的眼角往下流,嘴唇紅腫,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馮主任有些驚訝,“這怎麽回事?”


    穆宏毅看了一眼宓妃紅腫的嘴唇撇開了眼,淡定的道:“被嚇著了,兩位不知道昨天夜裏婦女主任那陣仗,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婦女圍著她,明知道她麥芒子過敏,扒開她的衣裳硬生生往裏頭塞摻了毒毛的麥芒子,她是嚇壞了。”


    “胡鬧!”馮主任一聽氣壞了,官腔也少了些,多了些關心,走到床前溫聲問,“同誌,你怎麽樣?”


    見宓妃不說話不理人依舊是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馮主任生怕她想不開有個好歹,“你別怕,我已經把賽金花撤職了,她往後再也不能害你了。”


    劉主任更怕宓妃出事,忙把買的慰問品放在床頭,“宓妃同誌,你千萬不能想不開,你也聽見了,欺負你的人已經被撤職了,往後啊她再也不能欺負你,你可千萬好好養病,啊。”


    宓妃眼淚流的更凶了,穆宏毅忙道:“咱們出去吧,她嚇壞了不能再受刺激。”


    馮主任眼尖看向穆宏毅脖子上的抓痕,穆宏毅捂了下歎氣道:“被她抓的,她是真嚇的不輕,精神也不是太好,馮主任,這事你得好好管管。”


    馮主任已經從劉主任那裏知道了宓妃的情況,心裏明白,類似宓妃這種被弄的精神失常的並不少見,輕聲道:“咱們出去說。”


    就在這時候賽金花袁二牛夫妻找來了,手裏提了不少東西,一見馮主任果然在這裏,賽金花剛要諂媚的喊人被袁二牛掐了一把,賽金花忙把諂媚的笑臉改成歉疚臉,“馮主任您也來看宓妃同誌啊,我也來了,您看,我拿了好多東西,有麥乳精,有大西瓜有蘋果,您看看。”


    袁二牛又掐了賽金花一把,賽金花臉一僵,直接語塞不知道怎麽說話了,袁二牛隻好接話,“馮主任您看,這撤職的事兒是不是太嚴重了,畢竟金花也沒什麽惡意,她就是讀書少沒見識,以為過敏不是病。”


    馮主任板著臉沒理袁二牛,“你就是賽金花?”


    賽金花忙點頭哈腰的答,“我是,我是賽金花。”


    “馬上去向宓妃同誌道歉。”


    賽金花沒有一點猶豫,忙忙的走到宓妃床前,看著宓妃就道:“宓妃同誌,都是我不好,我見識淺差點害了你,可我真沒有惡意,我是想幫你克服困難的,我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你幫我跟主任說說好話就別撤我的職了。”


    看見賽金花宓妃有反應了,眼珠兒一轉就滾下兩行淚,“跪下,磕頭。”


    賽金花臉色一僵,“你說什麽?”


    “跪下,磕頭!”宓妃斜睨著賽金花,眉目冷然而不可侵犯。


    賽金花轉頭就衝馮主任訴委屈,“主任您看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馮主任卻看向穆宏毅,穆宏毅沉著臉道:“都出去吧,她精神不是太好。”


    馮主任揣測穆宏毅的意思,立即道:“出去,你們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賽金花一聽這話,牙一咬“噗通”就跪了,但沒磕頭,一臉僵硬的看著宓妃,強笑,“宓妃同誌,你看這樣行了不,能原諒我了不?”


    宓妃看著眼前這個忍著屈辱給她下跪的中年婦女,若她是長樂公主,這個村婦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她也想處死這個對她不敬的老女人,但此時她不是長樂公主,她隻是一個任人欺淩的弱女,今日這老女人能來給她下跪,那是因為穆宏毅,可一旦她和穆宏毅鬧翻,穆宏毅不管她了呢,這老女人必會反噬。


    可是穆宏毅……宓妃惱恨的咬唇,至今她才看清他的目的,但她絕不會向他屈服!


    “滾!”宓妃拿床單蒙上臉再不想見人。


    “都出去吧。”穆宏毅率先走了出去。


    賽金花一骨碌爬起來就湊到馮主任跟前巴結,“馮主任您看我都給她跪了,您看是不是……”


    馮主任打斷賽金花,“出去,別打擾了病人休息。”


    眼見人都走沒了,宓妃又露出頭來,兩眼睜的大大的望著天花板,一遍一遍的想著一個事實,她不是長樂公主了,再也沒人會無條件的寵慣著她了,往後她好像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尋死,可尋死卻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二,就這麽委委屈屈的活著,要麽向穆宏毅屈服,要麽和秋淑媛、徐誠他們繼續糾纏著。


    可是好不甘心。


    宓妃抽抽鼻子委屈的流眼淚。


    所幸賭一賭,死一次能不能回去?


    宓妃猛的坐起來,四處環顧找尋能弄死自己的器物,目光忽的定格在呼哧呼哧快速旋轉的風扇上,好像電這玩意是能電死人的。


    宓妃鬼使神差下了床走向插座的位置。


    穆宏毅打發走了人在門口站著,沒敢進門,不經意從玻璃窗往裏一看,宓妃正伸著小指頭要往插孔裏插,驀然驚怒,穆宏毅踹門就闖了進來,一把捉住宓妃的手,目光冷的能凍死人,“你在做什麽?”


    宓妃此時討厭死穆宏毅了,“電死自己。臭流氓,你不許碰我。”


    仿佛一刀戳進了胸口,鮮血淋漓,穆宏毅捏著宓妃的手腕不放,齜牙狠戾,“你就這麽厭惡我碰你?”


    “對,你算什麽東西,給我提鞋都不配。你這個披著人皮的大混蛋,我可看清你的目的了,什麽不稀罕我,都是騙人的,你就是想、想一步步的……你休想再親我,你再親我我就死給你看!”宓妃羞惱不已瞪著穆宏毅,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穆宏毅一把把宓妃捂住嘴的那隻手掰開鉗在她背後,神情冷漠而惡劣,“看來你還不算笨,這麽快就知道我的目的了,對,我就是想一步步的逼你,逼的你在我麵前丟盔棄甲,自動奉上身體和靈魂,成為我的禁臠。卑賤又卑微。”


    宓妃害怕的驟縮了瞳孔,“你、你休想!”


    穆宏毅逼的宓妃一步步後退,直至她的大腿碰到病床,兩人倒在床上,宓妃劇烈掙紮,“你滾開!”


    穆宏毅把宓妃壓製的動彈不得,捧著她的小臉,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冰冷的吻,“這輩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這樣冰冷黑暗的穆宏毅把宓妃嚇的小臉雪白,她禁不住大叫,“我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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