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小丫既然答應了,那這事就解決了,以後誰要是再拿我不幹家務活這事擠兌我,我可不答應。”


    宓妃眉眼間的厲芒一斂,笑的雲淡風輕,從穆長勝手裏輕輕拿下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扇呼了兩下,“爺爺你想什麽你長孫媳婦可知道,家和萬事興是也不是,那我這樣處理好是不好?”


    這下穆長勝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奪過了蒲扇打了宓妃的腦袋一下,“瞧把你能的。”


    老眼一咪又掃向兒孫們,“都該幹嘛幹嘛去,別圍著我,熱得慌。”


    宓妃先走了出去,直接回了西廂,小丫忙屁顛顛的跟了過去。


    這是穆巧麗自從嫁到鎮上去,吃了國庫糧,改了名兒後回娘家第一次這麽沒麵子,而她還不想就這麽直接撂臉子回家。


    三白眼瞥了穆麗娟一下,笑嗬嗬的拉一下王美鳳的胳膊,“媽,你不是跟我說宏毅登記結婚今年登記處連掛鞭都不給了嗎,咱是不是弄桌酒席,一家子吃頓飯相互認認?”


    王美鳳忙笑著給大女兒遞梯子,“爹,還是大丫,呸。”


    王美鳳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埋怨的睨了穆巧麗一眼,“你說你給自己弄這名兒洋氣是洋氣了,可也繞口,我要喊你大丫你又跟我鬧。”


    “娘,不是,媽,你接著說正事。”穆巧麗推了王美鳳一下,王美鳳繼續陪著笑臉跟穆長勝說話,“爹,還是巧麗想的周到吧,和你想一塊去了,要不就今天弄一桌酒席咱一家子熱鬧熱鬧?你說大前年宏江結婚登記處還給一掛鞭放放,今年就什麽都不給了,老孫家弄來的那個外地媳婦,登上記就直接拉家來了,把人小媳婦當牛使喚。”


    “媽,你嘴怎麽這麽碎呢,說正事。”穆巧麗又推了王美鳳一下。


    “這不正說著嗎。”


    “那就今天吧,你們娘幾個弄去吧。”


    西廂,穆宏毅把小丫攆出去關了門就見宓妃做凳子上,沒事兒人似的捧著壺看,穆宏毅坐過去清咳了一聲問,“還生氣呢?”


    “生氣?”宓妃瞥都沒瞥他,“多大點事兒,不都解決了嗎,你這個親戚來的正是時候,沒她我還立不了威呢,往後大娘就張不開嘴擠兌我不幹家務活了,多好。”


    穆宏毅愕然,把宓妃轉過來捧著她的臉上下左右的細看,“真不生氣?”


    宓妃好笑的拍開穆宏毅,“你那個親戚想敲打我不是被我反敲打了嗎,我還生什麽氣。所謂親戚,哪個家族裏頭沒幾個攪家精,在我眼裏這類人不過是挑梁小醜,我要是覺著小醜們好玩就留他們在家逗逗,我要是覺得煩了直接攆出去就是,而且你也不用擔心一次就把攪家精們得罪了,再也不登門,他們才不會呢,依舊會舔著臉來,攆不走的,血脈牽連,想甩脫是沒門。”


    穆宏毅看著宓妃像才認識她似的,忙稀罕的拉懷裏抱著,摸摸小臉,“你真是我媳婦?”


    “早跟你說了我是大楚王朝最受寵愛的長樂公主。”宓妃秀雅的白了他一眼。


    穆宏毅被她逗的笑,真是越看越稀罕,摟著纖纖細腰問道:“長樂公主殿下,你趕緊跟你駙馬說說,你堂堂公主真記得菜譜?”


    “本公主金口玉齒何曾哄騙過誰?記菜譜那是為了出嫁後管家的時候防止被下頭人騙,我要不知道一道菜都需要什麽材料,比如一道荷塘月色,隻聽這名字誰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做的,要是這道菜明明是用藕片做的,下頭人騙我說是用魚翅鮑魚做的怎麽辦,這都是中饋裏頭要學的。還有陪父皇吃飯的時候,顯擺孝心給父皇敬菜,也要會說的,可以不會做但一定得說的頭頭是道,後麵和貴婦們打交道也用得上,閑磕牙的時候不還是雞毛蒜皮都要說說。”


    穆宏毅已經笑倒在宓妃懷裏了,宓妃被他笑的惱,扒開他鑽她懷裏的腦袋,“別想趁機吃我豆腐,邊兒去。”


    “公主殿下那你還會點什麽?趕緊都說出來讓你駙馬稀罕稀罕你。”穆宏毅卻知道她和徐誠、秋淑媛三人在宓園時學了不少東西,她自己也曾說過那是她一生中過的最快樂的一段時期。


    宓妃伸出五指打量著自己已經有點粗糙的手歎氣,“本公主自小聰穎*,博學龐雜,要說會什麽那多了去了,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呢。”


    說到這兒宓妃也笑了,軟軟的靠著人肉坐墊咬指甲,“家裏那把剪刀有點大了,指甲都不能修。”


    穆宏毅看了看宓妃的指甲,“上回咱去的那百貨大樓裏有賣指甲刀的嗎?”


    “沒注意。”


    “你別咬著手,別咬了。”穆宏毅把宓妃放下,“家裏來親戚了咱倆關屋裏不像樣,我出去了。我要早知道你這麽有底氣,剛才就不那麽小心翼翼的了,關鍵是大娘她們確實捏著你的短處呢,咱也不好說什麽。”


    “知道,往後打發這些親戚的事兒那是我的事兒,你管好外麵就行了。男主外,女主內,我賢惠吧。”宓妃得意的笑。


    “賢惠,真賢惠,我娶了你真是祖墳冒青煙了,真的。”


    品味著穆宏毅是在揶揄她呢,宓妃呸了他一口,“趕緊出去待客去吧你。”


    穆宏毅笑著出來,回頭還看了宓妃一眼,見她隻是坐那兒咬指甲都好看,他眼中歡快些許散盡,禁不住摸了一下心口。


    輕輕喟歎。


    穆宏毅一出去,小丫就笑吟吟的蹦了進來,“嫂子!”


    “在呢,叫那麽大聲做什麽。”宓妃踮著腳把壺放櫃子頂上,腳尖不知踢到了什麽,彎下腰來看發現是一塊黑皮石頭,“嗬,肯定是那孩子塞的。”


    小丫趕緊過來幫忙,“國華被我大姐慣的上天,回回來都去我那屋胡翻,穿著鞋就跑我床上踩,我回回都想揍他一頓,回回我媽還嫌我,讓我讓著國華,我大姐也護的緊,哼,在我媽眼裏隻要是帶把的都比我強。”


    等小丫把櫃子底下大大小小的石頭都掏出來,宓妃蹲地上拿手指撫摸一個有著大缺口露出白膩部分的石頭,“這好像不是普通的石頭,觸感像羊脂玉。”


    “啥玉?”小丫拿了個鵝蛋大小的白石頭看,“這石頭還挺好看,國華哪兒弄來的。”


    “不是那孩子弄的,應該是你哥放這裏的,讓那孩子給掏出來了。”


    “我哥的石頭,我哥把石頭放屋裏做什麽?”


    宓妃想了想卻笑,“你哥還有點眼力,知道羊脂玉是好東西。”


    一會兒穆宏毅又回來了,見宓妃和小丫把他放櫃子底下的玉料都掏出來了也沒說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雞蛋大的放桌子上,“咪咪,這些石頭我有用,你找個箱子都放起來。國華這小子,老鼠洞都得掏一掏。”


    說完又出去了。


    宓妃瞅了瞅一眼就能望個底穿的屋子,“我上哪兒找箱子去。”


    “嫂子我那屋有個我給你拿去。”


    小丫跑出去一會兒拎著個鞋盒子回來了,宓妃哭笑不得,“你那也用不上啊。”


    想了想,宓妃又給塞櫃子底下去了。


    院子外,蹲水井邊洗菜的王美鳳揚聲就喊,“小丫,出來,你摘芸豆去。”


    “來了。”


    “我跟你一塊去。”


    “好嘞。”小丫高興的牽著宓妃的手兩人一起出了門,菜園就是門前左右兩塊地方用籬笆圍了起來,誰家都有,地方雖小,小蔥、黃瓜、芸豆、豆角什麽都有,籬笆上還爬了絲瓜秧子。


    穆麗娟原本正幫王美鳳洗菜,見那兩人出去了她也跟了出去。


    小丫是真摘菜,拿褂子當兜使,宓妃就是玩的,看著掛在藤蔓上,頂著朵小黃花,綠油油帶著小刺的黃瓜就喜歡。


    “宏毅媳婦,我是你二姐。”穆麗娟笑著走進菜園,一手幫小丫摘芸豆一邊和宓妃說話。


    “二姐。”


    穆麗娟打量著宓妃,宓妃也打量了穆麗娟幾眼,這個二姐長的和王美鳳不像,眉眼像大伯,眼睛和臉型都和小丫差不多,但比小丫會打扮,也已經長熟了,看起來比小丫白,透著溫和秀氣,比那穆巧麗像樣兒多了。


    穆麗娟第一眼看宓妃就覺得她精致,透著嬌氣,和到處都粗喇喇的農村不匹配,她就像是縣城裏那些在機關單位工作的知識女青年,不,這個弟媳婦看起來比機關單位裏的女青年們還要難以接近,那些機關單位裏的女人傲氣,瞧不起人是表麵的,顯得輕浮討人厭,可這個弟媳婦更厲害,那一身的氣質,那眼神,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她和農村根本就不搭嘎。


    宏毅也是能耐,怎麽把人娶回來的。


    這麽想著穆麗娟還覺得挺驕傲。


    “別和大姐一般見識,她那人就那樣,當個售貨員誰也瞧不起了。”


    “就是,她還踩我,說我長這麽醜以後一定也沒她嫁得好。”小丫撇著嘴繼續道:“她要真嫁得好那也行啊,上回大姐夫領個女人回家,她還不是哭著跑回娘家了,還是爺爺領著我爸找上門去大姐夫才把那女人攆了的。”


    宓妃訝然,“不是一夫一妻了嗎,還敢光明正大往家裏領女人?”


    “大姐夫說那是她幹妹妹,他就好心收留幾天。”穆麗娟搖搖頭歎氣,“要說這結婚啊還得門當戶對,大姐夫他爸是供銷社的經理,大姐嫁過去是高攀,還不光彩。”


    穆巧麗摔了下門,雙臂交叉抱胸前,陰陽怪氣的看著摘菜的三個,“說我壞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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