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的一聲驚恐呼救讓霍珩的眼神又寒了幾分,他斂眸沉靜地問道:“大哥為何這麽想不開,去國外散散心不好嗎?”


    “散心?我怕我沒那個命散。”


    他霍旻又不是傻子,去國外萬一出點什麽事情,到時候倒黴的都是他自己一個人!


    誰知道霍珩會不會在自己的身邊安插些什麽人,隻等著風頭過去就弄死自己。


    霍旻冷笑著拉開了搶上的保險,那清脆的金屬聲音讓聶然心頭一凜。


    保險已經拉開了,又是這麽近距離,如果等會兒霍旻不小心扣動了扳機,她該怎麽做才能躲過這一劫,而且還不讓霍珩發現。


    而在對麵的霍珩在看到拉開保險的時候,眼神明顯顫了一下,聲音更是冷如冰窖,“大哥你要想清楚了,這原本不過就是家事,你現在如果開槍,那到時候我和父親都沒有辦法幫你了。”


    “幫?你別說笑話了行不行,都到這種時候,裝什麽好弟弟啊!”霍旻站在原地冷冷嗤笑著。


    一旁的劉震看到他們兄弟兩個人的對峙,那凝重緊張的氣氛頓時上升了一個台階。


    他不露聲色地躲在了霍旻的身後,就怕霍珩到時候開槍,這樣也好讓霍旻替自己抵擋一陣。


    反正現在是他們兄弟兩個人的內部矛盾,他就不要湊在這裏麵當替死鬼了。


    “我告訴你,你如果不想讓她死,拿出你腰間的槍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然後開槍。”霍旻手中的槍頂著聶然的太陽穴,威嚇道:“不然,我就殺了她!”


    聶然感覺到自己太陽穴上又加重了幾分的力道,心裏咬牙切齒的很。


    她這輩子什麽時候被人這麽頂過槍,敢這樣不知死活對她,簡直找死!


    而另一邊的霍珩在聽到霍旻地威脅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動作,而是坐在那裏,神色沉沉地看著聶然。


    霍旻冷笑了一聲,“怎麽,怕死啊?那行啊。”


    說著,扳機上的手似乎是要發力了。


    霍珩倏地瞳孔微縮,立刻應答道:“好!”


    就這一聲好,卻驚得身後的阿虎忍不住出聲喊了一句,“二少!”


    二少是瘋了嗎?這個怎麽能答應下來!


    頂著太陽穴開槍,那不就是自殺!


    為了個女人自殺,還是一個長得那麽普通的女人,這要是傳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惜霍珩像是沒聽到阿虎的抗議一樣,眼神依舊緊緊地盯著霍旻手裏的槍,“你別動她。”


    霍旻得意地笑了起來,“既然心疼就趕緊拔槍啊!”


    今天他非要讓霍珩死在這裏不可!


    不然,無法消除他心頭之恨。


    更重要的是,隻要霍珩死了,那霍氏就隻有他這一個繼承者了,不管好壞,老爺子都沒辦法挑選了。


    到時候隻怕老爺子得把他請回去了。


    越想霍旻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正沉浸在自己幻想裏的他卻敏銳地感覺到對麵霍珩動了!


    他以為霍珩是要對付自己,急忙抓緊了聶然,說道:“你別想玩兒什麽花樣,你要是嚇到我,手一抖……嗬嗬……”


    拿笑聲讓霍珩的手微微一滯,之後的話顯然就不言而喻了。


    霍珩沉默地將自己腰間的槍拔了出來,然後慢慢地舉起。


    “拉開保險,開槍!”霍旻看到他果真為了這個女人不惜拿槍指著自己的腦袋,眼底興奮的光芒越來越甚。


    早知道要抓什麽阮良芫,簡直白費力氣,還不如抓這個女人來得更有效果!


    說不定都不需要什麽阮良芫作證,霍珩自己就直接和霍啟朗坦白了,真是浪費了他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


    為了撬開阮良芫的嘴,他動用了各種辦法才找到了她的侄子,後來竟然才知道原來是跑到了南城的私人貴族上學,不得不說這個阮良芫還真是挺疼愛這個孩子的。


    隻是可惜,再疼愛,最後還是被霍珩的幾句話給軟化了下來,導致自己現在這幅慘樣。


    阿虎看到自家二少真的舉起槍來,當下低吼了一句,“不要,二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虎的阻止讓霍珩清醒了過來,他的槍舉在半空中就停了下來。


    霍旻陰狠地將槍指了指聶然,朝著霍珩大喊,“快開槍!不然我殺了她!”


    “你希望我救你嗎?”


    霍珩坐在輪椅裏,臉上的線條淩厲且冷硬,可他神色淡淡。


    冬天的冷風卷起,立刻吹散了他的聲音。


    被挾持的聶然此時哭喪著臉,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霍珩的話依舊淡定。


    聶然使勁地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如當初哄騙聶然開槍時的聲音,蠱惑著,誘惑著,“隻要你說,我一定做到。”


    聶然眼眸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光,隨即猛地搖頭,“不,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說吧,我不怪你,真的。”


    “不,別逼我,別逼我!”


    “說吧。”


    “別逼我!”


    因為兩個人的語速越來越快,挾製著聶然的霍旻看著他們兩個人不斷的問題和回答,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快速地來回移動。


    終於,霍旻被這兩個人的話給攪得頭有些嗡嗡嗡了起來,他皺著眉頭不耐煩了起來,對著聶然一句暴怒的冷嗬,“閉嘴!”


    白癡!


    聶然看到他對著自己暴怒了一聲後,心裏默默地冷笑了一聲。


    而就在幾乎同時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霍珩手裏那把槍眼裏冒出幾縷黑色的硝煙。


    原本還豎眉怒喝聶然的霍旻像是被定格了一樣,隨後鬆開了手中的槍支,猶如無骨的蛇一般軟軟倒下。


    一切歸於平靜。


    看吧,就是個白癡!


    霍珩之所以逼迫自己,無非就是想來擾亂霍旻的心智,隻要他的視線有一秒沒有停留在霍珩的身上,那就給了他槍殺的機會。


    霍珩將槍收了回來,幽幽地說了一句,“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替你來做決定好了。”


    聶然的思緒被他拉了回來,立刻也裝作被槍聲嚇著了似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甚至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霍旻時,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已經沒事了。”霍珩撥動著輪椅,走到了她麵前,伸出一隻手。


    溫暖的光線下他逆光而來,整個輪廓因為日光隻看得出模糊的一片,但聶然聽得出他聲音裏溫柔得猶如春風。


    那感覺真是披荊斬棘而來的王子。


    如果她隻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或許真的要被他的幾次三番的相救下,許諾出一顆真心。


    可惜她不是,她的心裏十分清楚他溫潤如玉笑容下藏著一個暴戾冰冷而又野心勃勃的靈魂。


    聶然一臉劫後餘生地看了眼倒在自己身旁不遠處的霍旻,“他,他……是死了嗎?”


    “嗯,他死了。”霍珩彎腰,硬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一觸碰到她薄薄的睡衣,那帶著異常高的溫度從他指尖傳來,他眉頭頓時擰起,“你是不是發燒了?”


    聶然將手立刻抽了回來,勉強笑了笑,“我沒關係的。”


    昨天她跟著衛薇去簽約的時候可是活蹦亂跳的,不過一個晚上就燒成這樣,難免會讓霍珩疑惑自己昨晚做了什麽。


    對於這個男人,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


    霍珩將自己身上的西裝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聲音雖然輕柔溫和,可那說出來卻氣得人咬牙。


    “把衣服披上吧,小心燒太久燒壞腦子了!”


    聶然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瞪了霍珩一眼,在心底默默腹誹了一句,你才燒壞腦子,你全家都燒壞腦子!


    而霍珩這時候也因為將重點放在了還留在那邊沒有動彈的劉震身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她那幾個小動作。


    “把他給我帶走。”霍珩看著劉震冷冷地吩咐。


    阿虎恭敬地點頭,“是,二少。”


    然後朝著劉震走了過去。


    劉震看到聶然已經站在了霍珩的身邊,自己唯一的籌碼已經沒有了,而霍旻也已經被打死了。


    當下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已經躺在那裏不動彈的霍旻!


    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剛才如果放了聶然,他說不定也就成功上了直升飛機離開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被一群人圍著,一把把黑洞洞的槍對著自己。


    現在他再想做什麽也不能做了,手裏的美工刀根本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威脅不到在場任何一個人。


    於是,除了自殺,也隻能束手就擒了。


    他不想死,即使他知道落在霍珩手裏的下場並不會好過,也沒有勇氣用刀劃自己的脖子。


    幾個人將他架起往車內塞去。


    “走吧,我送你去醫院。”霍珩對著正看著劉震的聶然說道。


    聶然回神,點了點頭。


    她走在霍珩的後麵,看上去神色有些恍惚,不小心踩到了霍旻的手指,然而這一微小的動作並沒有讓人注意。


    “怎麽走那麽慢,是不是很不舒服?”似乎是看到她的步子有些小,所以霍珩特意放慢了推輪椅的速度。


    “沒,沒有。”聶然看霍珩轉頭看向自己,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如果很不舒服,記得要告訴……小心!”


    霍珩臉色驟然巨變,一聲呼喊後,聶然隻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個力道給拽了回去,腳本來就因為發燒而有些發飄,所以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


    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自己屁股上的疼痛,隨後自己的身體就被強行地拖了過去。


    聶然腰間的皮膚被直接和水泥地摩擦,瞬間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


    她忍不住在心裏爆了個粗口!


    拖行了將近兩三米之後,她被強行地拽了起來。


    “別動!都別動!”原本已經倒在地上不起的霍旻此時胸口因為受到槍傷,血從他的胸口蜿蜒而下。


    所有人被這突然的舉動停滯了三秒,隨後齊齊地將槍口對準了霍旻。


    受了重傷的霍旻此時猶如困獸一般,一隻手死死地勒著聶然的脖子,一隻手拿著槍再次頂在了聶然的太陽穴上,窮凶極惡地說道:“霍珩你居然給我玩兒陰的啊!好,好!既然要死,那就一起去死吧!”


    此時霍旻拉著聶然已經到了海港碼頭的邊緣線,在往後退一步就是蔚藍的大海。


    聶然忍著腰間的疼痛,大喊著,“霍先生,救我,救我!”


    她剛才已經揣測出霍珩要開槍,為了能夠拖延時間,所以故意將霍旻的心髒和頭部半擋著,為的就是讓霍珩能打在那些不是致命的地方。


    然後等所有人鬆懈的時候,再踩醒霍旻,這樣子的話能為厲川霖爭取到時間。


    隻不過她沒想到這個霍旻居然發狂了一樣把自己當拖把一樣拖行,如果不是自己發燒,腳下有些飄然,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他拽到在地。


    真是太恥辱了!


    “你一個大男人總是用女人來威脅我,你還是不是霍家的男人了!”霍珩看到聶然那聲嘶力竭地呼喊,手不自覺地握緊。


    霍旻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我不是,你是行了吧!你多男人啊,為了個女人連貨都可以拱手讓人!”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霍珩在說的時候,手卻已經悄悄地伸向了自己的腰間。


    然而被眼尖的霍旻看到,上過一次當的霍旻這次怎麽可能還會被騙,他再次用力地勒緊了聶然的脖子,麵目猙獰地道:“別騙我了!我不會相信你了!不會!既然你這麽喜歡這個女人,那好啊,我就讓她陪著我一起去死!”


    說完他就要扣下扳機。


    霍珩眼眶微瞠,心頭一緊,立刻喝道:“等一下!”停頓了兩秒過後,他繼續說道:“拿我換她,如何?”


    不遠處的阿虎聽到後,皺眉剛想要出聲提醒,結果就聽到霍旻的冷笑聲,“你覺得在你痛快的死去和我要讓你這輩子都活在失去和痛苦之中,哪個更得我心呢?”


    他得意而又猖狂的笑聲聽得讓人心頭發緊。


    聶然深怕霍旻真的勒斷自己的脖子,她裝作一副感動卻又悲傷的樣子,“霍先生,能聽到你這麽說,我已經很開心了。”


    霍珩看她臉色異常的難看,單薄弱小的身體在風中,像是隨時都會被吹走一樣。


    眼底緩緩醞釀起了一股冰冷的風暴,他聲音中充滿了戾氣,一字一句說道:“你如果敢動她,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你覺得我還會怕這些嗎?”霍旻像是把一切都豁出去的樣子,眼底有著瘋狂而又暴動。


    聶然聽到槍支扳機要扣動時發出的輕微彈簧聲,她眉頭輕不可見地皺了皺。


    難道真的撐不到厲川霖來了嗎?


    如果真的扣動板槍,為了活命她隻能自我暴露了!那也就意味著,這幾個月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費了。


    不,不行,再等等,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輕易就這樣做決定!


    聶然將隱藏在自己背後的手慢慢抬起,隻等著最後不得已的那一刻。


    “好了,該和你的未婚夫好好說再見了。”霍旻獰笑著對聶然說道。


    聶然在看向霍旻的那一瞬,突然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什麽。


    隨即對著霍珩哽咽地說道:“霍珩,這輩子我從來沒相信過你,總覺得我隻是你一時高興的玩具,可現在我才知道……是我沒福氣,竟然……會……會在這種時刻才知道自己的不珍惜,下輩子吧,下輩子如果還能再遇見,我……一定好好珍惜。”


    那悲情到後悔的模樣不禁讓人動容,配上冬天的寒風,頭發淩亂地飄起,那模樣就真的好像要隨時離開一樣。


    “霍珩,去死吧!”霍旻咬著牙,麵露猙獰地笑了起來,當下就要扣動扳機。


    時間像是被慢鏡頭了一樣,所有的一切都被無限地拉長。


    霍珩眼神半眯起,臉上的神情不複往日般溫潤,有的隻是攝人心魄的寒冷。


    就在那一刹,“砰——”的一聲,又是一聲槍響。


    那響亮的聲音讓人心頭一跳。


    聶然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噴灑在了自己的臉上,那濃重的血腥味讓她不禁閉了閉眼睛。


    很快,那隻掐著她脖子的手鬆開了,伴隨的還有“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響起,平靜的海水頓時四濺開一朵朵水花。


    “警察!不許動!”不遠處立刻響起了嗚嗚嗚地鳴笛聲,和快速趕來的警察。


    聶然第一個反應是,終於趕來了。


    厲川霖從角落裏跑了出來,滿是緊張之色地上下打量著渾身是血的聶然,“你沒事吧?”


    而在同一時間聽到警察的呼喊時,霍珩立刻對著阿虎丟過去一個眼神,阿虎隨即點頭。


    “我……我沒事……”聶然無力地揮了幾下手,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好,這回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不然的話她一個反抗,到時候就算不是在霍旻的槍下,也會死在霍珩的槍下。


    “幸好你及時開槍。”聶然趁著霍珩還沒過來的時候,飛快地對著厲川霖說了一句。


    厲川霖眉頭擰了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霍珩推著輪椅走了過來。


    “還好嗎?有什麽地方傷到了嗎?”他神色已經恢複平靜,甚至嘴角已經掛起了一抹笑容。


    聶然不得不佩服這人變臉的速度之快,簡直讓人咋舌。


    “沒有,幸好這位警察及時開槍。”她感激似地指了指身旁的厲川霖。


    因為臥底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她隻能故意裝作不認識厲川霖的樣子,格外友好地對他一笑。


    但隨即聶然在聽到厲川霖的下一句話後,那抹笑容卻僵在了嘴角。


    “那槍不是我開的。”


    ------題外話------


    這兩天小夏子隻能更辣麽多啦,因為過年的時候白天要招呼親戚不能碼字,晚上一直熬夜,實在是有點撐不住了,所以……讓小夏子緩口氣兒,等過幾天再繼續萬更~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小夏子!~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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