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號的死亡對於拳場的人來說就好像一塊小石子丟進了平靜的水麵一般,即使一開始激起了些許的水花,可終究最後還是會重新歸於平靜。


    很快,沒過幾天新的5號就填補了這一空缺。


    仿佛他本來就是那個5號。


    日子如流水劃過,聶然每天還是這般悠閑的提前過著老年人的退休生活,除了晚上會坐在葛義旁邊看拳賽過過不尋常的夜生活。


    那些拳手們則白天練拳,晚上打拳,過得提心吊膽,生怕輸了惹了葛義不高興,從而被扔出去當做狗糧。


    明明聶然和他們都是一個拳場的,但過的生活卻完全是兩個世界的。


    前者日子過得悠然自得,後者為了活命而苟且偷生,戰戰兢兢。


    聶然對此根本視而不見,有時候趙力將那些失敗的拳手拖出去當狗糧,她也不會求情,就這麽冷眼旁觀著,甚至還會玩笑打賭的預測這些這些拳手誰才是下一個狗糧的人選。


    完全拿命當玩具一樣。


    那些拳手很不明白,其中那些被拖出去當狗糧的人裏麵還有經常和她在白天切磋聊天的,為什麽她可以這麽無動於衷。


    而對於聶然來說,這些人或許可憐,或許可悲,但她不是聖母,她救不了這麽多人。


    更何況,這群人在進入這兒地下拳場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天的。


    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


    依照往日的慣例,聶然還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起床。


    “聶姐。”趙力在樓下看到聶然在樓梯口,笑著喊了一聲。


    趙力根據這一個多禮拜的觀察下來,他很清楚的了解聶然在沒有睡飽,沒有吃飽的情況下會情緒很暴躁,特別容易暴走。


    所以,一般沒有葛爺的召喚,基本上沒有人會去主動叫醒聶然這尊祖宗起床。


    “嗯。”聶然懶散地給了他一個濃重的鼻音,慢騰騰地走了下來。


    拳場上有兩個人正打得熱火朝天,聶然以為是他們那群人在訓練,走到了沙發上半躺了一會兒,但躺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趙力把早餐端過來。


    她皺了皺眉頭,朝著趙力看了過去。


    但卻看到他正靠在樓梯口,眼睛直直地盯著拳台上的那兩個人,那樣子是在觀戰。


    趙力以前也不怎麽關心那些拳手們的訓練啊,怎麽今天卻站在那裏眼睛都看直了?


    抱著疑問的聶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不僅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拳場,周圍的那些拳手們也一個個盯著拳台上的兩個人。


    怪不得她下樓的時候覺得怪怪的,原來是這群家夥沒看到自己,也沒問好的緣故。


    聶然這下真的是好奇了,她仔細地朝著拳場上看去,發現打得正不分上下的兩個人裏,一個是9號,還另外一個人她並不認識。


    那個男人好像不是他們拳場的人吧?


    還是說葛爺又重新找了個新人?


    聶然重新起身走到了趙力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那人是誰啊?”


    趙力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是鄭老板帶來的拳手,叫安仔,鄭老板現在在和葛爺談生意,就讓他下來切磋切磋。”


    聶然看著拳台上的狀況,不禁問道:“那現在情況如何?”


    趙力豎起了三根手指頭,說道:“我們連輸了三個。”


    話音才落,拳台上的9號被那個名為安仔的人一腳踹在了胃部,打趴在了地上。


    “這裏厲害?”聶然看到9號被人打得起不來,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


    趙力點了點頭,回答道:“嗯,也不知道鄭老板從哪裏找來的這個人,算上9號已經是第四個被打趴了。”


    “來啊,還有誰,上來啊!”拳台上的安仔拍著胸口,挑釁地對著拳場下的那群拳手們呼喊了起來,那一副孤獨求敗的樣子囂張的異常。


    拳場下的那群人雖然氣憤他的放肆和張狂,但是對於他的手段還是很忌諱的。


    一個個都沉默地站在那裏,不敢出聲。


    這個人實在太強了,連續對打了四個不說,居然還有力量再對戰第五個,這種體能他們哪裏趕去拚。


    安仔在拳台上狂妄地呼喊著,過了一會兒,一道身影從拳台下一躍跳起,進入了拳場。


    “我來!”


    說話的人正是2號!


    聶然坐在那裏看了一會兒他們的對打,2號的打拳一如上次那般,在和他來回比劃實驗了幾下之後,立刻攻擊對手的弱點。


    然而這名安仔似乎也發覺了,他還是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隻是他的出拳方式已經成了固定的模式和套路,偶爾總是在不經意間會下意識地出手,根本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以至於2號總是有機會去攻擊他的那些漏洞。


    一時間,兩個人的戰況也變得膠著了起來,和9號一樣,這一場又是拚體力和速度的博弈。


    聶然看了一會兒就沒了耐性,從他們兩方的出手來看,2號是贏定了。


    對於已知的結局,聶然沒興趣再繼續浪費時間。


    她讓趙力把早餐送上樓,自己便直接上樓了。


    那一天她都留在房間裏,直到晚上九點拳賽開始,聶然才下了樓。


    聶然從三樓下來的時候,場內的人已經人滿為患,她看了一眼休息區,發現竟然沒有2號的身影。


    “怎麽沒看到2號。”聶然對著身邊的趙力問道。


    趙力跟在她身後回答道:“2號受傷了,早天和鄭老板的那個手下打了一場,受了點輕傷。”


    受傷?不會吧,以他的能力來看不像是會受傷的樣子才對。


    “那贏了嗎?”


    趙力點了點頭,“贏了,但是那個安仔說他是體力不夠才會輸的,不過我覺得他就是輸了。”


    聶然並沒有說話,隻是又瞅了一眼休息區的方向,然後走進了二樓的包廂內。


    今天晚上的拳賽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輸贏各半。


    聶然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下麵的拳賽。


    沒過一會兒,她就找了個借口下了樓,直到十分鍾後又重新回來坐在了葛爺的身邊繼續看起了拳賽。


    三個小時後,拳賽徹底結束了。


    場內的人都離開了,拳手們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葛義和聶然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拳場。


    整個拳場內,隻有幾名看大門的手下,以及留在自己身邊的趙力。


    聶然伸了個懶腰也徑直上了三樓休息去了。


    其實說是三樓,不過就是那間廢棄工廠的一樓。


    因為葛義在內部改造過,將工廠的地下倉庫改建成了地下拳場,為的就是把拳場上的那些喧鬧聲全部隔絕在了地下。


    所以作為工廠的一樓,拳場的三樓葛義將它做了完全的隔音措施,人在三樓是根本聽不到底下的任何一絲一毫的動靜。


    聶然回到三樓的房間,洗了個澡擦幹了頭發後就一直躺在床邊的搖椅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


    窗外的夜猶如墨汁一般濃稠。


    屋內隻聽到掛鍾的聲音在“滴答——滴答——”的流逝。


    一切事物都已沉寂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從廢棄的工廠外閃過。


    那人快速地離開了工廠,朝著黑夜中的某一個地方前行而去。


    廢棄的工廠兩邊都是荒廢掉了的田,看上去十分的荒涼。


    大約走了五分鍾後,那人走到了對麵的一條偏僻的小道上。


    半夜三更,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隻聽到偶爾有幾聲野狗的叫聲。


    那人似乎很明確自己的目標,一路上沒有停歇地往前麵走去。


    又走了一兩分鍾,那人總算是停了下來,而他停下的地方是一個小小地電話亭。


    他急忙走了進去,拿起了電話,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枚硬幣投了進去,隻是還沒來得及按下電話鍵,就聽到身後幽幽地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在幹什麽,2號?”


    握著電話的2號猛地轉過身一看,隻看到一個黑影正站在樹下。


    此時僻靜的小路上正巧有一輛電動自行車開過,燈光從那個黑影上略過,就那麽一個極快的光亮,但2號卻看清了來人。


    是聶然!


    而那輛助動車上的男人正哼著小曲騎著車打算回家,結果無意間一瞥看到路邊有兩個黑影站在那裏,嚇得他手一軟,車頭馬上就不穩當地搖晃了起來。


    最後“哐當——”一聲,連人帶車全都翻了下來。


    聽到聲響的聶然和2號不由得側目朝著那個男人看了過去。


    結果那男人一看到他們兩個看向自己後,嚇得失聲喊道:“鬼……鬼啊!”


    隨後連車子都不要了,立刻就一路狂奔離開了。


    被當成鬼的兩個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對方。


    但聶然很快就回過了神,又問了一遍,“2號,你這是在幹什麽?”


    她的視線停留在了2號手裏的電話上。


    2號似有察覺,不由得將電話握緊了幾分,說道:“我睡不著。”


    “睡不著?所以就跑出來打電話了?”聶然走了過去,站定在了他的麵前。


    2號點了點頭,很是坦白地道:“是,我想給女朋友打電話。”


    “給女朋友打電話?怪不得你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打電話。不過……”她悠然的姿態和語速在那一句不過後突然一變,聲音頓時沉冷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拳場晚上是不讓人進出的。”


    2號站在那裏,低垂著頭卻並不說話。


    路邊那輛被丟下的車燈照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聶然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


    “我問你話呢!”她冷聲地逼問著。


    過了幾秒,2號才開口說道:“拳場的電話壞了。”


    聶然輕笑了一聲,“所以就為了女朋友不惜冒死也要跑出來打電話?”


    2號點了點頭,“是。”


    聶然心裏頭冷笑不已。


    女朋友?見鬼的女朋友!


    “那聶姐這時候跑到電話亭來幹什麽?”忽然,2號抬頭反問了她一句。


    聶然挑了挑眉,這是反客為主了?


    她很是淡然地將手伸到了他的麵前。


    2號不太理解地看著她,問:“什麽意思?”


    聶然並不搭理,徑直握住了他手上的電話,就想拿走。


    2號下意識地就握緊了話筒,“你幹什麽?”


    聶然抓著電話,命令道:“把電話給我。”


    可聶然越是這樣,2號的手握得越使勁,即使他並沒有按鍵,但卻依然不肯放手。


    “我叫你把電話給我聽不懂嗎?!”聶然似乎是用盡全力地在奪那個電話。


    兩個人在你來我往之間爭奪,沒過一會兒遠處就出現了一批人影。


    他們拿著手電筒一個個都朝著這兒趕過來。


    聶然看到後,直接劈手奪過了2號手上的電話筒,將電話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後用手肘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頸處,把他逼向了死角。


    那群人拿著手電筒一路快跑了過來,十幾個手電筒全部照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其中一名手下問道:“聶姐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個混蛋和我搶電話!”聶然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2號,怒氣衝衝地道。


    “……”眾人一陣默了。


    搶電話,又不是搶錢,有必要搞得動靜那麽大嗎?


    聶然把他一把從電話亭裏拖了出來,冷聲地道:“把他給我帶進去!”


    “是!”那群手下點頭,將2號帶了回去。


    聶然跟在後麵,神色不悅地和他們一起回到了拳場。


    這時候拳場裏麵所有拳手都跑了出來,想來看看那個逃出去的2號。


    聶然大喇喇地坐在了沙發上,那群人押著2號,防止他做出逃跑的行為。


    “敢搶我電話,你找死啊你!”聶然像是憤怒極了,直接從沙發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上前就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2號疼得不禁悶哼了一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我讓你搶電話,還敢和我搶電話!你他媽是不是欠抽!”聶然毫不猶豫地就抄起桌上的一根不知道誰遺落在沙發上的皮帶,對著2號的背就一頓猛抽。


    那帶著淩厲的風聲劃破空氣“啪”的一記抽在他的背部。


    聲音響亮的讓周圍的人不禁小小地顫抖了一下。


    這些人和趙力一樣明白,聶姐沒睡飽的時候,火氣是非常大。


    不至於會殺了對方,但也不會讓對方太好過,所以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


    聶然死命地大約抽了十下左右,葛爺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看到聶然親手拿著皮帶對著2號抽打著,而且力道大得分明是下了死手。


    葛義對著她喊了一聲,“聶然。”


    正抽得興起聶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抬頭,看了過去,驚訝地道:“葛爺你怎麽來了?”


    她抽打的太過用力,說話時都有些微喘。


    葛義從門外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2號,神色冰冷地道:“聽說有人半夜私下離開拳場,還被你抓回來了,所以我來看看。”


    “這種小事用得著驚動你麽。”聶然說完也看了一眼地上的2號,但似乎感覺是沒有打爽,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葛義身邊的趙力這時候解釋道:“聶姐,這可不是小事,拳場有規定,凡是新人不可以隨意離開拳場,被發現就是死。”


    “你他媽還說!”聶然看到趙力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作勢要給他一鞭,“我找你的時候,你去哪兒了!”


    趙力被她的樣子給嚇得急忙往後一躲,說道:“我……我……我一直在睡覺啊……”


    聶然此時的心情完全處於極端暴躁中,“在個屁,我去你房間根本找不到你人,害得我隻能跑出去打電話!”


    說完這番話後,她卻猛地刹車,隨即轉頭對著葛義問道:“我出去不會也要死吧?”


    葛義搖頭一笑道:“你當然不用。”


    “那就好。”聶然像是放了心,又重新轉過頭對著趙力怒罵道:“你個混蛋,大半夜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我……”


    趙力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來,聶然不耐地又故意嚇他似得要揍人,“說啊,你到底去哪兒了!”


    “別,別打!”趙力嚇得一溜煙兒地躲在了沙發後麵。


    “嘿!你還敢躲,我看你也是欠抽!”聶然舉著皮帶就追著他跑。


    兩個人一前一後繞著沙發跑了幾圈,葛義忍不住地問:“你大晚上的找趙力做什麽?”


    聶然站在了沙發的另一端,跑得有些氣喘地她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餓啊,我想讓他給我去買宵夜啊,結果這混蛋大晚上的不見人影,害得我半夜三更跑出去打電話找他!”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聶然卻猶不自知,指著趙力怒聲質問道:“還好現在是秋天,要是冬天,你是打算想凍死我,是吧!”


    趙力連忙求饒地回答:“對……對不起,聶姐……可是,拳場裏麵有電話。”


    一提起電話,聶然更加狂躁了起來,指著那邊的電話道:“你先去看看那電話再來和我說。”


    趙力看了看那邊的電話,又看了看聶然和自己指尖的距離,確定她不會一下子追上自己後,他才一路小跑著跑向了放電話的地方,仔細檢查了一番後,才走了過來弱弱地回答:“我不知道……這電話壞了……”


    聶然在那一瞬間的表情有些古怪,緊接著她強壓著心裏的火氣,咬牙切齒地道:“還費什麽話,趕緊給我買宵夜去。”


    趙力一個哆嗦,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


    接著就往外跑去。


    好不容易解決了趙力,聶然這才放下了手裏的皮帶,氣呼呼地坐在了另外一張沙發上,猛喝了幾口水,用來平複一下心情。


    葛義見她消停下來,這才指著2號問道:“那他是怎麽回事?”


    聶然斜睨地掃了地上被自己打得快廢了的2號,哼聲道:“他啊,想和女朋友打電話,結果拳場的電話壞了,就跑出去打了,我讓他給我先打,這王八蛋死活不肯,結果被我一頓暴打。”


    “給女朋友打電話?”葛義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冷聲地問道:“你知不知道拳場有規矩,不可以私下離開這裏。”


    2號跪在地上,聲音裏透著一絲虛弱,“知道。”


    葛義靠在沙發上,神色冷峻地道:“那就是說,你明知故犯了。”


    2號抬眸解釋地道:“我和她約好的,每天一個電話,今天拳場電話壞了,我才沒辦法出的門。”


    葛義沉默了幾秒,對著身後的一名手下吩咐道:“去把通話記錄調出來。”


    “是。”


    時間慢慢過去。


    在等待通話記錄調出時,趙力已經將宵夜買了回來,聶然坐在那裏悠閑地吃著宵夜,慢慢地等著。


    過了兩個小時後,那份通話記錄的資料被那名手下帶了回來。


    葛義拿到資料,上下翻動著,坐在一旁的聶然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熱衷,連瞄都不瞄一眼,繼續吃著自己手裏的東西。


    葛義將那份資料全都看了一遍,果然每天晚上定點淩晨三點左右都會有一個電話從這裏打出去,他放下了手裏的資料,神色冷然地道:“就算是給你女朋友,但你壞了規矩,扔出去。”


    2號臉色微變,但並沒有大聲呼救或者是求饒。


    一旁的聶然很是愜意地吃著宵夜,完全沒有替他說話的意思。


    “走吧。”對於這種熟門熟路的事情,趙力對著那兩個人揮了揮手,示意從後門拖出去。


    2號被那兩個人強行拽了起來往外麵拖去,臨走前他特意深深地看了一眼聶然。


    可惜,聶然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一門心思吃著手裏的宵夜。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過話的一名拳手捂著自己的喉嚨,臉部扭曲極了,“唔!”


    才不過短短三四秒,那人就在大家還在措手不及之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葛義皺著眉質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喂,喂,喂!”趙力上前去拍打他的臉,但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最後隻能用食指去探他的鼻息,卻發現已經沒有了氣息。


    “葛爺,他……他死了!”


    “好好的怎麽會一下子死了?”葛義大驚。


    眾人也很是詫異地看著地上那具前幾秒還活蹦亂跳地人,而現在已成了一具屍體的死人。


    這如圖起來的一場變故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就連把2號拖出去喂狗這件事都暫時給遺忘了。


    “看樣子好像不是中毒之類的。”趙力仔細地看了看他的七竅,隨後就想到了,“哦對,他有哮喘病!我想應該是他今天忘記服藥,才會這樣。”


    葛義眉頭頓時鎖緊,冷冷地道:“把他給我扔掉。”


    “是。”趙力又招呼了兩個人把這具屍體給搬了起來,往門口拖去。


    將人丟出去後,趙力一臉糾結地對著葛義說道:“不過,明天晚上有他的比賽,是今晚上唐老板親自點的,押了大注的。現在人沒有了,我們怎麽辦?”


    葛義皺眉很是不悅地看了一眼趙力,顯然是覺得他的問題太過愚蠢。


    這些年他在自己身邊待了那麽久,可從來沒有問過這麽愚蠢地問題。


    “那就換個人上場。”


    趙力搖了搖頭,小聲地道:“不行啊,他的對手是鄭老板手下的那名得意猛將,咱們這兒很多人都打不過。”


    葛義的臉色頓時沉冷了下來。


    今早上他也得知了這件事,當時他也很吃驚居然會有人連續打敗了自己手下的四個拳手。


    想起鄭老板那時候的笑容,他的神色就變得很是難看了起來。


    “就是今天早上被2號給打敗的那個安仔?”吃得正火熱朝天的聶然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她看似這麽無意的一句話,一下子就點醒了趙力,他立刻一拍大腿,激動地道:“對了,葛爺,就是這小子今早上把那個安仔給打贏了,要不然……讓他打完這一場再丟出去吧?不然唐老板那兒不好交代啊。”


    趙力很是小聲和葛義商量著,雙手緊張得不停搓揉著。


    隻是葛義還沒來得及發話,聶然卻率先不幹了,“交代什麽交代,這小子敢我搶電話,這一點我就饒不了他!什麽唐老板鄭老板,什麽得力猛將,沒用!”


    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讓趙力心裏一陣叫苦連天,好不容易看葛爺神情鬆動了,這姑奶奶倒好,不幫著勸,還給自己搗蛋。


    他努力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好看一點,給她解釋道:“聶姐你不知道,這唐老板是出了名的難搞,現在他點的人莫名其妙死了,肯定是覺得晦氣不高興的,如果我們找的替補還輸了,到時候……咱們和他有生意往來的,鬧得太難看不好。”


    這句話一說,葛義的神情徹底鬆動了下來。


    生意的往來,加上今天早上鄭老板的那張笑臉,他抬頭看向了2號問道:“你有把握明天贏了鄭老板的手下嗎?”


    站在那裏的2號本來是抱著決心一死的想法,但沒想到現在卻峰回路轉,沉聲地道:“有。”


    葛義沉吟了片刻,然後才說道:“那好,我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明天不要讓我失望。”


    “多謝葛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2號恭敬地點頭回道。


    這件私下逃跑的意外最終以一個意外哮喘的死亡而終結。


    所有人都打算回房間休息,包括就連2號也以為這件事就此了結時,忽然身後傳來聶然的一聲冷哼,“誰讓你回去了!”


    眾人的腳步一頓。


    聶然繼續道:“葛爺不計較,給你機會那是他大度,可我這關你還沒過呢。”


    趙力看到她這樣不止不休的,倍感無奈,“聶姐,你要想罰他明天打完那一場再說吧。”


    而且說實話2號的脖子上被皮帶抽到的地方,一條條紅色的血印子,甚至有些地方衣服上都滲出血跡了。


    打得這麽狠,氣也應該出了吧。


    他在心裏默默地腹誹著。


    “聶然。”葛義這時候也輕聲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聶然當然知道他這一喊是什麽意思了,她像是不甘心地哼了一聲,“就忍你到明天!”


    說完帶著宵夜就上了樓去。


    隔天晚上,不過九點剛過,場子裏已經來了不少的人,在主持人的帶動下,場子裏的氣氛已經被帶動了起來。


    聶然站在二樓看著樓下的那烏泱烏泱的人群,聽著那些吵鬧的聲音。


    趙力跟在聶然的身後,直到有兩個人上了二樓,他聽到聲響後轉頭一看,隨即變臉似地迎了上去。


    “唐老板,鄭老板歡迎歡迎,你們二位來的真早啊,我們葛爺暫時還沒到。”


    那名唐老板名叫唐雷虎,做事作風都都是人如其名,典型的粗人一個,他身形肥壯,穿著花紋的t恤,脖子裏帶著一根金鏈子,說起話來也是粗聲粗氣的很。


    “這次是我欽點的人出馬,我當然要早點來了。”


    “打拳看的是能力,和早晚可沒什麽關係。”他身邊另外一個人顯然就是鄭老板了。


    他原名叫鄭曲,和唐雷虎完全不一樣,一身的西裝打領帶,如同成功的企業家一般,所以就連說話也很是有禮貌。


    當然隻是他的態度有禮而已。


    唐雷虎哼了一聲,“我點的人能力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今天你就等著輸吧!”


    “好啊,我拭目以待。”


    趙力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人鬥嘴,頗有些為難地小聲道:“那個……不好意思啊唐老板,你欽點的那個人昨晚突發急病,還沒來得及送醫就……”


    “什麽?”唐雷虎眉頭皺起,雖然沒有聽到那個死字,但是作為生意人來說,他連忙呸呸呸了三聲,罵罵咧咧地道:“晦氣,真他媽晦氣!”


    站在身側的鄭曲哈哈一笑地道:“哈哈哈,唐老板這次可真是失算了呀。”


    唐雷虎聽到身邊人的諷刺,隨即就衝著趙力發起了火,“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我特意點的人,你們怎麽不好好看著!是不是故意讓我難堪!”


    趙力不停地鞠躬道歉道:“唐老板真的很抱歉發生這種事,我們也實在是沒想到咱們會就這樣沒了,不過你放心,我們已經找了替補人員了。”


    “替補?都說是替補了,萬一輸了怎麽辦!我可是砸了錢下去的!”唐雷虎很是不高興地道。


    趙力一再的保證:“不會的,我們這次找的新人能力非常的好。”


    “哼!都說是新人了,那還怎麽比!擺明就是輸定了!”唐雷虎對於趙力的保證並不名不買賬。


    趙力看他怎麽都不樂意,無奈之下他才說道:“唐老板,如果你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不滿意的話,我們葛爺也說了,那這次的投注算他的,贏了錢歸您,輸了歸他,如何?”


    唐雷虎臉色一變,怒氣衝衝地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說我玩兒不起咯?我告訴你,老子有的是錢!玩兒就玩兒,輸了大不了就當是給做好事了。”


    最後那一句話分明是說給身邊的鄭曲聽的。


    鄭曲笑了笑,對此並不在意。


    “那唐老板請吧。”趙力見這件事總算搞定了,於是急忙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請他們兩個人進包廂看拳賽。


    兩個人正路過走廊時,唐雷虎無意間瞄到了一直站在欄杆處的聶然。


    “這個女孩子是誰?長得倒是不錯,是你們新進的寶貝吧?!來來來,陪我玩兒玩兒,要是伺候的我好,到時候少不了你的。”他一邊說一邊就要上前攬聶然的肩膀。


    所謂的寶貝自然就是在這裏供男人消遣的女人,她們的費用是額外付的。


    每帶出一個,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是每天這些寶貝們還是供不應求,對於熱血沸騰的拳賽,加上昏暗的燈光,男女們的情緒很容易達到沸點。


    趙力看他要朝著聶然撲上去,立刻跨步提前阻了下來,“抱歉唐老板,聶姐不是這兒的寶貝,她是咱們葛爺的手下。”


    他倒不是怕聶然吃虧才去阻攔,而是怕聶然一個不高興把唐老板給得罪了,到時候遭殃的肯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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