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碼頭上響起了一聲槍響,震得眾人心頭一顫。


    槍口上冒起一縷淡淡的硝煙,被風一吹立刻就散去了。


    阿豹還保持著舉槍射擊的姿勢,神情依舊猙獰扭曲,隻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臉色有些僵。


    不過短短三秒後,他整個人轟然倒地,激起了一陣灰塵。


    坐在輪椅裏的霍珩收起了槍支,淡淡地朝對麵的聶然問道:“你怎麽樣。”


    聶然放下了手裏的槍支,玩笑地聳了聳肩,“他連槍都沒來得及開,我還能怎麽樣。多謝霍總救命之恩。”


    原來剛才在阿豹想要對聶然開槍之際,霍珩及時的拔槍對著身邊的阿豹開了一槍,這才讓聶然免受了這一槍。


    看上去是霍珩救了聶然一次,但事實上聶然之所以故意激阿豹,是因為她看見霍珩的手在不經意間偷偷地摸向了腰間。


    索性找了個機會,讓阿豹的視線轉移,方便霍珩動手罷了。


    霍珩自然知道自己的動作逃不過她的眼睛,可沒想到她居然把焦點注意在自己的身上。


    剛才如果他要是晚了那麽半拍,她這樣大喇喇的暴露在槍口下,肯定又要受傷了。


    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妮子!


    他神色冷淡,似乎還帶著一層薄怒,看上去臉色有些難看,“警察應該很快就會到,我們馬上離開。”


    陳叔還沉浸在阿豹被射殺的震驚之中久久無法回過神,突然聽到霍珩的命令後,這才清醒了過來,恭敬地道:“是,二少。”


    隨後一群人快速地上了車。


    聶然還有話和霍珩說,就跟在了他的身後,自然而然地想要上車,但被陳叔眼明手快地攔截了下來。


    “你幹什麽?”


    聶然理所當然地指了指霍珩身邊的空位道:“上車啊。”


    陳叔擋在她的麵前,冷冷地道:“你坐後麵的車去,這裏不是你能坐的地方。”


    說完就要關上車門,可最後還是被聶然及時地擋下。


    她握著車門的一角,微微一笑地道:“可是我有事情要和霍總匯報,坐在後麵可不能及時匯報了,到時候出了問題是你來負全責嗎?”


    陳叔被她這樣反將一軍,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


    “讓她上來吧。”此時,坐在車內的霍珩聲音清冷地響了起來。


    聶然眉眼彎彎地衝眼前的陳叔一笑,在陳叔冷臉之下鑽入了車內。


    陳叔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幾輛車啟動快速地離開了碼頭。


    “不是有事要匯報嗎?”陳叔透過後視鏡看聶然很是舒適地靠在車椅上,不由得沉著聲音提醒道。


    聶然懶懶地睜開了一條隙縫,見陳叔正用警惕的眼神盯著自己,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體,斂了幾下神色,對身邊的霍珩說道:“警察抓了人肯定是連夜詢問的,那群人見過你,說不定會把你招供出來,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坐在副駕駛上的陳叔就搶先地道:“這一點,二少已經提前下令去解決了。”


    以至於讓聶然的那句‘你要做好解決方法’重新吞回了肚子裏。


    停頓了幾秒,聶然再一次開口道:“那李老呢?”


    那個李老當時提前離開,沒有被抓,回去以後得知了這件事說不定放出消息,把他給推出來,到時候肯定麻煩事兒接連不斷。


    霍珩看她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像是很為他擔心的樣子,剛還因為擔憂她而略有些難看的臉色平緩了幾分,“李老出門的時候就已經解決了。”


    聶然詫異地問:“解決了?”


    她沒想到霍珩的速度竟然會那麽快。


    剛才她還在各種擔心李老離開之後的各種變數,結果霍珩已經直接把人給解決掉了。


    而且還是出門之後就給解決了。


    真是白擔心了一場。


    聶然在陳叔看不見的地方對著霍珩瞪視了一眼,霍珩不由挑了挑眉,問道:“還有問題嗎?”


    “當然,我的五成什麽時候給我?”聶然靠在了椅背上,直截了當地問。


    坐在副駕駛上的陳叔聽到後,眉頭不悅的擰起。


    什麽有事匯報,那根本都是假的!


    要錢才是真的。


    霍珩顯然也沒有料到她將話題一轉,轉到了錢上麵,雖然不明白她要幹什麽,但還是順著她的話,回答:“隻要我找到葛義的貨,這五成的錢我會打到你卡上的。”


    “可是現在葛義的貨並不在倉庫裏。”聶然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霍珩微微側目,看到她嘴角小小上揚的弧度,不知怎麽了就輕愣了一下,等想收回目光時,無意間看到了她手上被玻璃紮到的傷口。


    他剛想要去抓她的手,就聽到副駕駛座上的陳叔像是不耐地道:“放心,二少既然許諾你,肯定就不會賴賬。”


    也幸好是這句話及時打斷了他的念想,才沒有做出什麽不應該做出的舉動。


    坐在他旁邊的聶然大概是發覺了他的晃神,她順著霍珩的視線看去,發覺了自己受傷的傷,很是隨意地抹了一把手上沁出的血珠,然後把手放到了另外一邊,嘴裏還對著陳叔冷聲地道:“我是在和霍總說話,還是你覺得自己能夠代表霍總?”


    她這一番話說的極其的有分量,陳叔臉色立即就鐵青了起來。


    在霍氏他雖然隻是霍啟朗手下的一名下屬,可他是跟著霍啟朗一起打的天下,有誰不敬他三分,不給他麵子喊一聲陳爺。


    但如今,這麽個看上去還沒成年的丫頭片子敢這樣對他說話。


    簡直是放肆到了極點!


    霍珩淡淡地掃了一眼坐在前麵的陳叔,現在的他還不能得罪陳叔,為此他緩緩地對聶然道:“就像陳叔說的那樣,隻要我許諾了你,我就一定會遵守。”


    “不,我不是怕霍總賴賬,而是……”聶然停頓了兩秒,隨即深意地一笑,“我是想要更多。”


    更多?


    這個黃毛丫頭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五成不夠,還要更多?


    “這位小姐……”


    他忍不住再次開口,隻是再次被聶然冷然打斷。


    “我說了,我在和霍總說話。”


    她的眼眸一直盯著霍珩,嘴角的弧度依舊。


    霍珩知道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隻能在陳叔的麵前似是驚訝地問:“你知道貨在哪裏?”


    “估算不錯的話,應該知道。”聶然笑著點頭。


    “那你想要多少。”


    聶然像是真的在思索一般,接著回答:“這批貨的七成歸我,如何?”


    霍珩這回也被她提出的價格也怔住了,七成?


    這妮子不會不知道軍火的價格吧?


    五成都是天文數字了,更何況七成!


    “那你何必和我分,你自己全部吃進不就好了。”霍珩嘴角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語氣裏已經是恢複成了生意人的樣子。


    聶然難得乖順地坦白,搖頭道:“我沒有銷貨渠道,這批貨就算我全部吃進,那也隻是貨,不能變現,而且弄不好會被警察盯上,所以我隻要錢,不要貨。”


    霍珩彎了彎唇角,隻要錢不要貨……


    這話說得還真是一個為了錢可以出賣任何人的人。


    怪不得當初自己也能被她給騙過去。


    她還真是演什麽像什麽。


    霍珩好像真的是在計算著價格,最終拒絕道:“七成太多了,我就算吃進也賺不了多少。”


    本來聶然以為他會輕鬆答應下來,反正是假的,又不作數。


    但誰知道這家夥演上癮了一樣,她不得已隻能咬牙切齒地降低要求道:“六成。”


    霍珩笑著繼續搖頭,“五成,不過我附送你平安離開z市的機票,如何?現在警察可是到處在找你,沒有我的幫助你是無法順利離開z市的。”


    聶然頓時了然,原來他是想找個能把自己安全送走的借口。


    她順勢而為,隻能裝作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霍總不愧是生意人,真是一擊斃命,讓我沒辦法反駁。”


    “那就是同意了?”霍珩側頭,再次詢問。


    聶然咬著牙冷笑地道:“我還有不同意的理由嗎?”


    她那吃癟的樣子讓坐在前麵的陳叔心裏的怒意稍稍散了些許。


    到底還是二少有辦法,幾句話就把這丫頭給鎮壓下去了。


    既然已經達成一致後,霍珩也不再多說什麽,立刻問道:“東西在哪兒?”


    “應該在那個山莊的地下通道裏。”聶然十分痛快地回答。


    她繞了那麽一大圈就是想告訴霍珩葛義的貨應該藏在了山莊的地下通道裏。


    本來她就對那個山莊一直很費解,葛義好像遇到每次重要的事情都會在那裏。


    她就猜想這個山莊背後的主人可能是他,所以才會去那裏。


    但後來在看到那個底下通道之後,她就覺得那麽大的底下通道不可能隻是用來逃生,而且憑她這一路走出來,她敏銳地聽到裏麵好像還有一個出風口,聲音非常微小,應該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出口。


    “陳叔,立刻帶人去取貨。”霍珩下令道。


    陳叔皺著眉頭,“現在?可是現在警察還在那裏。”


    霍珩看了眼車窗外的天色,“他們現在應該急著回去抄貨審訊,人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現在正是好時機。”


    這是要殺那些警察一個回馬槍的意思?


    陳叔此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連忙點頭道:“是。”


    車子很快停靠在了馬路邊上,陳叔從副駕駛座上走了下來。


    緊接著聶然也要推開車門往外走去,被霍珩及時攔住,“你幹什麽?”


    聶然看霍珩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自己時,她反問道:“不用我親自帶他們去嗎?另外個通道很隱蔽的。”


    對此霍珩卻很是淡定,“不用,如果他們連一個小小的通道都找不到,那留著還有什麽用。”


    陳叔緘默了半分鍾,這才對霍珩道:“二少,把她留在您身邊,不太好吧。”


    聶然一聽到這話,柳眉豎起,“怎麽不好了?我是能把霍總給吃了還是把霍總給賣了?”她一副你必須給我說清楚的模樣,噎得陳叔沒了話說。


    坐在車內的霍珩看到她對陳叔那番無賴樣,心裏頭隻覺得好笑。


    其實他很想說,與其賣了還是吃了比較好。


    他還挺期待被吃的。


    “讓她留下來吧,如果你們那邊遭到伏擊之類的,我好歹還能找她算賬。”他忍著笑,麵上故作優雅沉靜的姿態。


    陳叔想了想,覺得扣當人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也就沒有再繼續強求了。


    他轉身上了後麵的車子,隨後帶著那三輛車朝著山莊疾馳而去。


    而霍珩的車子還停留在路邊上。


    “人質?霍總看來還是不相信我啊。”礙於前麵的司機,聶然隱晦地調侃了一句。


    “我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完。”霍珩側目一笑,“如果沒有問題,你可以隨時拿著錢走人。”


    “那在讓我拿錢走人之前,霍總能不能請我吃頓早餐?”聶然眨了眨眼,用手指著窗外,“天都亮了,我的胃提醒我該進食了。”


    此時的車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了起來,深秋的清晨還帶著些許的霧氣,看上去天色有些陰沉。


    霍珩看她捂著肚子,眉心擰了擰,馬上問道:“是去酒店吃嗎?”


    聶然拒絕,“不了,隨便找個剛開張的早餐鋪就可以了。”


    她沒那麽多時間了。


    昨晚就應該歸隊的她已經遲了整整一夜,再不回去估計就真要翻天了。


    在去哪裏吃這件事上霍珩也不過多的堅持,對著駕駛座裏的司機吩咐,“去最近的早餐鋪。”


    司機點頭,腳下的油門一踩,車子再次啟動,行駛在了路麵上。


    沒過多久,車子就停在了一間比較家常普通的早餐店門口。


    作為司機是沒有資格進去和霍珩一起吃的,所以他隻是將霍珩攙扶了出來,安置在了輪椅上,由聶然推著進去。


    剛剛清晨的早餐店才開張,店裏麵還沒有人,一對夫婦正在廚房和大廳裏忙忙碌碌著。


    一看到有人來,急忙笑著將他們迎了進來。


    “想吃什麽?”霍珩看著那張已經很舊的點餐牌,頭也不抬地問道。


    “隨便,反正我也不是真的要吃。”


    她隻是想要找個機會能夠離開那名司機的視線,好和霍珩單獨說一些話而已。


    霍珩聽到她的話,嘴角輕扯了一下,對著那名老板娘說道:“兩碗核桃紅棗粥,再要一屜小籠包。”


    “這麽簡單?霍總有點小氣吧。”聶然還以為他會像上次在酒店裏一樣給自己每一樣來一份呢,沒成想最後就一碗粥和幾個小籠包把自己給打發了。


    霍珩語氣很是自然,“你昨晚沒好好休息,今早上吃那麽多,不容易吸收消化。”


    他是指昨晚一夜都在為警方做臥底,還為他逃生,整整一晚上沒有睡的事,但站在旁邊正等著他們點餐的老板年聽到霍珩那番話,立即笑了起來,“兩位是新婚小夫妻吧,聽你們說話都甜甜蜜蜜的,小姐好福氣找了個這麽貼心的。”


    一般人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都會解釋,霍珩也做好了聶然會解釋的準備,然而他忘記了,聶然不是一般人。


    隻聽到她略帶著嫌棄的口吻道:“嫁個殘疾人還好福氣?”


    霍珩微微一愣,就連站在那裏的老板娘也愣了愣神,隨後再次笑了起來,“可是看你們相處的這麽融洽,小姐好像也並不嫌棄呀,反而還很自然的給你老公推輪椅。”


    聶然歪頭,像在深深思索,“有嗎?”


    她剛才有很自然嗎?


    站在那裏的老板娘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子嘴裏像是在嫌棄這個男人,可臉上一點也沒有半點不樂意的樣子。


    說明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是融洽。


    “其實嫁人嘛還是要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否則再完美的事物不適合自己那也隻是擺設而已。”老板娘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笑著感慨了一句。


    聶然和霍珩兩個人不由得抬眸望向了對方,隻是一個眼神的交匯,聶然心底的最深處一根弦被撥動了。


    ------題外話------


    嘖嘖,然姐承認了有木有,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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