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植依舊和柳時鎮一輛車,孔哲鎬依舊躺在後座上補眠。


    雖然隻過了一天,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和昨天相比已經大有不同,但嚴弘植卻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同。


    依舊緊張,依舊不自在,但在這緊張和不自在裏又混雜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有人說,不自在是心動的前奏。


    難道,他真的對柳時鎮動了心思?


    這怎麽可能呢?


    拋開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不談,他和柳時鎮認識也不過一天的時間。


    而且,他才剛剛失戀,雖然並沒有戀得多深,但也被傷得不輕,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對別的男人動心?


    他一定隻是被柳時鎮英俊的外表給迷惑了,一定是這樣,絕不是動心了。


    “在想什麽?”柳時鎮突然說。


    “沒想什麽。”嚴弘植偏過頭假裝看車外的風景。


    柳時鎮勾勾唇角,說:“我昨天給你的感冒藥吃完了嗎?”


    “沒呢。”嚴弘植轉過頭看他,“怎麽了?”


    柳時鎮咳嗽兩聲,說:“和你的親密接觸太多,似乎被傳染了。”


    想起今天早上在柳時鎮懷裏醒來的情景,嚴弘植紅了紅臉,急忙彎腰從放在腳邊的背包裏翻找感冒膠囊。


    找到了藥,摳出兩粒,遞給柳時鎮。


    “開車呢,手沒空。”柳時鎮目視前方,說:“喂我。”


    說著,柳時鎮張開了嘴求投喂,“啊——”


    沒辦法,嚴弘植隻得用手指捏起膠囊放進柳時鎮的嘴裏。


    柳時鎮含著藥,說:“水!”


    嚴弘植急忙拿過礦泉水瓶,擰開瓶蓋,把瓶口湊到柳時鎮嘴邊,喂他喝水。


    柳時鎮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把藥衝到肚子裏去。


    “還喝嗎?”嚴弘植問。


    柳時鎮搖搖頭。


    嚴弘植重新擰好瓶蓋,放回原位。


    柳時鎮又說:“幫我擦擦嘴。”


    嚴弘植便抽了一張紙巾,擦掉柳時鎮嘴角沾的水漬。


    柳時鎮笑看了他一眼,說:“謝謝。”


    嚴弘植的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忙偏過頭,說:“不客氣。”


    ***


    十一點半,一行人抵達了洪川溫泉。


    吃過午飯,又回房間休息了片刻,大家一起去泡溫泉。


    和五個顏值高、身材棒的男人濕身相對,嚴弘植有點兒hold不住。


    這畫麵實在太美,他想看卻又不敢看。


    尤其柳時鎮就坐在他旁邊,讓嚴弘植愈發無所適從,隻覺得溫泉水好似沸騰了一般,燒得他渾身滾燙,口幹舌燥。


    “弘植啊,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柳時鎮突然說:“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沒有。”嚴弘植解釋:“隻是覺得有點兒熱。”


    柳時鎮笑著說:“喔,原來是這樣。”


    幾個人老老實實泡了一會兒,就開始鬧起來,在溫泉裏打起了水仗。


    美好的*在嚴弘植眼前晃來晃去,簡直比看gv還要刺激。


    誘惑來得太猛烈,嚴弘植實在招架不住。


    如果下麵起了反應,那就太尷尬了。


    還是趕緊逃吧!


    嚴弘植又戀戀不舍的看了幾眼,便從溫泉裏站了起來,踩著鵝卵石鋪成的泉底上岸去。


    簡單衝洗了一下,換上衣服,嚴弘植便徑自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刷sns。


    剛刷了一會兒,便收到車恩珠用line發過來的信息。


    車恩珠是嚴弘植的表妹,姨奶奶金順頤的孫女,在美國出生長大,現在在韓國留學。


    “弘植哥哥,聽哲鎬哥哥說你們去華川的別墅玩了?不帶我,傷心/(tot)/~~”


    “你不是忙著談戀愛嗎?怎麽有時間和我們一起玩?”


    “分手了。”


    “……為什麽?”


    “對他沒感覺了,就分手了。”


    在西方社會成長起來的孩子,就是如此灑脫。


    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手,在一起的時候開開心心,分手的時候也幹脆利落。


    嚴弘植很欣賞他們對待感情的態度,也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那你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嗎?我們明天才到華川。”


    “我快要考試了,下次吧。”


    “那好吧。對了,姨奶奶的身體怎麽樣?”


    “自從上次因為華川別墅的事情回韓國一趟之後,奶奶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


    嚴弘植知道是因為什麽。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的奶奶金順子就對他講過狼少年金哲秀的故事。


    華川的新家,曠野上的嬉鬧,棒球,鄭氏大叔家的山羊,變故與分離。


    她總是大段大段的描述著曾經快樂的時光,對於那些陰暗和悲傷卻總是三言兩語帶過。


    當嚴弘植漸漸長大,金順子也垂垂老去。


    她對往日時光的懷念愈發泛濫,金哲秀的故事便愈發頻繁的被她提及。


    小的時候,嚴弘植隻把它當作是一個離奇的童話故事來聽。長大後,他卻從這個故事裏體會到了許多悲涼與滄桑,對那個素未謀麵的狼少年也生出了許多心疼。


    去年,金順頤因為華川別墅的事情回了一趟韓國,隻呆了兩天,便又回美國去了。


    回美國之後,金順頤給金順子打了一個電話,說在華川又見到金哲秀了,說他還是記憶中的少年模樣,說他在原地等了她們四十七年。


    金順子把這件事告訴了嚴弘植,說完,她哭了。


    “我們對不起哲秀,我們一家人辜負了他。”金順子哭著說:“四十七年,我們竟然從沒想過要回去看看,竟然從沒想過哲秀在等著我們……哲秀,可憐的哲秀……”


    所以,當那天孔哲鎬打來電話說要去華川別墅時,嚴弘植立即想到了金哲秀。


    他會不會還在那裏?他會不會還在等著那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


    嚴弘植想要見見金哲秀,這個從童年時代便根植在他的記憶裏的狼少年。


    嚴弘植拿著手機愣了許久,才想起來回複車恩珠。


    “美國醫療條件發達,姨奶奶一定會康複的。”


    車恩珠或許去忙了,並沒有回複嚴弘植。


    嚴弘植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風聲呼嘯,天色陰沉,似乎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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