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要給他們準備的時間,就應該在他們騎虎難下的時候狠狠地教訓一番!”


    路路在裝飾得富麗堂皇的起居室裏來回踱步,精致的臉蛋氣鼓鼓,嘴裏說個不停。


    公爵到場之後,迅速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對於眾人詢問模板事宜直接一問三不知,並且搬出了希望所有人能夠專注於對抗浸染的話術,他的話大義凜然,令躁動的召喚師們稍微冷靜了一些。


    對於這個明顯的緩兵之計,路禹沒有戳破,畢竟核查浸染消失仍然需要時間,而這個答桉不能由他說出,因為即便說了也沒有人願意相信。


    “在確認浸染危機暫時解除之後,一定會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答複。”公爵想好應對方式起到了不錯的效果,對於浸染仍然存在的憂慮仍然籠罩於每個人的心頭,因此隻能暫時將疑惑與不滿放下。


    “路路,我問你,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當然是讓他們的名聲一落千丈…當然,這種人渣能用火球蒸發是最好的!”


    路禹搖了搖頭。


    凡妮莎翻閱著起居室書架上的書籍,瞥了滿臉好奇的路路一眼,看著她歪腦袋的模樣,實在忍不住,走上前,徑直蹭起了她的臉蛋。


    “路路,仔細想想,你很聰明的,他在思考什麽,你一定能摸清楚。”凡妮莎鼓勵道。


    注意到路路對路禹奇妙情愫的凡妮莎很樂意推一把,也許是因為自己同時品嚐過最美好以及最殘缺的愛情,因此她格外希望眼前的兩人早些確認心意。


    路路凝神細思片刻,恍然大悟:“知識…他們手裏還有,知識!”


    路禹欣慰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我今天暫時放過他們的原因。”


    完全狀況外的須臾躺在天花板上,麵朝路禹,好奇地問:“你們就不能照顧一下腦袋不好的人嗎,說清楚,知識是什麽意思”


    因為能夠跟上路禹的思路而興奮不已的路路自告奮勇解釋道:“即便今天坐實了這些大師用路禹免費模板牟利,也不能完全地打擊到他們。”


    “召喚學派凋零,梅拉大陸相關的知識大多掌握在他們的手中,經過浸染掀起的召喚學習熱潮大概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而路禹不可能留在四大國任何一處為他們教學,解惑,那掌握知識的他們勢必還會是首選。”


    “名聲再臭,隻要還有知識在手,他們就會被人追捧,若幹年後,甚至還會有人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略作修改,引發輿論,潛移默化地修改大眾的記憶。”


    須臾嘖了一聲:“這群人真惡心啊…鱸魚,你把我定點召喚到他們居住的地方,一晚上我就能為你解決所有問題。”


    凡妮莎和路路捂額,她們忽然發現路禹若有所思。


    路路眨巴著眼睛,試探著問:“你真的想…”


    “須臾的方式我不可能采納,不過為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有深刻的印象,銘記那一刻,我覺得,的確應該死一些人。”


    路禹說話時有些心虛,他很擔心凡妮莎不同意這麽做。


    但出乎意料的,凡妮莎十分平靜,發現自己被注視著,她微微一笑:“善良,是要分對象的,我相信你能做好一切。”


    “可你打算怎麽做,知識掌握在他們的手中,死亡並不會打斷知識的傳承,除非你斬草除根,連帶著他們背後的家族一起拔起。”


    路禹說:“很簡單,隻要證明他們的知識已經不適合這個時代就可以了。”


    ……


    ……


    召喚大師齊聚海頓公爵的另一處宅邸,八個人麵色凝重,眼神飄忽,心不在焉地等待著什麽。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身著樸素黑袍,渾身籠罩於黑暗之中,看不清樣貌的人飄進了大廳,看見他,海頓公爵連忙起身。


    黑鴞親至,隻為將將要開始的對話全部記錄,並告知狄維克。


    如同路禹所猜測的那般,在截斷免費模板、釋放超額支付模板、抹黑暴食者這三件事上,梭倫皇室、學派都不同程度地參與其中。


    八位大師要的是名與利。


    一些學派要排除不願意入局合作的異類。


    而梭倫皇室則是在無法得到超額支付之後暗中記恨,在得到了八位大師的超額支付模板之後,他們之間的交易便立刻達成了。


    路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分享一個模板竟然能同時得罪如此多的人。


    “暴食者很快就會揭穿我們的謊言,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眼見人都到齊,杜娟大師率先開口。


    另一位大師臉皮抽動,一股惡氣自胸腔湧起,他一拍桌子:“暴食者今天的表現你們都看見了,太狂妄了,麵對我們的暗示與好意,他幾次三番拒絕,並且當眾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


    “我讚成,暴食者實在太過狂妄了,這個粗鄙的蠻子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合作共贏,看看他今天的做派,一根筋地詢問,絲毫不顧忌臉麵!”


    “我們手上擁有的知識不少,他說出那些話就完全沒有想過日後大家還會在召喚之上進行交流嗎他難道真的覺得自己的召喚實力在梅拉無人能敵”


    “我看是那晚在澤尼爾親王宅邸舉行的召喚物對決給了他強烈的自信,讓他自視甚高。”


    作為幾個學派的代言人,海頓公爵沉默無言地看著這群被揭了臉皮的老者跳腳,學派一向如此,無論在外占不占理,丟了麵子,隻要回到自己人的圈子,互相舔傷口、安慰,宣布自己贏了是常有之事。


    隻不過…這幾位做的有些太難看了,即便海頓是魔藥學派的一份子,看見這幾位沒臉沒皮的指責路禹,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


    通過傳訊凋像,黑鴞得知了狄維克的意思,他冷聲催促道:“陛下希望聽到你們如何應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梭倫從未出現過,這點,希望你們謹記。”


    “無論是按下模板不發,或是超額支付的刻意散播,梭倫皇室並不知情。”吊燈撒下微黃的燈光探進黑鴞兜帽的黑暗當中,一雙冷冰冰的眸子顯露而出,“如果泄露,黑鴞將會從你們的軀體上啄走足夠洗刷恥辱的血肉。”


    遍體生寒的八位大師神情一凜,隨即麵露憤滿之色,但是在黑鴞那雙看不見任何感情波動的眸子逼視下,他們隻得按捺住心情的情緒,點頭。


    “不如,殺掉他”八位大師中最年輕,僅有四十歲出頭的德裏克心生一股戾氣。


    提議一出,在場一片寂靜,將皇室摘出的黑鴞沉默不言,學派代言人的海頓公爵則是陷入了沉思。


    其餘七位大師麵麵相覷,而後竟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思忖之色,這個提議顯然打動了他們。


    “梭倫是否能提供一些幫助”


    “暴食者在梭倫的國土之上遇險便已經是巨大的醜聞,你竟期待我們協助更多”黑鴞哼了一聲。


    從各種角度來說,殺死暴食者都是最快解決問題的方法。


    如今暴食者入住海頓公爵的宅邸,雖然現場有大量的召喚師登門拜訪,懇求得到一些“知識”的賜予,但是在夜間,這裏的守衛布控全靠海頓公爵的仆從,隻要他願意,宅邸內的機關與法陣均會失效,刺客能夠輕而易舉地抵達暴食者的房間前,完成致命一擊。


    雖然梭倫會受到廣泛的質疑,但是他們也可以推脫一切均是暴食者在外樹敵,仇家尋仇導致。


    “試試看”德裏克再次試探眾人的想法,“如今浸染行蹤不明,在王都內的人魚龍混雜,暴食者遇刺,我們能夠洗清嫌疑的方式有很多…”


    沉默的黑鴞插嘴:“暴食者本人應該是四階或五階,他身旁的那個小不點女生應該也是如此,加上兩位跟班…如果你想要刺殺成功,至少需要四位六階或七階才能做到一擊斃命,否則巨大的魔力波動將會迅速引來召喚者軍團駐地的人,你們愚蠢的刺殺計劃充滿了變數。”


    杜娟凝視黑鴞,不滿地說:“知曉超額支付模板源頭的暴食者無疑會危害梭倫,遭受浸染入侵已經風雨飄搖的梭倫難道要無視這個巨大的隱患存在”


    “……”


    看見黑鴞沉思,杜娟繼續勸說:“今天他必然是看出了我們之間存在著交易,方才逼著我們互相攀咬,若非海頓公爵救場及時,我們已經是騎虎難下…請轉告陛下,為了梭倫,他應該有所決斷。”


    “暴食者…絕不能留!”


    黑鴞猶豫著,將這裏的信息發送了出去。


    不一會,凋像亮起,黑鴞低頭聆聽。


    在九個人的注視中,黑鴞沉聲說道:“一位不知名人物的意誌:確認浸染現狀仍有一些時間,侵入刺殺的方式風險過大,先使用其餘手段。”


    “其餘手段”


    “海頓公爵,您應該有一些作用極為特殊的魔藥,不妨提供給八位大師。”


    ……


    ……


    居住於海頓公爵宅邸期間,路禹的房間訪客絡繹不絕,數量龐大的新手召喚師以抽簽的方式獲得了與他單獨交流的時間。


    就像不是每個人都能煉好魔藥,即便煉製好也會在爆炸與不爆炸中不斷給予旁人驚喜一般,因為浸染而學習召喚的不少人渴望繼續在這條道路上精進鬧出的問題一點也不少,在一對一交流期間,路禹總是會認真地回答著他們在召喚過程中出現的奇怪問題。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路路心情最好的時刻,以至於她憋笑憋得肚子疼。


    相較於路路,路禹則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老師是真的不好當…


    “暴食者閣下,我的召喚物一點不帥,盡是一些長相醜陋的魔物,這是為什麽”


    路禹看著他召喚出一地的哥布林,先是驚詫於他竟然能有如此魔力,能召喚出一個整的小隊,然後便無奈地擺了擺手。


    “雖然這份模板在魔力潮之後可能失效,但是我還是稍微解釋一下…你刻畫時候,以自己為原型刻畫”


    “是啊。”


    路禹拿來鏡子,對著這位召喚師,然後伸手接過路路為這位奇男子進行的素描。


    在塗抹上綠色的畫紙上,一位不能說與綠皮小矮子很像,至少也應該是同宗同族樣貌的人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隻要把哥布林狂戰士用的戰斧與木棒畫上去…


    “召喚儀式侮辱我!”也許真和哥布林有一些關係的召喚師勃然大怒,“我想召喚的分明是強大的另一個我,他曲解了我的意思,你的模板不應該…”


    “是很穩定,也不容易被扭曲…但是…”路禹捂著臉,生怕自己笑出來,“但是這是你的問題,我無法解決,請下次盡量召喚和自己不太相像的召喚物。”


    “暴食者閣下,我召喚的召喚物經常隻出現一半,這是為什麽呢”


    路禹懵逼地讓這位召喚師現場召喚,而他果然召喚出了隻有下半身的樹人,這讓路禹驚為天人。


    路禹完全沒有感受到施法錯誤,至少沒有感受到明顯的魔力晦澀感,難道是魔力潮帶來的新變動


    就在路禹都開始懷疑召喚新版本開始時,牽著召喚師手感受他召喚過程的路禹一頭黑線,而後無力地捂住了臉。


    “為什麽你的魔力沒有將我模板中的每個回路填滿…每個都隻填一半”


    “啊可有個召喚師告訴我,這樣特別省魔力…”


    對於這插充電頭隻插一半,依靠斷斷續續過電完成召喚,而且沒有被召喚儀式反噬的猛人,路禹無語凝噎,他一方麵感慨於與歐爾庫斯聯合創作的新模板出人意料地穩定可靠,一方麵感慨於這位猛人能活到現在真是福澤深厚。


    之前敢這麽作死的人要麽整個人脆化,要麽變成幹屍,此君活蹦亂跳,竟然還中了簽與自己相談…


    “來,抱抱。”


    “暴食者閣下…您應該吃飽了吧…”


    對於這刻板印象,路禹也懶得理,直接抱了上去,“你的好運分我一點…戰爭結束隨便找個地方,認準了就往下挖,我總感覺你會收獲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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