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小瞧我幽冥宮?!”正屋內,那個幽冥宮弟子暴怒的話語再次傳出。


    “……幽冥宮?江湖上的末流小派,不進也罷,免得招人恥笑。”紙窗戶上映出一道修長的人影,沙啞的聲音不鹹不淡,似乎對npc的暴怒毫不在意。


    “末流小派?!你找死,你可辱我,但不準辱我門戶!”幽冥宮弟子的嗓音陡然尖銳起來,隻見紙窗上燭光一閃,突然出現了兩把鐮形長柄的兵器。


    下一刻,正屋內的燭火全部熄滅,諸雄立於庭院,隻聽聞屋內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幽冥宮弟子暴怒的大吼聲不絕於耳。


    “此人作為外派收徒的執行弟子,一時之間竟拿不下一個小小的玩家?”


    各大門派的弟子按兵不動,眼眸閃爍奇光,盯著黑漆漆的屋舍,依靠著刀兵交接的聲音,辨析著屋內的打鬥情況。


    楊心辰則是一臉微笑,那玩家沙啞的嗓音極為獨特,似男似女,不用多想,他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了。


    何況那個幽冥宮弟子實力平平,僅站在了入窺境第四個階位,若沒有壓身寶物及秘法,必定會敗於此玩家之手,自己無需擔心。


    蕭雲凡亦是搖扇而立,微眯起眼眸,與其它npc一般,靜默不語。


    此玩家資質奇佳,但心高氣傲,諸多門派匯聚此地,他竟然躲於舍內,全然拒絕了所有的入門邀請,如今倒不如借幽冥宮之手,殺一殺此人的傲氣。


    蕭雲凡這般思索著,他抬眼掃了掃諸雄,心下已猜到這些人的想法。他繼而轉首,向身旁的楊心辰投去一瞥,當即怔在原地。


    “成竹在胸?”他盯著一臉微笑的楊心辰,腦海頓時浮現出四字成語,這下蕭雲凡更疑惑了,難道那玩家有取勝的機會?


    轟!


    寂靜的夜,一聲木板炸裂的爆響陡然傳出,回蕩在這條偏僻的小巷,令幾隊巡邏走過的京營兵卒探頭而望。


    小院站立的諸雄皆如泥塑木雕一般,表情一片呆滯,盯著從正屋大門倒飛滾出的幽冥宮弟子,腦海一片空白。


    那玩家……勝了?


    幽冥宮男弟子狼狽無比,此前絲織的黑鬥篷碎成布片,頭發披散,癱軟在冰冷的地板上翻滾呻吟,前胸後背皆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劍傷。


    “噝”


    見幽冥宮弟子淒慘的模樣,各大門派的弟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紛紛望向踱步走出的玩家,表情精彩而複雜。


    “啪”,輕柔的腳步聲在夜裏清脆可聞,隻見那玩家腳踏一雙琉璃階的栗色如意布靴,長腿渾圓修長,同樣穿著一條琉璃階的月色繡褲,他身姿矯健,上身套著寬大的錦袍,外係一件炎木階的雪白披風,頭戴一頂無品無階的紗笠,叫人看不清容貌。


    這玩家手持一柄出鞘的寶劍,劍刃鋒利,滑亮如鏡的劍身散發出淡淡的銀光,他這一身雪白的裝束,伴著從九天灑落的月光,讓諸雄一陣失神,疑為月宮仙子下凡塵。


    “你們走吧。”此玩家踱步至庭院,紗笠微斜,傳出一聲淡漠無情的輕歎。


    說罷,他再也不看諸多npc,還劍歸鞘,懸於腰間,徑直走出了民宅。


    諸雄見狀,眼眸一陣閃爍,神情帶著幾分奇異,心下來回權衡,終究沒有阻攔這玩家離去。


    “慢著!”


    然而,殺人莊的幾個npc卻不甘心,他們瞥向重傷的幽冥宮弟子,紛紛厲喝出聲,縱身飛躍,橫身擋住了院門。


    “你打傷方師兄,就想這麽離去?”殺人莊的弟子冷笑著,手中各自握著一把短匕。


    玩家止步,白紗笠白披風隨夜風拂動,絲質的江湖裝備緊貼肌膚,竟顯出了婀娜窈窕的身段。


    “女子?”


    眾多npc一呆,隨即麵麵相覷,相視苦笑。


    門派秘法隻能觀測到玩家的先天屬性,至於人物詳細資料,他們根本是一無所知,且要看清一個玩家的實力,隻能由內力波動來判斷。


    蕭雲凡一直注意著楊心辰,自從這女子出現以後,楊心辰的微笑顯得親切了許多,與以往的客套應承不同,這種笑容隻會對極為熟悉的人露出。


    “……楊兄,你認得此人?”蕭雲凡遲疑一瞬,還是蹙起劍眉,小聲問道。


    楊心辰笑吟吟投去一瞥,似笑非笑道:“蕭兄,我與她有舊,等會我會喚她來客棧一敘,到時候你可以邀她入門,至於行不行,那還得看蕭兄的口舌之力了。”


    蕭雲凡神情一震,一掃疲態,對著楊心辰拱手,誠懇道:“楊兄美意,雲凡感激不盡!”


    “走吧,我已飛鴿傳書,我們先行回客棧等候。”楊心辰微微一笑,對著空戾、蕭雲凡示意,三人運起輕功,直接翻·牆而出。


    此時此刻,眾多npc的注意力早已放在那女玩家身上,根本沒有留意離去的三人。


    “女的?”殺人莊領頭男子弟盯著女玩家看了半晌,陡然大笑起來,道:“我殺人莊男女皆收,你若是入我門牆,今夜刺傷幽冥宮師兄一事就此勾銷!”


    “幽冥宮一事與你殺人莊何幹?”女玩家俏立小院,嗓音依舊沙啞,但卻含有一縷冷意。


    “殺人莊幽冥宮皆位於中原以北,兩門向來是唇亡齒寒、情同手足,如今你打傷幽冥宮方師兄,就是向殺人莊挑釁!”殺人莊弟子齊聲厲喝,周身內力湧動,向前方壓迫。


    目睹此景,峨眉、唐門、君子等門派的npc深鎖眉頭,心下暗罵殺人莊弟子無恥至極,堂堂江湖大勢力,竟向一個玩家施壓,這不是在逼人就範嗎?


    “讓開。”女玩家又開口了,淡淡的兩個字,卻令殺人莊弟子同時噤聲。


    咦?


    這時,諸雄一陣發怔,隻是茫茫夜色下,突然有一隻雪白的信鴿破空飛來,徑直落於女玩家的肩頭。


    女玩家亦是一怔,小院沉默了片刻,她帶著疑惑,解下信筒,取出紙張看了看,嬌軀頓時僵硬起來。


    “讓開!”女玩家捏著紙張,再次出聲,話語中已帶有一絲不耐,此刻殺人莊弟子隻感到脊背發寒,這女玩家雖然戴了紗笠,但那冰冷的眸光似乎透過了紗簾,令人心頭發顫!


    女玩家乃是入窺境一階的實力,而這幾個殺人莊弟子卻是清一色的入窺境四階實力,雖差了三個小階位,但殺人莊弟子隱有所感,若是動起手來,敗的一定是他們!


    鏘!


    在殺人莊弟子猶豫之時,女玩家突然冷冷一哼,腰間月華寶劍霎那出鞘,銀亮的劍身與當空明月交相輝映,散發出一縷縷清冷的光。


    噗,噗,噗……


    “-1500(致命)”、“-1500(致命)”、“-1500致命”


    寶劍似乎從九天垂落,反射出千萬道寒芒,刺眼奪目,令在場所有人一陣恍惚。


    緊接著,駭人的傷害數字冒出,三個殺人莊弟子捂住鮮血噴湧的脖頸,瞪大了眼睛,心中滿是不甘,自己……竟被一個女玩家斬了?


    “噗通”


    三具死屍相繼橫臥,血紅色的門派錦袍,胸口繡的“殺”字,任何江湖之人都能輕易辨別出,這是殺人莊弟子的屍體!


    三個絲綢包裹散落庭院,但女玩家已不見蹤影,留下了屬於她的戰利品。


    小巷民宅沉寂了半晌,各大門派的弟子聚在一起,已有各自的決定。


    “戾性太重,此女不適合入我峨眉。”峨嵋派的三位師太一齊搖了搖頭,斷絕了邀請的心思,相繼離去。


    “嘿嘿,這女子劍法高超,可我唐家以暗器立足,總不能叫別人棄長取短吧?罷,罷,罷,我們走!”唐門領頭弟子摸著下巴笑了笑,身形如鬼魅一般,頓時消失不見。


    *******


    金陵城,聚寶門,四海客棧。


    這是一條秦淮河畔的長街,與別處的夜深人靜不同,長街繚繞著一縷縷絲竹管弦聲,遠處花船燈火通明,臨河而築的青樓更是鶯聲笑語,醉醺醺的歡客不時踉蹌走過。


    四海客棧門戶半掩,大堂內悄無人蹤,燈籠散發出微弱的光亮,一個當班的店小二趴於櫃台,清脆的打鼾聲幽幽回響。


    “咚”


    陣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披著白披風的女玩家踏入客棧,她手持一柄染血的寶劍,在店內巡視一番,方才喘了一口氣,將劍收於腰間皮鞘。


    她玉手夾起那張紙條,眼眸透過紗笠,仔細看了看,方才輕步越過櫃台,踏上樓梯。


    “人字一號房……”


    “地字一號房……”


    “天字一號房……”


    女玩家在客棧二樓轉了片刻,最終停在一間客房的門前。


    客房內亮著燭火,透過紗窗,依稀可以看到房內的擺設,在一張方桌前,有三道挺拔的身影端坐,其中兩道極為陌生,另一道極為熟悉。


    “他在裏麵!”女玩家心下很平靜,她來了金陵城,與他見麵的情景事先早已想過無數次,如今雖然有所偏差,但總算有了準備。


    紗笠之下,隻見女玩家抿了抿紅唇,伸出衣袖下的玉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咚”、“咚”、“咚”


    下一刻,房內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隻聽那人用極為輕鬆且親切的口氣,笑著說道:


    “是萬瀟麽?你‘白衣修羅’怎麽也來金陵了?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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