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沙啞的喊出這三個字,男人腳步一頓掛了電話,回過頭來四下張望,蘇筱曉突然意識到此刻的自己有多麽的愚昧可笑,她慌忙躲進車裏。


    那個聲音與記憶深處的那個難以忘懷的男聲重疊,一瞬間如同緊箍咒一般在她腦海中盤旋回蕩,曉曉痛苦的閉上眼睛蜷縮在座椅裏。


    曾以為那些愛恨都已遠去,曾以為她早已放下,曾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遇到那個聲音那個人帶給她歡喜與苦痛,可當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她才發現原來她根本就忘不掉……


    咚咚咚……


    聽到車窗被輕輕拍打的聲音,曉曉睜開眼稍稍平複了呼吸,降下車窗。


    “小姐,剛剛是你在叫我嗎?”男人微笑著,低聲詢問,看了一眼車裏的這位女士的狀態似乎並不好,“你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熟悉的聲音和眼前這張完全陌生的臉仿佛在她的感官中放大了數倍,她看這張俊逸淺笑的臉沉默良久,機械的搖了搖頭,張口想對他說她沒事,卻發現自己如鯁在喉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她隻好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衝那人擺擺手,升起了車窗。


    車外站著的熱心男士顯然沒想到會被如此對待,他自嘲的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手機鈴響,有人來催。


    電話裏是個女人的聲音,“,你怎麽還沒上來?”


    “唔,在停車場遇到一隻無助的小花貓,本來準備幫幫她,結果人家不領情。”


    “什麽貓?”對方聽得一頭霧水,嗔怒道,“別管閑事了,你趕緊上來吧,一幫高管等著你開會呢!”


    “ok,三分鍾。”


    那個男人邊打著電話邊往電梯的方向走,蘇筱曉坐在車上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裏。


    她靠著椅背,閉上眼睛深呼吸幾下,翻出包裏的礦泉水猛灌了幾口,心髒的位置劇烈的跳動,仿佛抑製不住下一秒就要蹦出體內了,蘇筱曉揪著胸口的衣服,一個人在這空曠的地下車庫緩和了好久才把車開回家。


    回到家,父母都還沒下班,她連臉上的妝都沒卸就躺上床蒙著被子睡覺。


    也許是因為有些累,曉曉閉上眼就開始做夢了,在夢裏一直有個溫潤的男聲一直在她耳邊說著話,這些話或安撫或誘哄又或柔情蜜意。


    蘇筱曉的心髒被夢境裏聽到的這些話語熨燙的柔弱妥帖,她想向那個人要一個溫暖的擁抱,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可等那人轉過身,映入她眼前的是一張空白的空洞的麵孔。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慌亂的躲。那個男人身上瞬間暖意全無,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凜冽起來,他聲音冰冷,可在她耳邊說的卻是,“對不起,忘了我吧。”


    曉曉猛然驚醒,從床上驚坐起,這個夢她並不陌生,可無論夢到多少次,醒來都會如同第一次那般難受。


    床頭櫃上手機鈴聲大作。


    “怎麽打了好幾遍你才接?”晚晚在電話裏麵問,“麵試的結果怎麽樣?”


    “順利通過了。”曉曉感覺十分口渴,下床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


    “哇,通過啦!”晚晚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比她本人還要興奮,“那晚上要不要出來慶祝下?”


    “改天吧。”蘇筱曉沒什麽興致,猶豫了兩秒,對晚晚說,“挽晴……我今天好像碰到那個人了。”


    晚晚不明所指,“啊?哪個人?”


    “星河……沈星河。”曉曉深呼出一口氣,時隔多年再說起這個名字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艱難。


    “沈星河?你是說你今天遇到了四年前遊戲裏的那個沈星河了?”晚晚一愣,“啊,我一直以為雲舒奶爸就是沈星河。”


    她篤定的說,“不,他們不是一個人。”雖然雲舒奶爸的聲線跟星河十分相似,但蘇筱曉一直都分得清,“他的聲音我不可能認錯。”


    “單憑聲音?可很多人的聲音聽起來都差不多啊……而且就算真的是他又能怎麽樣?”董挽晴難得嚴肅起來對閨蜜說,“曉曉,你今年23了不是當初那個19歲的無知少女了,那隻不過是個遊戲而已。”


    晚晚的話像是一把刀直接插入了蘇筱曉的心髒,把她心中最無力最難堪的部分剖開擺在了台麵上。


    是啊,晚晚說的對,真的是他又能怎麽樣呢?是打算找他敘敘舊,還是……上去打他一巴掌罵他負心漢?


    那不過是個遊戲而已。


    縱然有千萬般不願意……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最害怕的,就是這麽多年的執念與等待,不過是他遊戲裏的一場夢。


    曉曉很少與人提起這段過往,本來嘛,這世上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件事,何況連當初參與整個過程的晚晚都不能理解,又哪裏會指望別人能理解。


    旁人若是知道,大概會覺得她是瘋了吧,跟遊戲裏的人談戀愛,未曾謀麵過,甚至不知姓名……


    可她就這樣不受控製地愛上了一個人,怨了一個人,把這個人放在心裏一藏就是四年。


    都說時間是治愈一切地良藥,可四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從未忘記過……


    她甚至設想了很多次,如果有一天在路上碰到他,會是個怎樣的場景,她會做些什麽。


    然而現在……她又能做些什麽呢?


    女兒狀態不好,親媽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蘇媽媽再三詢問寶貝女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後,便開始嫌棄起女兒。


    “在家也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你看看你這都什麽形象,頭發也不梳,不出門就連衣服也不換了,一天到晚就穿個睡衣在家裏晃悠。”


    曉曉小聲頂了句嘴,“反正又不用見人。”


    “還有理了?”蘇媽媽氣不打一處來,扯了扯她的頭發和睡衣,“家裏萬一來個客人,你這像什麽樣?你劉阿姨的侄子說想這兩天約個時間跟你見麵,你說說你……”


    “見麵!”蘇筱曉一聽這可不得了了,連忙說,“媽,最近我可沒時間啊,上次那個麵試通過了,讓我周一就去上班,剛去一家新公司我得適應環境吧,得努力表現吧。”


    一聽女兒麵試通過了,蘇媽當然高興,可轉念又有些心疼,“休息到年後不好嗎?眼看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幹嘛非得年前找啊!”


    蘇媽自從被女人嫁得好比什麽都重要這個觀念洗腦後,對女兒的教育重心就偏移了,“你以前在香港的時候就說天天加班連個找男朋友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換工作了,也不多休息幾天,趁著這個機會也好把個人問題給解決了啊。”


    工作忙沒時間找男朋友本是推脫蘇媽媽催她談戀愛時最常用的借口,曉曉撇嘴,“那也沒辦法啊,我要工作賺錢養活自己。”


    蘇媽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嘿,瞧你這話說的,家裏是少你吃少你住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還年輕嘛,要以事業為重。”蘇筱曉轉移話題,把媽媽拉到衣櫥前,“媽,我第一天去公司上班,您幫我搭配套厲害的衣服。”


    蘇媽對女兒的穿著打扮一直都很有想法,奈何曉曉一直不配合,今天居然主動找她幫忙,蘇媽媽一下就來勁了,幫讓女兒相親的事情拋諸腦後。


    終於搞定了蘇媽媽,曉曉鬆了口氣,收拾好心情,開始準備周一上班要帶去公司的東西。


    自從上次跟晚晚的那通電話過後,她已經幾天沒上遊戲了,董小姐反思了好幾天,是不是那天對曉曉說的話重了些,於是給她發了好多條短信找她說話。


    “曉曉,你知道嗎?我們區又空降了好幾個裝評十萬以上的大翅膀哦!”


    “曉曉,今晚勢力戰一定會特別精彩,你要上來玩嗎?”


    “曉曉,雲舒奶爸一直問我你怎麽了,我跟他說,我惹你生氣了……”


    “沒有,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蘇筱曉想了想,回複她,“我隻是最近不太想上遊戲……馬上要換新工作了,我有點壓力,等過幾天我再上去找你們玩好不好?”


    晚晚當然懂,她不想上遊戲不是因為新工作,但也無可奈何,隻好說,“那好吧。”


    ……


    周一上午,蘇筱曉準時到公司報道,先去人事部領了工牌和辦公用品,然後又被帶到了位於24樓的辦公室。


    這個辦公區域非常寬敞,裝修設計也十分有意思,兩張超級大的流線型的辦公桌,正中間還有個很大玻璃房。


    細心的人事助理為她介紹,“這就是你的位置了,對麵那張桌子坐的是sissi姐,玻璃房裏麵是總裁辦公室。”


    蘇筱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跟人事助理道過謝,開始整理起辦公桌,總裁和特助都還沒到,也沒人給她安排工作,她隻好無聊的翻著員工手冊。


    大概十點鍾夏特助才踩著10厘米細跟的高跟鞋姍姍來遲。


    “早啊,sissi姐。”曉曉禮貌的起身跟她打招呼。


    “早啊,小蘇。”夏特助看到眼前的人聽到這個稱呼後臉上的表情微變,“呃……不介意我叫你小蘇吧?”


    “哦,不介意。”曉曉用笑容掩飾尷尬,是她自己太敏感了,聽到這個稱呼總是會聯想到那個不該想的人。


    她回到座位上,餘光注意到夏特助今天背的包包,不就是那天晚晚讓她幫忙買又沒買到的嗎,唔,香奶奶家的米蘭秀款,果然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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