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在距離楊村五十裏的潘張有一座糧庫,919年十二月,李存勖又一次發揮了其拚命三郎打架不要命的冒險天性,率領親兵打劫了梁軍運糧部隊,正當他哼著小曲高興地往回走時,結果中了梁軍埋伏,好不容易跟幾個親隨逃出重圍,又被梁軍數百精騎追上來二次包圍。


    李紹榮看到李存勖再次陷入重圍,單槍匹馬殺了回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人堆裏拉了出來。不久之後,李存勖率領大軍前來尋仇,結果反被王瓚打個大敗。


    晉軍很多人被抓,其中包括大將石君立。朱友貞想收為己用,石君立卻說:“我是晉國的敗將,如果被梁人所用,就算是肯盡忠報效,又有誰肯相信呢?


    而且人各有誌,我又怎肯被仇敵所用呢?”朱友貞見勸說無效,於是就殺了他。風水輪流轉,不久之後,雙方再戰,這次王瓚被個大敗,退守楊村,損失了上萬兵馬。接著,李存勖再次發動進攻,攻下濮陽。


    朱友貞因此召回王瓚,讓天平節軍節度使戴思遠出任北營主帥,在黃河沿線駐紮抵抗晉軍。


    當時,鎮州兵變,將領張文禮殺死節度使王鎔,晉軍圍攻鎮州,兵連禍結,長達一年左右。定州王處直於晉軍圍攻鎮州之初,擔心鎮州亡後,定州孤立,難以獨存,於是北聯契丹,與晉為敵,契丹軍南下河北。李存勖腹背受敵。


    李存勖想要分出部分軍隊前往進攻鎮州,戴思遠得知消息,準備發動楊村所有部隊進攻德勝北城。李存勖從投降而來的梁軍口中得知此事,於是精心策劃了一道大餐—人肉包餃子。


    921年十月初七,李存勖命李嗣源率軍埋伏於戚城,讓李存審屯駐德勝,先派騎兵引誘梁軍,假裝部隊很弱又很膽怯很不堪一擊的樣子。


    梁軍大喜,今天的晉軍好像被人給煮了。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弱,於是爭先恐後地發起衝鋒。搶著做戰鬥英雄,李存勖率領中軍在後麵嚴陣以待,當梁軍到達的時候,李存勖派出三千精騎奮力反擊。梁軍大敗,損失兵馬兩萬多人,戴思遠逃回楊村。


    痛打梁軍以後,李存勖這才帶領兵馬前往鎮州,梁軍很長一段時間銷聲匿跡,李存審對李嗣源說:“梁軍聽到我們南方兵少,卻還不進攻德勝,這一定是在準備偷襲魏州,我們兩人還待在這裏幹什麽。不如分出兵馬來防備他們。”


    於是就分出一部分兵力屯駐澶州。還真奇了怪了,這次又讓他們猜中了,戴思遠果然再次發動楊村所有部隊進逼魏州。李嗣源軍趕在他們前麵,先屯駐狄公祠,又派人向魏州告警,讓他們加強防備。


    戴思遠的部隊到達魏店,李嗣源派遣部將石萬全率領軍進攻梁軍。


    戴思遠知道晉軍在魏州已經有所防備,於是西渡洹水。攻下成安,大肆劫掠一番後撤兵而去。又率領五萬部隊進攻德勝北城,設置了好幾道壕溝、營壘,徹底截斷了城內外的所有聯絡,並日夜發動猛攻。


    這時候,李存勖聽說德勝情勢危急,從幽州率軍趕回增援,五天後晉軍趕到魏州,戴思遠聽到消息,把營壘通通燒毀再次撤回楊村。


    922年八月,段凝與步軍都指揮使張朗率軍乘著夜黑風高渡河偷襲衛州,當時魏州刺史是李存儒。


    李存儒,天生神力,但卻取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本名叫楊婆兒,因為會演戲,得到了李存勖的寵愛,李存勖於是賜其名為李存儒,從而從名字上為其恢複了男兒本性。李存儒愛財如命,守城的士兵隻要花錢買了請假月票,他就放他們回家。


    有這樣的守將跟這樣的操蛋規矩,不敗才怪。天亮的時候梁軍攻入城中,活捉李存儒,攻下了衛州。戴思遠又跟段凝合作攻陷淇門、共城、新鄉等地。


    於是澶州以西,相州以南的地區又都重新歸梁朝所有,晉軍失去三分之一的軍糧,梁軍的聲勢又重新振作起來。


    923年,李存勖設置百官,開始籌劃登基稱帝,李繼韜時任安義留後。李繼韜,小名留得,李嗣昭的次子,汾州太穀人。


    李嗣昭死後,李存勖詔令李嗣昭兒子們扶喪回太原辦理喪事,幾個兒子違抗詔令,派父親的幾千牙兵扶喪回到潞州。


    李存勖令李存渥騎馬追上他們宣告旨意,哥兒幾個都很憤怒,吵吵著要殺了李存渥,李存渥於是逃走。


    李繼韜的哥哥李繼儔是李嗣昭的嫡長子,按道理應當世襲官爵,但他生性柔弱,還在服喪期間,李繼韜就策劃了一出自我綁架案,詐令三軍劫持自己做了留後,不過他還算厚道,隻是把大哥李繼儔囚禁起來,然後將事情上報朝廷。


    李存勖不得已,隻得任命他為安義軍兵馬留後。


    雖然當上了留後,但李繼韜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其實這也很正常,每個人一個月之中總會有那麽幾天惴惴不安比較忐忑的日子。


    但這個時候,他的幕僚申蒙從旁煽動說:“晉國沒什麽人才,將來終究要被梁國吞並。”


    他的弟弟李繼遠,當時隻有十五六歲,也對李繼韜說:“兄有百萬家財,倉庫儲備夠用十年,應為自己打算,不要受製於人。”李繼韜問:“定哥認為怎麽辦好呢?”李繼遠說:“申蒙說的很對。


    河北比不過河南,不如和大梁結盟,後唐正處於多事之秋,哪裏顧得上討伐我們呢?沒有比這計謀更好的了。”於是李繼韜令李繼遠帶一百多騎兵詐稱到晉、絳二地抓獲壯丁。實際上到了汴州請降。


    朱友貞見到他非常高興,便令董璋帶兵接應他們,並加授李繼韜同平章事。改昭義軍為匡義軍。李繼韜把兩個兒子送到汴州做了人質。


    當時安義舊將裴約戍守澤州,哭著對他的部下說:“我侍奉故使已經有二十幾年了,看到他均分財貨,犒賞士卒,隻為了一心一意消滅仇敵,現在故使不幸過世了,靈柩都還沒有安葬。而郎君卻馬上就背棄了君親的心誌,我寧死也不願意隨從他們!”於是占領澤州據守。


    這件事的下文是。當李存勖平定河南後,李繼韜惶恐不安,準備逃往契丹,恰逢有詔書下達赦免了他。於是帶上數十萬銀錢,隨其母親楊氏朝見莊宗,指望靠著賄賂免予處罰。將要出發時,其弟李繼遠說:“兄去還是不去,利害都是一樣的。


    已經有了反叛的名聲,還有什麽臉去麵對天下人呢!倒不如挖深溝建堅壁,坐食積存的糧食,還可以苟延幾年時間,如去朝廷則活不了幾天了。”


    有人說:“您的先世對國家有大功。主上就是您的叔父,弘農夫人還健在,可望得到保全。”


    李繼韜心想:上次就因為聽了李繼遠的屁話。才導致了今天的局麵,今天還想忽悠我,你就是個坑爹的主,不對,是個坑兄弟的主。於是直接忽略了他的建議。


    到了京城以後,李繼韜到處送禮。賄賂宦官、伶人,被賄賂的人都說:“留後您本來就沒有惡意。是受了奸人惑亂造成的。李嗣昭是國家的功臣,不可以沒有後代。”


    楊夫人也到宮中哀求劉皇後,皇後常常在李存勖麵前哭訴先人之功,以感動李存勖,所以李存勖原諒了他。在京待了一個多月,他多次隨從李存勖打獵遊玩,恩寵如故。


    李存渥則嗬斥詆毀他,李繼韜心中不安,又賄賂伶人、宦官,請求回到本鎮,李存勖沒有答應他。


    這時候,李繼韜想了一個昏招,暗地裏令仆人寫信給李繼遠,讓他在軍城變亂,指望李存勖派自己前去安撫。事情泄漏,李繼韜在天津橋南被斬首。


    兩個兒子幼年時曾被送到汴州做人質,李存勖收複汴州城時得到他們,曾撫摸著他們的後背說:“你們這麽年幼,就能幫助父親造反,長大了還會做出什麽事來?”到這時也順便一起斬殺了。


    又派使者前往潞州誅殺李繼遠,把他的首級送往朝廷,任命李繼儔臨時主管潞州軍政事務,李繼達兼軍城巡檢。


    沒過多久,李存勖詔令李繼儔到朝廷麵聖,這時李繼儔已把李繼韜所蓄養的婢仆珍玩全部占為己有,每日挑選玩弄,沒有按時上路。


    李繼達憤怒地對人說:“我二哥被判罪,父子被殺,大哥不仁,一點都沒動心,卻還在玩弄二哥的妻妾,聚斂錢財,我慚愧羞恥難以見人,生不如死。”


    於是穿著喪服,帶領幾百騎兵坐在戟門大喊:“跟我反了!”然後令人斬下李繼儔人頭,投到戟門裏麵。


    副使李繼珂聽說有叛亂,募集市民一千多人攻打城門。李繼達登上城樓,知道大事不妙,打開子城東門,回到家中,把一家老小全部殺了,然後帶領一百騎兵殺出城門,準備投奔契丹。


    走了不到十裏,手下部將全部逃散,他見大勢已去,於是在路邊自殺了。


    天成初年,李繼能任相州刺史,母親楊氏死於太原,李繼能、李繼襲奔去服喪。李繼能鞭打母親收藏的婢女,追索金銀,因鞭打致死,婢女的家人前往告狀,說李繼能聚集兵甲預謀作亂,於是李繼能、李繼襲都被處死。


    到這時,李嗣昭幾個兒子死亡殆盡,隻有李繼忠一人得以保全。


    最後努力


    923年四月二十五日,李存勖登基稱帝,國號大唐,改元同光,為了與之前的大唐帝國有所區別,史稱後唐,李存勖即為後唐莊宗。當時後唐初立,大局不穩,契丹多次入侵,劫掠晉軍糧道,幽州城內糧食不足,還不夠維持半年之用。


    衛州被梁軍攻陷,潞州也聚城叛變,所以一時人心惶惶,大家都認為梁朝一時沒有辦法消滅,李存勖對此很是擔憂。


    正在這時,鄆州將領盧順密前來歸降,說鄆州空虛,守軍不足一千,可以襲取。李存勖認為機會難得,就召集諸將開會,以郭崇韜為代表的多數派表示反對,說“千裏遠襲,萬一不利,將白白犧牲幾千人的性命,千萬不可行動。”


    李存勖還不死心,密召李嗣源商量說:“梁人大軍都在西方,東方兵力空虛,如果我們能夠攻取東平,就等於擊潰了他們的心腹部位,你看我們的勝算如何?”


    李嗣源一直為上次胡柳陂大戰中渡河北撤耿耿於懷,一心想立大功以彌補上次的汙點,現在機會來了,當然不能讓它白白溜走,於是說:“我們多年用兵,軍民疲憊,如果不用奇謀取勝,則大功無法告成!


    我願意單獨完成這次戰鬥,保證一定對陛下有所交代。”李存勖大悅。隨即派遣李嗣源率領本部精兵五千人從德勝渡口直取鄆州。


    大軍到達楊劉的時候,天色已晚,又下著陰雨,道路一片漆黑,士兵們都不願前行,部將高行周說:“這是老天爺在幫我們啊!現在他們一定沒用防備。”高行周,字尚質,幽州人,高思繼之子。


    高思繼為四季拳創始人,五代十國第一名槍,人稱“白馬銀槍”。高行周一直在李嗣源帳下效力,開始隻是裨將,後來幽州節度使趙德鈞對李嗣源說:“高行周相貌敦厚,做事小心謹慎,以後一定有大出息。”


    因此才深受李嗣源器重。


    於是,當晚大軍渡過黃河到達鄆州城下,城裏守軍都不知道,李從珂首先登上城牆,殺掉守備士兵後,打開城門,放進外麵的人馬,然後進攻牙城,城中大亂,不久之後,李嗣源攻下牙城。


    守將劉遂嚴和燕顒逃回大梁。李存勖大喜,說道:“總管真是奇才啊,我的事情這下子沒問題了。”


    朱友貞聽說鄆州失守,十分害怕,殺掉逃回大梁的劉遂嚴和燕顒,又免去了戴思遠北麵主帥之職,並派遣欽差前往一線批評前線大將段凝、王彥章等人,命令他們趕快奪回失地。


    敬翔知道梁朝危在旦夕,就找了一根繩子放在自己的朝靴內,覲見朱友貞說:“先帝奪取天下,從來不以為老臣無能,我的計謀也無不采用。


    現在敵勢強盛,而陛下從來都不聽老臣的建議。既然我活著也沒什麽用,還不如死了算了!”說著,拿出繩子就要在朱友貞麵前上吊自盡。


    當然,敬翔隻是做個樣子給朱友貞看看,如果真的想死,拿把刀子直接了事,既快捷,又嚇人。


    朱友貞趕忙製止他,問他到底有什麽想要說的。敬翔這才說到主題:“情況緊急,不用王彥章為將,事情則不可以挽救。”


    敬翔的繩子也總算沒有白拿,深處燃眉之急的朱友貞這次終於破天荒的聽從了他的建議,下旨讓王彥章代替戴思遠為北麵大營主帥,不過仍然以段凝為他的副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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