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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青不安的清了清嗓子,他剛想向小雲解釋些什麽,忽然耳邊聽到"兀兀兀"幾聲響。


    兩人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去,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馮麗麗一臉拘謹樸實的憨笑,抬起的左手還保持著用屈起的食指叩門的動作,懷裏捧著一大疊文件。


    "唔...對不起,盧小姐。"馮麗麗一邊歉然說道,一邊轉向易青道:"易總,您要的下一財年資金預案和下午開會需要的文案已經做好了,您是現在看還是..."


    借著他們說話的空,小雲急忙掩飾著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淚水,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從馮麗麗身邊擦身而過,走出辦公室去了。


    易青看了眼馮麗麗,再也沒有談工作的情緒,他煩亂的揮了揮手,道:"幫我放在桌子上。我吃過午飯後回來再看好了。馮小姐,你走的時候請幫我關好門。"


    說著,易青輕歎了一下,拔腿向門口走去。


    就在他蹭著馮麗麗的肩膀走到她的身後並走出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刹那,一直表情惶恐拘謹的馮麗麗忽然微微仰起了頭,原本質樸刻板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令人心悸的邪惡微笑,嘴角上揚的弧度有一種令人寒冷的陰毒...


    可惜,易青並沒有看見這個表情。


    一個人內心充滿著陰謀、惡念極盛的時候,那種滿溢出來的惡毒會情不自禁的需要尋找一個宣泄的渠道,這也是人的大腦潛意識層麵對人的精神健康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與此同時。


    千裏之外。香港華星大廈頂樓的總監辦公室裏,香港華星新任總監孔儒麵對著自己的電腦顯示器怔住了。


    剛才他正在視頻裏和易青交流關於他的新作品的心得,並且聽易青跟他將接了個主旋律電影的事。接著,孫茹就來了。


    易青順手摘掉了耳機,他在香港那邊也做了同樣的動作,然後靠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


    接下去就聽見北京那邊傳來了易青和孫茹、而後是易青和小雲的對話聲。


    雖然沒有什麽太隱秘的話,但是孔儒還是覺得趁著易青忘記關視頻而偷聽他們的談話不太好,哪怕是無意識的。


    就在他想要在自己這邊關掉視頻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那張臉!


    馮麗麗的那個表情令他一見難忘。她帶著這個表情捧著一疊文件向著鏡頭走來,一直走到辦公桌前,站在易青平時坐著的位置上,動作輕佻不屑的隨手把文件丟下,正丟在攝像頭旁邊,震得孔儒這邊屏幕上一陣顫抖!


    在馮麗麗發現易青的攝像頭沒關之前,孔儒下意識的關掉了自己的視頻。


    往日,易青的助理馮麗麗給公司所有人的印象,無不是寡言少語、毫無心機、樸實忠誠、勤力謹慎的...孔儒怎樣也沒想到,這樣一個表情會和一個公認的"老實人"聯係在了一起...


    ...


    馮麗麗隨手幫易青整理了一下桌麵,然後關掉了電腦。做完了這些份內的工作,她拍了拍手,輕鬆的走出了易青的辦公室。


    在出門的那一刹那,她高昂著頭微微的低了低,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又變成平時那個沉默而勤勞、拘謹而樸實的主席助理了。


    此時正是中午午飯的時間。


    各層都有華星的員工不願意在辦公室吃那些寡味的外賣簡餐的,便三三兩兩邀約著向大廈外麵走,找地方吃飯。


    在這樣的人流中,毫不起眼的馮麗麗低頭走著,一直走出了大廈。


    她轉過大路,在一個路口警惕的回頭看了看,然後一閃身沒入一條北京路邊的胡同中去了。


    在寂靜而古老的胡同小巷裏七拐八繞,她在胡同口找到了一個IC卡公用電話亭。


    馮麗麗再次看了看周圍無人,於是從自己的隨身手提包裏掏出一張嶄新的IC卡。


    她用牙齒撕開包裝,把卡插進公用電話裏...


    "嘿嘿,是馬莉莉董事長啊,你在哪裏呀?幾時回公司來看看啦..."香港那邊接電話的王嘉,一聽到馮麗麗的聲音便大笑著揶揄了起來。


    馮麗麗對自己這個十幾家雜誌社的幕後董事長的身份,倒是沒有什麽歸屬感,反正錢都是孫雲博出的,隻不過是用她一個身份而已。


    她不耐煩的用粵語道:"閑話不要講了。嘉哥,你的手段不錯嘛!不愧是當年的金牌狗仔。事情差不多了,我來告訴你,這次的路子是對的,盧雲那個傻女人撐不下去了,剛剛她才找姓易的去鬧了一場。你們火力再集中一點,再狠一點。還有,她好象對她媽媽的事特別敏感,你們在這方麵多挖一挖,沒有也可以做出有來的啦!"


    王嘉大笑著打斷她道:"具體細節就不用董事長操心啦,我會叫小的去做啦!倒是董事長你,這趟事情了結以後早點回香港來吧,晚上沒有你,我很不習慣啊...桀桀桀桀..."


    馮麗麗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淫笑,媚眼如絲的應了一句:"仆你老母啊!回去幹你媽好了,癡線!"


    ...


    下午三點。


    華星大廈主會議室。


    易青和孫茹一起走進會議室,華星藝創部的中層以上主管濟濟一堂。


    坐在藝員部第一個位置的依依見易青進來,衝他向旁邊努了努嘴。


    隻見依依的身邊坐著略顯憔悴的小雲,看起來情緒特別低落。坐在她對麵的李杜不停的逗她說話,她也隻是敷衍的笑笑。


    易青關切的看了她幾眼,剛才吃飯的時候,孫茹已經跟他說了,有關這幾天國內媒體集中轟炸小雲,不斷傳出負麵新聞的事。據說狗仔隊現在不但天天盯著她,而且不斷騷擾她寡居的母親,在她當年二婚再嫁的問題上大做文章。


    易青對媒體不實報道這種事,一直都看的很淡。其實在這行這麽多年,早都習慣了。當年他在電影學院的時候,劉一菲龍女懷孕那個緋聞開始,他就一直被寫,寫來寫去寫了這麽多年,自己也沒損失一根頭發。


    所以不要說他最近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小兒女的事情上,就算事先關注到這種事,也不會想到能給小雲或者公司的其他藝人帶來那麽大的壓力。


    其實小雲表麵看上去八麵玲瓏,機巧豁達,其實還是個心很重的女孩。易青這樣想著,不禁回憶起當年在那個舊式小區的樓下,那場北京初冬的小雪,和小雲的一番表白——她的媽媽大概是她這一生最在意的人了。


    小雲成名後,早就把媽媽從小鎮接了出來,先在香港買了房子;後來因為她媽媽住不慣,又回到南京定居了。那個暴戾成性的繼父,小雲早就找了律師,給了他一大筆錢,逼著他和媽媽離了婚。


    沒想到這個無賴拿了錢後馬上就翻臉,利用和小雲的這層關係滿世界賣"新聞",造謠誹謗,勒索撒賴。今天說小雲十五歲就和班上男生在外麵過夜,明天說帶小雲出道的趙保綱導演和小雲的媽媽有不正當關係才答應捧紅她女兒,鬧得雞飛狗跳,恨不得天天上娛樂版頭條。


    華星經紀部張羅著要告他誹謗,他在幾家媒體的支持指使下越加興奮,一副理直氣壯的德行,刻意要把事情鬧大。


    這次被那些媒體打在小雲最疼的地方,一樁樁一件件接踵而來,把平日裏嬌俏可人、活潑開朗的一個女孩,生生給折磨的患了失眠症,整夜整夜對著電腦網頁發呆。


    午飯的時候,易青聽孫茹說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這裏邊還有這麽多曲折。這一向他整天想的都是對付美國奧斯卡的壟斷,創立泛亞影業新秩序的這種震驚世界的大事,哪有精力注意這些事。


    不管怎麽說,大局為重。這次這個主旋律電影的任務,至關重要,全公司精銳盡出還惟恐做的不漂亮呢,哪能把主角拿來做小兒女間的禮物。


    更何況,小雲這個提議根本就是方寸大亂之下病急亂投醫,那些媒體寫她是花瓶,那根本是為了罵而罵,為了有的寫而寫,哪能因為她演了一個好角色,拿下幾個影後之類的,就肯不再寫她,不再罵她了?要是狗仔隊肯實事求是講道理,那還是狗仔隊嗎?


    ...


    "咳咳..."易青清了清嗓子,收拾心情,道:"好,各位,我們開會。"


    "今天請各位來,是臨時加了個會。本來下個年度的計劃,應該是下周開會討論,能給大家多一點時間醞釀準備。"易青接著道:"但是,今年有個比較特殊的情況,就是我們華星集團因為下一階段的發展需要,接了一個主旋律電影拍攝工作的政治任務。董事會已經通過決議,決定投資六億五千萬人民幣,投拍這部有史以來投資額和技術水平最高的主旋律戰爭電影《雙槍老太婆》。"


    坐在這裏的都是公司中高層以上的人物,多少也收到一點風聲了,所以大家並沒有太過大驚小怪。


    坐在下首的馮麗麗衝易青點了點頭。易青便道:"馮小姐已經將這個影片的劇本草樣發到各位的麵前了,大家可以簡單看一下。東西還很糙,大家多提點意見。"


    眾人紛紛拿起麵前的易青連夜趕寫的劇本初稿,登時偌大的房間一片安靜。


    民間傳統的關於雙槍老太婆的故事,有兩個版本。


    一說雙槍老太婆姓趙,是東北一位女土匪出身/


    這位趙老太太和其子趙侗將軍一家,由組建的少年鐵血軍開始,毀家紓難,由北退南,屢挫屢戰,前仆後繼與日寇苦戰,曆經1年的血與火,直至抗戰勝利,趙氏家族為國捐軀0餘人——這本來該是個百代流芳的一門英烈傳奇,可惜曆史的關鍵時刻站錯了隊。


    1949年4月,趙老太太由北平南下,受蔣中正委托,組織冀熱遼邊區遊擊第二路綏靖縱隊,四子趙連中任總司令,駐足重慶,以"總統府留守"自任,抵抗進川的解放軍,阻止國軍十六兵團起義,槍殺解放軍談判代表,圍攻占領川西的溫江、崇慶、郫縣、金堂、新都及川東的秀山等多座縣城。1950年月趙老太太被捕,拒不投降,認為解放軍"挑燈撥火,誘惑忠良。"周恩來曾為之說情,免其死罪,但西南軍區軍法處仍判處死刑,時年已70歲。抗日戰爭幸存的四子趙連中亦被處決,時年5歲,他的妻子和孩子由毛澤東親筆批示予以釋放。


    可想而知,這個版本被解放後所有關於雙槍老太婆的文藝作品自動的無視了。易青當然也不會去碰這種雷區。


    真正"官方版"的雙槍老太婆,在茅盾、韋君宜、邵子南、沙汀、艾蕪、羅廣斌等文學大師和作家的筆下,是一位姓陳名聯詩的傳奇女子。


    有人說,她就是小說《紅岩》中那個神奇的"雙槍老太婆"的原形。


    她既不是被逼得揭竿而起的貧家女子,也不是嘯聚山林的綠林女俠,而是一位從翰林府中走出來的能詩會畫的大家閨秀。她的丈夫到南京東南大學求學,期間因為參加"五卅"運動被特務追捕,回到家鄉建立了我黨領導下的第一支華鎣山遊擊隊。她親身參與了華鎣地區從196到1949年的三次武裝起義,帶過兵,打過仗,數次坐牢,陪過殺場。她還開過服裝店,當過船老板和車老板,經曆了丈夫犧牲、隊伍三起三落、赴蘇途中被捕、失掉組織聯係、營救渣滓洞被捕戰友失敗等多重磨難,在華鎣山區有著"雙槍陳三姐"的美譽。


    毫無疑問,在所有主旋律作品中,雙槍陳三姐就是雙槍老太婆,易青這次援用的也是這一版本。


    易青的作品後來最為國內的觀眾所詬病和不滿的,就是他對曆史的大膽篡改。為了完成電影的藝術形象,他在拍攝《花木蘭》的過程中,幾乎是拋棄了所有傳統文藝作品中的花木蘭形象和有關史實,完全根據自己表達主題的需要重新塑造了一個花木蘭出來。


    這一次,易青還是秉持這種取其"神似"而非"形似"的藝術原則,用感情的大真實來駕馭細節的小真實甚至是不真實。


    看完這個劇本,座上的眾人紛紛抬起頭來,長籲出一口氣。


    依依第一個帶頭鼓起掌來。


    易青的作品,一貫主題鮮明、大氣開闔、氣宇不凡,影片的構架、容量都遠遠超過同時代的絕大多數電影家。所以他的作品往往能在藝術性和商業性間遊刃有餘——就仿佛是有一開始就挖了一個特大的容器,可以在其中做文章的餘地特別的大,這一點,遠非八九十年代香港電影那種小裏小氣的商業元素拚湊式作品可以比擬。


    這次易青的這個劇本,采用了一個雙主角式的劇本結構,進一步拓寬的創作的空間。


    劇本故事大致是說,雙槍老太婆在日寇刺刀下救下了一個全家被屠殺、自己也險被蹂躪的小女孩兒。女孩意外的發現傳說中天人一樣神秘莫測的雙槍老太婆竟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是為了隱蔽身份的需要,才掩起國色天香,佝僂著背,隱伏敵後。


    雙槍老太婆經常帶女孩去給一位姓陳的嬸嬸掃墓,在墳墓前一坐就是半天。


    後來,在一次任務中,雙槍老太婆壯烈犧牲。她臨終將自己蒙麵用的紅眼罩和紅頭巾以及兩把盒子槍交給小女孩,告訴她,當年陳嬸嬸把這些東西交給她的時候說過,鬼子殺不盡,雙槍響不停!


    正當縣城裏的鬼子大肆慶祝他們一直以來頭疼不已的雙槍老太婆終於死了,誰知沒等他們狂笑的嘴閉上,外麵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老百姓都說,雙槍老太婆根本沒有死。又有一個自稱雙槍老太婆的女英雄,紅巾蒙麵、手使雙槍,身手更敏捷、行蹤更神秘。她殺鬼子、燒糧倉、炸汽車、截鐵道,打得鬼子叫苦連天、做夢也怕。


    陳嬸嬸的墓地旁又添了一座新墳。當年的那個小女孩經常在日暮的時候過來走走,坐在墳地旁自言自語的和嬸嬸、姐姐說說話;腰裏,別著紅纓飄颯的雙槍!


    這個劇本首先讓依依欣喜若狂。因為這兩個戲裏的兩個女性角色,都有極大的發揮空間,決不是以往那種臉譜化的主旋律電影裏的"正麵人物"可比。


    在依依帶起的掌聲中,會議室裏的所有人由衷的跟著她為這個作品而鼓掌。


    一個真正傑出的藝術作品,決不應當以華麗、繁多龐雜、深奧晦澀或者出奇出彩為美,而是應當以"合理適度"為美——易青的這個作品再一次驗證了蒙太奇之父愛森斯坦大師在近一個世紀以前做出的這個精準論斷。就好象用青菜豆腐做出了至味一樣,變平凡為絢麗,化腐朽為神奇。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MFU.,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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