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峰笑道:“他這樣的奸商讓他吃次大虧也好,免得他仗著自己有錢就橫行霸道。”厲放縱微皺眉頭,低聲說道:“他來我這裏,老夫不肯保護他,他自然不敢有半句不快。但馮兄弟畢竟是他府中的槍棒教頭,若那李東一路無事,說不定回來之後奚落馮兄弟一番也就罷了,可現在丟失金銀,對於那視錢如命之人而言,隻怕會對馮兄弟不利。”薑峰卻不以為意地說道:“厲總鏢頭,我想憑我大哥的本事,那奸商也對付不了他。”厲放縱微微歎息道:“那是自然,可他卻能請走馮兄弟,讓他沒了飯碗。”薑峰聽後不由得一驚,說道:“還是厲總鏢頭想的周到,我怎麽就沒想到這茬,這樣一來的話,那我得趕緊去李東府上瞧瞧,若大哥走了,想要再找到他可就困難了。”說完,薑峰便要動身,厲放縱馬上說道:“誒,江兄弟,何必如此著急,如果你和你大哥有緣,縱使相隔千裏,亦可再見。你也難得來我鏢局,先在這裏休息片刻。”薑峰拱手作禮,說道:“多謝厲總鏢頭的盛情,可在下真的有任務在身,還請厲總鏢頭告知李東住所,待在下尋得我大哥之後,再一齊來鏢局拜謝。”厲放縱自己也是個急性子,見薑峰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禁也有些喜歡,便說道:“好,年輕人能有如此豪爽,實在難得,既是如此,我也不強留你,我讓鳶兒給你朝前帶路,也算是報答你對她的救命之恩。(.)”原來,在薑峰和史武較量之時,厲葉鳶已經將之前的事情告知爹爹。薑峰再次拜謝,厲葉鳶提起鴛鴦刀,說道:“江大哥,請隨我來。”臨行之前,厲放縱叮囑道:“鳶兒,不可鬧事!”厲葉鳶不耐煩地點了點頭,薑峰拜別,跟著她一起出了鏢局。


    話分兩頭,且說譚淵回到禦劍門。禦劍門的大門緊閉,掛在正中的匾額沾了些灰塵,看樣子有段時日無人清掃。譚淵見到原本氣勢如虹的禦劍門,如今變得是門庭冷落,自己既是哀傷又是自責,自己一心為父報仇,明知道沒有這個本事,還要強求,結果殺不死白發魔童,反而還讓自家門派變成這樣,自己實在是無臉麵見死去的爹爹。譚淵咬了咬下唇,剛伸手又縮回,最後仍然是鼓起勇氣,大力推開了禦劍門的大門。裏麵正在掃地的弟子見到是譚淵回來了,臉上露出一絲興奮,說道:“少門主,你終於回來了!”譚淵看見他們,心中頓時感到一陣久違的親切,他眼中泛著淚水,呼吸也變得沉重,低聲說了一句:“各位,是我回來了。”掃地的弟子趕緊四處奔跑,他要讓禦劍門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們的少門主終於回來主持大局了。


    不一會兒,裏麵兩位年紀稍長的師兄帶著約莫二十餘人一齊走了出來,譚淵恭敬地說道:“曹師兄,嵇師兄,還有大家,原來你們都還在。”曹滿見到譚淵回來,趕緊上前,激動地說道:“少門主,你可算回來了。”嵇佑和眾位弟子皆說道:“恭迎少門主回來!”譚淵熱淚盈眶,感動地哭了出來,曹滿見到師弟如此,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往事,又回憶起白發魔童殺害師父的片段,心中五味雜陳不是個滋味。禦劍門的一群弟子,都紛紛圍成一圈,一齊放聲痛哭,幸好掃地那名弟子去關上了大門,不然這樣的場景被外人見到,可要叫人笑掉大牙。


    約莫半柱香後,眾人平複了心情,譚淵在曹滿和嵇佑的領路下,和眾人一起去了爹爹靈堂。嵇佑憂傷地說道:“師弟,自從師父去世,你去追殺白發魔童之後,師父的靈堂就一直設在這裏,沒有撤走。”譚淵微皺眉頭,問道:“那我爹爹的屍首?”曹滿連忙說道:“師弟放心,自從你憤恨走了之後,我和嵇佑師弟便遵從師父的遺命,將其火化了,師父的骨灰壇就在上麵。”譚淵擦拭掉眼角的淚水,走上前去,重重地跪了下來,自責地說道:“爹,孩兒回來看您了。孩兒無能,未能殺死白發魔童給您報仇;孩兒不孝,未能替您老人家守靈七七四十九日;孩兒不義,放下門中眾位師兄弟於不顧,自作主張,自行其是,愧對禦劍門。孩兒知道錯了,爹,請您在天之靈原諒孩兒。”說完,又重重地在爹爹靈位前磕了三個響頭,在他身後的所有人皆跪下給師父和師祖行禮磕頭。


    譚淵的眼神變得堅毅,他加重語氣,說道:“爹,您一手經營的禦劍門,一定不會毀在孩兒的手中。孩兒今日在您的靈堂之前對您發誓,孩兒日後一定一心一意,苦心經營,重塑咱們禦劍門昔日的輝煌,定會讓禦劍門在江湖上再次崛起,絕對不會淪為他人的笑柄。爹,您放心,孩兒把仇恨之心已然放下,報父仇是家事,振興門派才是正業大事,孩兒會分輕重,定不辜負爹爹對孩兒的期望,更加不會辜負眾位師兄弟們對我的信任。孩兒雖笨,但願意和眾位師兄弟一起,共同努力,重振禦劍門!”這番話,譚淵說的是鏗鏘有力,一字一句皆乃其肺腑之言,譚淵雖然在與姑娘談天之時語言笨拙,可他跟著譚伯雄這麽多年來也算是見多識廣,江湖武林之中的一些門派禮節和行為舉止,可是深的真傳。白發魔童固然劍術高超,禦劍門門中公認的第一,可他心係於劍,卻極少去管這些閑瑣雜事,故而,譚伯雄願意將自己畢生鑽研的劍術傳授於他,甚至讓顧沅汀以殺害自己的方式來提高他自身的劍術,從而完成譚伯雄一生的宏願。可這樣一來,也算是一石二鳥,顧沅汀殺了自己,便永遠不能回禦劍門,而譚淵順理成章地繼承禦劍門門主更是不在話下,這樣一來,自己的劍術又得到了優秀傳人,而自己的門派也由懂得江湖禮數的兒子執掌,這就是譚伯雄在臨死之前的那段時日裏想出的絕妙計策。太虛道長雖然猜到了一點,並告訴了白發魔童顧沅汀知曉,可他畢竟是外人,知之甚少,卻沒想到譚伯雄是如此一箭雙雕的打算。其實,譚伯雄在劍術方麵是無私的,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沒有絕佳天賦,便將劍術傳授給天賦最高的顧沅汀;而他在設立未來掌門之位時又是自私的,他隻想讓譚淵好好繼承,所以從小培養他這方麵,還用自己的死徹底趕走了顧沅汀。論中立而言,他的這番計劃,並不像一代劍術大俠行事做法,這樣一來,他可坑苦了顧沅汀一輩子。


    譚淵緩緩站起身,回頭對著大家說道:“眾位師兄弟,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們要重振禦劍門,所以,今日便要選出新任的門主。”話音剛落,曹滿和嵇佑立刻擁護道:“我們都讚同譚淵少門主繼任咱們禦劍門新任門主,大家說,是不是啊?”眾人自然二話沒說,立刻擁立。譚淵見大家都這樣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己,心中更是激動萬分,他大聲說道:“好,我譚淵今日就正式接任咱們禦劍門的門主,日後與眾位師兄弟一起努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有沒有害怕的或者不想再待下去的,現在說出來,我準許你們離去。”眾人筆直站立沒有一人離去,此刻個個都是精神抖擻,鬥誌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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