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廣出手,方馨瑤正欲還擊,他讓過出拳,右手握爪,製住方馨瑤,左手立刻跟進,死死勒住了方馨瑤的脖子,她頓感呼吸困難,就要窒息一般。


    “皇上,這姑娘對您不敬,殺無赦吧!”


    “且慢!”


    趙平廣雖然疑惑,但左手已然微微放鬆,方馨瑤大口喘氣,剛才當真在生死一線間。


    “我爹曾言,士可殺不可辱,你可以殺了我,但想要我對你屈膝,休想!”方馨瑤怒道。


    “倒是個性子烈的姑娘!”劉世塵的眼神之中似乎在醞釀著新的布局,又道:“你想見你爹爹嗎?”


    方馨瑤隻是冷哼一聲,趙平廣刻意又勒緊一分,劉世塵一揮手,示意趙平廣先行退下,再次問道:“朕最後問你一遍,你想見你爹爹嗎?”


    “我想,就能見著麽?”方馨瑤沒好氣道。


    “將死之人,朕何不成全你一個心願!”劉世塵淡淡道。


    “若真能見到我爹爹,小女子雖死無憾。”


    “好,好,好,朕便如你願。但是,朕怕逃脫,隻要先委屈你片刻。”說完,劉世塵使眼色給趙平廣。他立刻上前,就要點方馨瑤的穴道。


    “哼,你已然大局在握,難道還怕我一個弱女子嗎?”方馨瑤冷冷質問道。


    “有趣,實為有趣。那便也罷,隨朕來吧。”劉世塵拂袖而去,趙平廣壓著方馨瑤跟上。


    另一方麵,陸劍飛見劉公子和趙平原逃離之後,花了一些時間安撫了三千精兵的內心,自己回到中軍帳內,愁容滿麵地喝著熱茶。


    他心道:看樣子京城內部局勢已經被劉世塵牢牢控製住,皇上如今身處何地,是死是活,皆不得知,若是再坐這裏幹等下去,隻怕糧草一旦斷絕,會被敵人攻打個措手不及;可若是我主動出擊,就算這裏的兵卒再怎麽精銳,也無法靠這三千人攻下牢固的京城,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此刻,陸劍飛身旁沒有一個人可以打商量,一切的決斷都必須由他來做,權衡得失,孰輕孰重,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想的明白。


    陸劍飛回想起剛才與劉公子交手之時,不禁感歎真乃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已然有如此身手,若是再修煉個十年,恐怕此人武功不可限量。劉世塵將兒子培養成如此文武全才,隻怕是準備讓他將來接替自己之位。剛才可惜沒能拿下他,不然就尚有談判的條件。可若是動用全力,便真有把握能拿下他嗎?


    陸劍飛不斷地在詢問自己這個問題,他並沒有把握!


    等等,既然劉公子敢隻身前來軍營探聽虛實,我為何不能隻身前往京城內探聽虛實。就算京城內部牢不可破,可憑借自己的本事想要進去探查情況,還是沒問題的。


    陸劍飛心裏也明白,隻要皇上沒有遇難,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隻有北郊校場,那裏可是他最後打算的大本營。趁著四方將領還沒有提著大軍趕來之時,一定要先見到皇上,商議出對策,搶占先機。唯有此,才有絕地求生,東山再起的可能。可若是自己這麽一走,這三千精兵如何處置?萬一有敵人來勸降,他們真的會忠於皇上嗎?若連這三千精兵也丟了,這可就得不償失。


    思前想後,陸劍飛連喝下三杯熱茶,都未能做出最終的決定。


    正在這時,軍中年紀大的兵頭老吳走了進來,陸劍飛微皺眉頭,道:“我似乎並未傳喚您。”


    “陸大人,剛才那人的一番話語,就讓軍心有些動搖,不知您有何看法?”老吳問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


    “陸大人,您若是想要在這裏等死或者打算讓兄弟們投靠逆賊,大可繼續拖延。”


    陸劍飛被老吳說中心事,不悅道:“本官剛才把大夥兒安撫好,你為何又在此胡言亂語。”


    “我是不敢,隻是我深受皇恩,戍北多年,不想看著弟兄們平白無故地就這麽給葬送了,所以我才冒死進言。”


    “哦?既然忠於朝廷,忠於皇上,那你有何建議?”


    “陸大人,請問就算你在這裏坐鎮,能壓的住一時,能壓得住一世嗎?您雖然官居禦前侍衛統領,更是受皇上聖旨派來,可馬博將軍的態度,想必您也看的到。軍中之人,雖然對您敬佩,可畢竟您的威信尚不足,咱們這些弟兄,都是粗人為主,一旦鬧起情緒來,不是殺一兩個人能夠阻止了的。更兼,剛才那人所言,大家心中一定會有顧慮,且讓我說一句大逆不道之言,倘若皇上真的被趕出了京城或者已經遭遇不測,那麽軍心會瞬間倒向敵人那邊,萬一馬博將軍趕到,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識時務者為俊傑’,屆時,人為刀俎,你為魚肉,想要力挽狂瀾,隻會成為空談。”


    老吳的這一番肺腑之言,說到陸劍飛心坎裏去了,他激動地站起身來,以禮相待,請老吳坐下,客氣道:“倒是本官疏忽了,真沒想到這軍中竟然還有像您這樣看的清楚大局之人。”


    “誒,陸大人,我老了,不中用了,之所以申請來這三千人裏,也就是想要保家衛國,不想像我們馬將軍那樣躊躇不前。我吳某人,其他不說,在軍中還是有一點點威望的。陸大人,敵人都敢欺到門前,我們再等下去便是坐以待斃,一定要主動出擊啊。”


    “那依您的意思是?”陸劍飛故意試探性地問道。


    “大人,這兵馬過於顯眼,倘若派出強攻,隻是白白送命。而您武藝高強,一定可以先潛入城內,探聽虛實,在了解敵人有多少人馬,皇上到底在哪時,再做決斷也未嚐不可。”老吳的建議和陸劍飛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


    “正合吾意,隻是我這心中放不下這裏。”


    “大人,剛才我已經說了…”老吳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劍飛打斷道:“我知,這些道理我如何不知。患得患失,隻因不想失去這最後的機會,唉!”


    “大人,除非老吳我死,否則十日之內,我一定能穩住大夥兒的情緒。但十日之外,我便沒有這能力了。若陸大人信得過我,就請認命我老吳為副將,暫時助您主持大局。”老吳毛遂自薦道。


    “嗯…”陸劍飛在心中權衡著:這樣也好,先當中認命這位老兵,若是大家沒意見,便說明他在軍中地位確實可以;若是反對者頗多,便再做打算。


    “大人莫非不相信我老吳?”


    “嗬嗬,怎麽會?”陸劍飛皮笑肉不笑道。


    “老吳我頭可斷,血可流,可這一顆赤膽忠心不能丟。皇上待我不薄,在此最危難之際,我老吳絕不會叛逆投敵,做這遺臭萬年之事。”老吳義正言辭道。


    “誒,您先坐,本官並非不相信你!隻是在考慮何時動身為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由不得陸劍飛不賭一賭了。


    “大人,情勢緊迫,需越快越好,老吳我也隻能保證十日。”


    “好,既然前程都看不清方向,何不先邁出第一步,做做嚐試又何妨。”陸劍飛欣然接受了老吳的提議。


    半個時辰後,陸劍飛帶著老吳當著三千精兵所有人的麵,宣布了認命他為副將之事。原本陸劍飛以為會有個別人反對,誰知大夥兒竟然都表示同意,看樣子老吳平日裏在軍中的威望確實很高。這些天來,自己隻擔心京城局勢,不停趕路,卻忽略了軍中老兵的存在價值,內心頗為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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