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提及:乾門掌門桂岑霽戰死,而蘇婉靈則同弟子們一起,以烈酒火攻之法,擊退了天門的先頭部隊。


    “大家且不可掉以輕心,如今門派之內,烈酒不多,若是天門再來第二波進攻,隻怕光靠這樣的取巧之法,極難再次取勝。”蘇婉靈凝神叮囑道。


    “咱們以逸待勞,定能度過這次難關。”一名乾門弟子信心十足道。


    “有這樣的信心固然好,可是天門之中,能人眾多,更何況獨孤鬆那老兒,劍術高超,武功深不可測,隻怕就算是你們掌門親自前往,也未必能討得半點好處。”蘇婉靈心中擔憂桂岑霽,從剛才進門之後,她的眼皮便一直跳個不停,這麽多年來,他們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心靈相通,她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您吃點東西吧,就算他們再欺上門來,至少我們還有力氣迎敵。”


    蘇婉靈結果這名弟子遞來的熱騰騰的饅頭,心裏不是個滋味,此刻的她,仿佛也慶幸女兒不在此地,不然的話,自己哪裏能專心迎敵,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道:“為何對權勢如此看重,就算得了關外第一又能如何,就算他日後是天下第一,又能如何。人已至暮年,還能有多少歲月可蹉跎,身邊有珍惜之人,為什麽不好好珍惜。”


    弟子們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時之間也接不上話茬,隻得自顧自地啃著饅頭,喝著熱水。蘇婉靈望著手中的寶劍,苦笑一聲,回想起自己當年答應過桂岑霽,絕對不再輕易拔劍出鞘,真沒想到這半年以來,已經三番兩次動武,均是迫不得已,不由得心情失落,不知所雲。


    半柱香時間過去,有個渾厚的聲音已經夾雜著風雪聲傳來,這分明是獨孤鬆用自己渾厚內力傳來的:“桂夫人,還請你立刻率眾出來投降,老夫或許可免你一死,如若不然,一旦攻破你乾門,隻會徒添更多殺戮。”原本依照獨孤鬆的性格,是決計不會給敵人生路的,隻是這次天門幾乎傾巢而出,卻遭到了乾門如此頑強的抵抗,若是再纏鬥下去,就算能將乾門徹底給消滅,隻怕自己這邊也無力去應對地門勢力。這樣的結局,是獨孤鬆萬萬不想看到的。


    蘇婉靈聽到是他的聲音,身子不由得一怔,因為既然是他來了,就說明桂岑霽已經遭遇不測。二十年過去,真沒想到比劍夫君還是輸予這老兒。雖然心中悲痛萬分,可此刻大敵當前,已經容不得她再多想,個人感情必須放下,門派存亡當是關鍵。她的神色立刻恢複平靜,眼神之中也充滿了堅毅。正當她站起身來,準備出門迎敵時,乾門弟子們都跟著站起來,紛紛說道:“我等願一同前往,與門派共存亡。”


    蘇婉靈剛欲拒絕,卻被一名弟子打斷:“掌門夫人,您別再丟下我們獨自一人去麵對這些惡人了。門派興亡並非您一人之事,咱們這些師兄弟們雖然不才,但也願意跟您一同出去,殲滅這些家夥。”


    “唉,並非我要逞強,隻是事情到此地步,門派已經岌岌可危,可能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挽回,門派並不會因為今晚的失敗而滅亡,因為我們要留下希望的種子。而你們每一個人,都可能是這樣的種子。你們的星辰,泉兒還有雪柔此刻都不在門中,你們與他們就是複興門派的希望,所以我不想讓你們貿然犯險,你們都知道嗎?”蘇婉靈道出了自己心中之言。


    “掌門夫人,我們這裏還二十餘人,若是您想要留下能去京城通風報信之人,最多二人足矣。剩餘之人,願意與您一同迎敵。”


    “對,對,我們願意!”眾人又齊聲道。


    蘇婉靈見他們如此重情義,心中也是感激萬分,道:“若是你們掌門在此,一定會很高興。那好,段意你在眾人之中,最為機靈,去京城報信之重任,就交到你手。”


    段意聽到蘇婉靈點自己的名字,極為不悅道:“不,掌門夫人,我想與大家在一起,我不願意一個人苟且偷生。”


    “怎生是苟且偷生,留在此地,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你現在身負重任,如何能看輕此事?”蘇婉靈厲聲責備道。


    “掌門夫人,我…”段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蘇婉靈忽然走向內屋,過了片刻後又再出來,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包袱,不知道是何時準備的,她交到段意的手中,叮囑道:“這包袱內,有咱們乾門的劍譜,你若是有悟性,可自行翻閱。待到京城後,將此劍譜交予你嶽師兄,並告訴他,師父已經傳位給他,即刻起他便是咱們乾門的下一任掌門人了。”


    段意知道這很可能是與大家的生死決別,此刻心中難受,眼中不由得泛出淚花,他聲音帶著哽咽道:“掌門夫人,您放心,我…我一定會好好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定不會辜負您的重托。這劍譜和您的話,我一定會傳達給嶽師兄的。”


    “那便好,還有一點,危難之際,若是劍譜與性命隻可二選一的話,請務必選擇保命。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劍譜是死的,隻有人能不斷改進善用的劍招才是活的,請記住了。”蘇婉靈是擔心他意氣用事,為了保存劍譜,最終送了性命,導致今夜叮囑之大事落空。


    段意重重地點了點頭,蘇婉靈又道:“事不宜遲,你現在就走,我們替你擋住敵人,他們不會注意到你的。”


    段意含淚與眾位師兄弟們一一拜別,期間,獨孤鬆又發出一言,叫他們出來,這一聲比剛才又重了許多,看樣子是已經抵達了門外。蘇婉靈示意段意快走,他隻好帶著包袱離去。


    “眾弟子聽令!”蘇婉靈收起了悲傷,表情嚴肅道。


    “在!”眾人齊聲應道。


    “此間隻有斷頭者,絕無投降者。”蘇婉靈這句話說的是豪氣幹雲,她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關外女子之中,除了玄陰,隻怕也就屬她最有領導能力。


    蘇婉靈命人打開大門,眾弟子小跑出去,分立兩旁,自己從中間這道緩步走出,昂首挺胸,手握寶劍,眼神死死地盯著前麵的獨孤鬆。


    沈雲在一旁瞧見蘇婉靈出來,心中不由得感慨,沒想到這位乾門掌門夫人比傳言中的還要美麗,雖然歲數較大,可這份英氣卻叫人折服。他負手而立,玉霄弓綁在背後,仿佛此間之事與自己毫無關係,靜靜地看著她與獨孤鬆即將到來的對決。


    “桂夫人,你終於肯出來了。”獨孤鬆將天絕劍丟給身旁的弟子,冷冷道。


    “你這老兒到了這裏,看樣子岑霽已然身亡了,是麽?”


    “既然已經猜到,以你的智慧,又何必多此一問?”


    蘇婉靈微微側臉,不讓對方看見自己難受的神情。


    “唉,雖然你們夫婦與老夫為敵,可說句心裏話,老夫對你們也是敬重的很。若不是要滅玄陰的地門,非得先經過你乾門,隻怕我還不會那麽早對你們下手。”


    “嗬,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婆媽了?這可不一點都不像心狠手辣的你。”蘇婉靈也知道獨孤鬆之所以會說軟話,肯定有隱情,轉而一想,就算岑霽哥敵不過他,以他現在的本事,至少能重創獨孤鬆,此刻的他肯定是有內傷在身,雖然人稱“戰狂”,可畢竟年事已高,不可同日而語。


    “剛才親手殺死桂岑霽時,我心中已然覺得不舍,此刻若是再加害你,我隻會更感到不安。所以,老夫想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若是你肯叫你門下的弟子一起投降,我會讓人護送你出關外,保證你安然無恙,你看如何?”其實,獨孤鬆的話是一半真一半假,以他的性格,恨不得立刻斬草除根,哪裏會給自己日後埋下隱患,可事已至此,不得不退讓一步。但他說出對桂岑霽夫婦敬重這樣的話,卻是有些發自內心,正所謂英雄惜英雄,也再平常不過。


    “好了,獨孤老兒,你若是想要偽裝,請你滾回你的天門對你手下的那些弟子們偽裝吧,我已經惡心欲嘔。”蘇婉靈的話絲毫不給獨孤鬆半分麵子。


    “難道你也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哼,就算你是女中豪傑又怎麽樣,難道你門下每一位弟子都像你一樣不畏懼死亡嗎?”獨孤鬆質問道。


    “我等皆非貪生怕死之輩。”乾門眾弟子齊聲道。


    “獨孤老兒,這會兒你可瞧見了?請別拿你那些不中用的弟子與我派弟子相提並論。”說完,蘇婉靈拔出了寶劍。


    “好,竟然桂夫人找死,那老夫便成全你。老夫素知你與桂岑霽伉儷情深,此刻便送你下地獄與他再續情緣。”獨孤鬆雖然不想再戰,可此刻他已經試探出了對手絕無勸降可能,那便隻能殺戮之……


    欲知後事如何?


    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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