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人大是驚恐。段正淳猜到了其中有鬼,說道:“啊,奇怪,怎麽這男子一幌眼又不見了,他是誰?”


    馬夫人驚惶已極,但片刻間便即寧定如常,說道:“段郎,今日到了這步田地,你嚇我又有什麽用?你也知道不應咒是不成的了,咱倆相好一場,我給你來個爽爽快快的了斷吧。”


    段正淳大聲呼叫:“馬大元,馬大元,快捏死你老婆!”


    馬夫人不由得全身一顫,回頭瞧了一眼。段正淳奮力將腦袋一挺,將馬夫人撞暈了過去。


    段正淳這一撞並非出自內力,馬夫人雖昏暈了一陣,片刻間便醒,笑道:“段郎,你便是愛這麽蠻來,撞得人家這裏好生疼痛。你編這些話嚇我,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段正淳無力說道:“小康,你這就殺我麽?那麽丐幫中人來問你謀殺親夫的罪名時,誰來幫你?”


    馬夫人嘻嘻一笑,說道:“誰說我謀殺親夫了?你又不是我的親夫。倘若你當真是我的丈夫,我憐你愛你還來不及,又怎舍得害你?我殺了你之後,遠走高飛,也不會再耽在這裏啦。你大理國的臣子們尋來,我對付得了麽?”她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段郎,我實在非常非常的想你、愛你,隻盼時時刻刻將你抱在懷裏親你、疼你,隻因為我要不了你,隻好毀了你,這是我天生的脾氣,那也沒有法子。”


    段正淳道:“嗯,是了,那天你故意騙阿朱,要假手喬峰殺我,就是為此。”


    馬夫人道:“是啊,喬峰這廝也真沒用,居然殺你不了,給你逃了出來。”


    馬夫人道:“段郎,我要再咬你一口。”


    段正淳微笑道:“你來咬吧,我再喜歡也沒有了。”


    李良見屋外,蕭峰伸出拳頭,抵在段正淳身後的土牆之上,暗運勁力,他拳頭慢慢陷了進去,無聲無息的穿破一洞,前臂已經伸進去,用手指扯斷縛住他手腕的牛筋絲繩,手掌抵住段正淳背心,。


    便在此時,段正淳縱聲大叫,馬夫人又在段正淳肩頭咬下一塊肉來。


    段正淳雙手恢複自由,借助蕭峰傳來的內力,氣隨意轉,這股內力便從背心傳到手臂,又傳到手指,嗤的一聲輕響,一陽指神功發出。馬夫人“哎喲”一聲尖叫,噗通倒下。


    蕭峰見段正淳已將馬夫人製住,當即縮手。


    此時白世鏡穿行北廊,急匆匆地經過李良身邊,並未發現隱身在雪堆裏的李良,他快速走到正門,跨步進到裏間,說道:“小康,你對他舊情未斷,是不是?怎地費了這大功夫,還沒料理幹淨?”


    嘿,難怪白世鏡今天不與李良拚酒,接風酒宴也辦得馬馬虎虎,原來他早知道段正淳在此,心思全在這裏了。


    蕭峰隔窗見到白世鏡,又驚又怒,片刻之間,他恍然大悟。


    馬夫人驚道:“他……他……武功未失,點……點了我的穴道。”


    白世鏡喀喇、喀喇兩響,扭斷了段正淳的骨。段正淳全無抗拒之力,成了廢人。


    白世鏡醋意盎然,道:“姓段的,瞧你不出倒好本事,吃了十香迷魂散,功夫還剩下三成。”


    段正淳問道:“尊駕是丐幫中的長老麽?在下和尊駕素不相識,何以遽下毒手。”


    白世鏡語氣甚是關切道:“你覺得怎樣?”。顯然沒有理會他,對康敏說話。


    馬夫人道:“我便是手足酸軟,動彈不得。世鏡,你出手料理了他,咱們快些走吧。這間屋子……這間屋子,我不想多耽了。”


    段正淳突然縱聲大笑,說道:“小康,你……你……怎地如此不長進?哈哈,哈哈!”


    馬夫人微笑道:“段郎,你興致倒好,死在臨頭,居然還笑得這麽歡暢。”


    白世鏡怒道:“你還叫他‘段郎’?你這賤人。”拍的一下,重重打了她一記耳光。


    段正淳怒喝:“住手,你幹麽打他?”


    白世鏡冷笑道:“憑你也管得著麽?她是我的人,我愛打便打,愛罵便罵。”


    段正淳道:“這麽如花如玉的美人兒,虧你下得了手?就算是你的人,你也該低聲下氣的討她歡心、逗她高興才是啊。”


    馬夫人得意說道:“你聽聽人家怎麽待我,你卻又怎樣待我?你也不害臊。”語音之中,仍然盡是媚態。


    白世鏡罵道:“小淫婦,瞧我不好好炮製你。姓段的,我可不聽你這一套,你會討女人歡心,怎麽她又來害你?請了,明年今日,是你的周年祭。”


    這時,蕭峰緊張地將右掌又從土牆洞口中伸進,準備救援段正淳。


    與此同時,蕭遠山黑衣蒙麵,飄然而起,袖口甩出一股疾風,將戶門簾子給吹了起來,呼的一聲,勁風到處,兩根蠟燭的燭火一齊熄滅,房中登時黑漆一團。


    李良身如鬼魅,輕若無物,跟著那陣風飄到“黑衣人”蕭遠山的身後,蕭老爺子可能盡是想著扮鬼嚇唬屋裏人,沒有防備背後隨行飄著一個人。


    馬夫人啊的一聲驚叫。白世鏡喝道:“什麽人?”雙掌護胸,轉過身來。


    但燭火熄滅之後,屋裏更無動靜。白世鏡、段正淳、馬夫人、蕭峰四人一凝神間,隱隱約約見到房中已多了一人。


    馬夫人第一個沉不住氣,尖聲叫了起來:“有人,有人!”


    “黑衣人”蕭老爺子擋門而立,雙手下垂,一動一動的站著,黑燈瞎火地挺嚇人的。


    白世鏡喝問:“是誰?”向前跨了一步。


    老爺子不言不動,黑暗之中,更顯得鬼氣森森。


    白世鏡喝道:“再不答話,在下可要不客氣了。”


    馬夫人尖聲叫道:“你點了燭火,我怕,我怕!”


    白世鏡喝道:“這淫婦,別胡說八道!”這當口他若轉身去點燭火,立時便將背心要害賣給了敵人,他雙掌護胸,要待對方先動。不料敵人始終不動。


    兩人如此相對,幾乎有一盞茶時分。蕭峰當然不會發出聲息,段正淳不開口說話。四下裏萬籟無聲,連雪花飄下來的聲音幾乎也聽得見了。


    白世鏡終於沉不住氣,叫道:“閣下既不答話,我可要得罪了。”


    過了片刻,他翻手從懷中取出一柄破甲鋼錐,縱身而上。黑暗中青光閃動,鋼錐向蕭老爺子胸口疾刺過去。


    蕭遠山斜身一閃,讓了開去。一轉身手指已抓向他喉頭,這一招來得快極,手指尖便已碰到了咽喉。


    這一招酷似“鎖喉擒拿手”,當真將白世鏡嚇得魂不附體,他急忙後躍避開,顫聲道:“你……你……”


    “鎖喉擒拿手”這門功夫是馬大元的家傳絕技,除了馬家子弟之外,無人會使。白世鏡和馬大元相交已久,又模仿此招殺害馬大元,模擬“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嫁禍於慕容世家。


    白世鏡疑神疑鬼,問道:“尊駕可是姓馬?”蕭老爺子裝鬼上癮,演戲正進入狀態,對他全不理會。


    白世鏡道:“小淫婦,點亮了蠟燭。”馬夫人道:“我動不得,你來點吧。”白世鏡卻怎敢隨便行動,授人以隙?


    白世鏡屏住呼吸,側耳靜聽屋中人的透氣之聲,可是蕭老爺子半分鍾換一口氣,他聽了十幾秒鍾,怎麽聽得到呢。


    白世鏡的心跳聲音“撲、撲、撲、卟……”地越來越響,胸口在劇烈顫動,那顆心似乎要從口腔中跳出來,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向蕭老爺子撲去,破甲錐連連幌動,刺向麵門。


    蕭遠山左手一掠,將白世鏡的右臂格在外門,右手疾探而出,抓向他咽喉。白世鏡已防到他會再施“鎖喉擒拿手”,一低頭,從他腋下閃了開去。


    蕭老爺子大影帝卻不追擊,就此呆呆的站在門口。白世鏡舉錐向他腿上戳去,他直挺挺的向上一躍避開。


    馬夫人見這身形僵直,上躍時膝蓋不彎,不禁脫口而呼:“僵屍,僵屍!”


    隻聽得騰的一聲,“影帝”重重的落了下來。


    白世鏡微一猶豫,猱身又上,嗤嗤嗤三聲,破甲錐三招都刺向那人下盤。


    “影帝”的膝蓋果真不彎曲,隻直挺挺的一跳一跳閃避,看來他連邁步也用了。白世鏡刺向左,他便右躍閃開,刺向右,他就躲向左。白世鏡又刺數錐,幾下變化精妙的錐法,卻也始終沒能傷到他。


    蕭遠山不再演戲,他身形一轉,手已經摸上了白世鏡的後頸。


    白世鏡大吃一驚,揮錐猛力反刺,嗤的一聲輕響,刺了個空,卻已被大手抓住了他後頸。全身酸軟,再也動彈不得,隻有呼呼呼的不住喘氣。


    馬夫人大叫:“世鏡,世鏡,你怎麽啦?”白世鏡如何還有餘力答話,隻覺體中的內力,正在被後頸上這隻大手一絲絲的擠將出來。


    李良的手也搭在了蕭老爺子的後頸,他老人家全身一僵,李良清楚看到他眼中閃過又驚又怒的神色。


    蕭老爺子不顧李良的威脅,將伸向白世鏡頸項間的一隻冰涼如鐵的大手,在倉促間摸到了白世鏡臉上,卻嚇得白世鏡心理崩潰、哇哇大叫。


    白世鏡也妨不住叫道:“僵屍!僵屍!”聲音淒厲可怖。


    李良手上微微用力,蕭老爺子運勁想掙脫,但是身體要害被人拿住,怎麽會輕易脫逃。


    他的大手卻毫無目的地在白世鏡頭上胡亂摸著,從他額頭慢慢摸將下來,摸到他的眼睛,手指在他眼珠上滑來滑去。向下移,摸到了他鼻子,再摸向他嘴巴,一寸一寸的下移,終於叉住了他喉喉,兩根冰冷的手指挾住了他喉結,漸漸收緊。


    白世鏡驚怖無已,叫道:“大元兄弟,饒命!饒命!”


    馬夫人尖聲大呼:“你……你說什麽?”


    白世鏡叫道主謀是康敏,與他無關。康敏卻是不怕馬大元,怒道他活在世上是個膿包,死了又能作什麽怪?老娘可不怕你。


    蕭老爺子卻是漸漸支持不住了,手上力道漸無,全身酸軟。耳邊傳來“蕭老爺子,此人無關緊要,咱們屋外詳談如何?”


    蕭遠山豈是受製於人的角色,他奮力掙紮著要拗斷白世鏡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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