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中遊騎來去,絡繹不絕,個個都衣甲鮮明。聽那領路的室裏介紹道,明日將要演武爭奪軍中統領。


    蕭峰、阿紫一人好武、一人好熱鬧,歡喜地都想去見識一番。


    一行談談說說,行了十數裏,途中碰到什麽飛熊隊、飛虎兵前來迎接。極講排場。給足了蕭峰麵子,也彰顯了國主的氣勢。


    行到第三日中午,才見一座大山氣象宏偉,一條大河嘩嘩水響,從山坡旁奔流而南。一行人轉過山坡,眼前旌旗招展,一片大草原上密密層層的到處都是營帳,成千成萬騎兵步卒,圍住了中間一大片空地。護送蕭峰的飛熊、飛虎、飛豹各隊官兵取出號角,嗚嗚嗚的吹了起來。


    突然間鼓聲大作,蓬蓬蓬號炮山響,空地上眾官兵向左右分開,一匹高大神駿的黃馬馳向蕭峰,大叫:“蕭兄弟,想煞哥哥了!”


    李良很是討厭這耶律洪基裝-比的做法,兜兜轉轉這幾天,想要將當初被擒的恥辱感,找補回來嗎?未免心胸太狹隘了吧,還要故意裝作豪邁的樣子,太作!


    蕭峰倒是歡喜地縱馬迎接上去,兩人同時躍下馬背,四手交握,均是不勝之喜。


    隻聽得四周眾軍士齊聲呐喊:“萬歲!萬歲!萬歲!”


    李良翻翻白眼,這是群演的“托”啊,隻怕這烘托出的氣勢,唬住了蕭峰這小子。


    果然,蕭峰大吃一驚,遊目四顧,但見軍官士卒個個躬身,抽刀拄地。


    耶律洪基攜著他手站在中間,東西顧盼,神情甚是得意。


    蕭峰愕然道:“哥哥,你……你是……”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道:“倘若你早知我是大遼國當今皇帝,隻怕便不肯和我結義為兄弟了。蕭兄弟,我真名乃耶律洪基。活命之恩,我永誌不忘。”做皇帝的,果然有些心術。


    蕭峰被他安排的這等排場唬住了,不禁有些窘迫,說道:“小人知陛下,多有冒犯,罪該萬死!”說著便跪下。他是契丹子民,見了本國皇帝,該當跪下拜。


    耶律洪基忙伸手扶起,笑道:“不和者不罪,兄弟,你我是金蘭兄弟,今日隻敘義氣,明日再行君臣之禮不遲。”


    李良被人群遮擋在後麵,斜眼看著耶律洪基表演,要是他敢讓蕭峰跪下,李良立馬就要翻臉了,還算他識相,懂些籠絡心術。


    耶律洪基左手一揮,隊伍中奏起鼓樂,歡迎嘉賓。耶律洪基攜著蕭峰之手,同入大帳。


    遼國皇帝所居營帳乃數層牛皮所製,飛彩紛金,燦爛輝煌,稱為皮室大帳。


    耶律洪基居中坐了,命蕭峰坐在橫首,不多時隨駕文武百官是來參見,北院大王、北院樞密使、於越、南院知樞密使事、皮室大將軍、小將軍、馬軍指揮使、步軍指揮使等等。


    李良做好一個小龍套的本份,不想沾染遼國的因果,這種曆史上有重要色彩的國度,沾染上了,就會付出巨大的因果能量。


    所以,他自然不會去湊熱鬧,跟蕭峰傳音說了一下,就徑自隱身在外,歡飲自帶的美酒,遠遠地透過係統,看帳內的“現場直播晚會”,也提防有什麽突發情況,傷害到蕭峰、阿紫。


    畢竟,蕭峰這時候,戒心完全放下了,遇事未免反應沒有李良迅速;而阿紫,以她的武力值來說,發生什麽狀況,他


    帳中大開筵席,契丹人尊重女子,阿紫也得在皮室大,帳中與宴。酒如池、肉如山,阿紫瞧得興高采烈,眉花眼笑。


    酒到酣處,十餘名契丹武士在皇帝麵前撲擊為戲,各人**了上身,擒攀摔跌,激烈搏鬥。蕭峰見這些契丹武士身手矯健,膂力雄強,舉的投足之間另有一套武功,變化巧妙雖不不及中原武士,但直擊,如用之於戰陣群鬥,似較中原武術更勿見效。


    遼國文武官員一個個上來向蕭峰敬酒。蕭峰來得不拒,酒到杯幹,喝到後來,已喝了三餘杯,仍是神色自若,眾人無不駭然。


    耶律洪基向來自向勇力,這次為蕭峰所擒,通國皆知,他有意要蕭峰顯示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沒想到蕭峰不用在次日比武大會上大顯身手,比刻一露酒量,便壓倒群雄,人人敬服。


    蕭峰表現得越是神勇無匹,耶律洪基越是歡喜,畢竟他是被“超人”所擒不是?這樣也不會有損半點國威。


    耶律洪基大喜,為蕭峰和他自己造勢,說道:“兄弟,你是我遼國的第一位英雄好漢!”


    阿紫忽然插口道:“不他是第一!”


    耶律洪基笑道:“小姑娘,他怎麽是第二?那麽第一位英雄是誰?”


    阿紫道:“第一位英雄好漢,自然是陛下了。我姊夫本事雖大,卻要順從於,不敢違背,我不是第一嗎?”她是星宿老人門人,精通諂諛之術,說這句話隻是牛刀小試而已。


    她暗自輕聲說道:“我師傅才是第一,然後就是李大哥和姐夫。”


    嘈雜的環境裏,她的輕言輕語隻夠自己、還有聽力絕佳的李良聽見,李良知道她說的師傅是指新任師傅,絕世高手李秋水。那什麽丁春秋,早被這喜新厭舊的丫頭,拋到九霄雲外了。


    耶律洪基被她馬屁拍得舒服,嗬嗬大笑,這時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要封蕭峰大官做。蕭峰急忙推辭,耶律洪基順勢裝醉,要封他一隻須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


    李良翻翻白眼,酒醉三分醒,就是皇帝也不可能在官員體係裏,隨意插入一個“大官”的。騙騙沒有接觸過正規體係的蕭峰就罷了。李良也不管他漫天吹牛、許好處,隻要蕭峰覺得受了本國皇帝的認可,開心就好。


    這時,忽聽得遠處嗚嗚嗚的傳來一陣尖銳急促的號角之聲。


    一眾遼人本來都席地而坐,飲酒吃同肉,一聽到這號角聲,驀然間轟的一聲,同站起身來,臉上均有驚惶之色。那號角聲來得好快,初聽到時還在十餘裏外,第二次響時已近了數裏,第三次聲響又近了數裏。


    軍情急訊飛傳而來,一傳到皮室大帳之外,便倏然而止。


    數百座營帳中的官兵本來歡呼縱飲,亂成一團,這時突然間盡皆邪雀無聲。


    耶律洪基久在上位,遇事倒是神色鎮定,慢慢舉起金杯,喝幹了酒,說道:“上京有叛徒作亂,咱們這就回去,撥營!”


    全軍很快整備好,向南開撥回京。


    耶律洪基當然要攜蕭峰這個絕世高手,同行護衛。


    帳外,但見黑夜之中,每一麵軍旗上都點著一盞燈籠,紅、黃、藍、白各色閃爍照耀,幾萬大軍南行,惟聞馬嘶蹄聲,竟聽不到一句人聲。軍陣嚴明。


    眾護衛立即拔營,片刻間收拾得幹幹淨淨,行李、輜重裝上了駝馬大車。中軍元帥發出號令,中軍便即啟行。北院大王,於越、太師、太傅等隨侍在耶律洪基前後,眾人臉色鄭重,卻是一聲作。京中亂訊雖已傳出,到底亂首是誰,亂況如何,一時卻也不易明白。


    李良也猶豫著,要不要參雜到,這種因果能量消耗較大的幾率事件裏,蕭峰好說,但是阿紫怎麽辦?便也隨著大隊人馬向南行了三日。


    這日晚上紮營之後,第一名報子馳馬奔到,向耶律洪基稟報:“南院大王作亂,占據皇宮,自皇太後、皇後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屬,均已被捕。”


    耶律洪基大吃一驚,不由得臉色大變。


    遼國軍國重事,由南北兩院分理,比方北院大王隨侍皇帝出獵,南院大王留守上京。南院大王耶律涅魯古,爵封楚王,本人倒也罷了,他父親耶律重元,乃當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馬大元帥,卻是非同小可。


    耶律洪基的祖父耶律隆緒,遼史稱為聖宗。聖宗長子宗真,次子重元。宗真性格慈和寬厚,重元則極為勇武頗有兵略。聖宗逝世時,遺命傳位於長子宗真,但聖宗的皇後卻喜次子,陰謀立重元為帝。遼國向例,皇太後權力極重,其時宗真的皇位固有不保之勢,性命也已危殆,但重元反將母親的計謀告知兄長,使皇太後的密圖無法得逞。宗真對這兄弟自是十感激,立他為皇太弟,那是說日後位於他,以酬恩德。


    耶律宗真遼吏稱為興宗,但他逝世之後,皇位卻並不傳給皇太弟重元,仍是傳給自己的兒子洪基。


    耶律洪基接位後,為了穩定局勢,封重元為皇太叔,顯示他仍是大遼國皇儲,再加封天下兵馬大元帥,上朝免拜不名,賜金券誓書,四頂帽,二色袍,尊寵之隆,當朝第一;又封他兒子涅魯古為楚王,執掌南院軍政要務,稱為南院大王。


    當年耶律重元明明可做皇帝,卻讓給兄長,可見他既重義氣,又懂隱退。


    耶律洪基出外圍獵,將京中軍國重務都交給了皇太叔,絲毫不加疑心。


    這時訊息傳來,謀反的居然是南院大王耶律涅魯古,耶洪基自是又驚又憂,素知涅魯古性子陰狠,處事極為辣手,他既舉事謀反,他父親決無袖手之理。


    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寬聖慮,想皇太叔見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說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亂。”


    耶律洪基道:“但願如此。”


    李良倒是很了解他的心情,肯定又驚又喜。驚的是突發的叛亂,喜的是可以憑借這個機會,一勞永逸地解決“皇位繼承”的隱患。


    但有一點,就是要安全地渡過這一劫,不然曆史就會被叛亂者改寫。


    食過晚飯,第二批報子趕到稟報:“南院大王立皇太叔為帝,已詔告天下。”以下的話他不敢明言,將新皇帝的詔書雙手奉上。


    耶律洪基接過一看,見詔書上直斥耶律洪基為篡位偽帝,說先皇太弟正位為君,並督率天下軍馬,伸討逆雲雲。耶律洪基大怒之下,將詔書擲入火中,燒成灰燼,心下甚是憂忽,翻來覆去,無法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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