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過禦花園,遠遠望見花木掩映中露出樓台一角,閣邊挑出兩盞宮燈,赫連鐵樹引導眾人來到閣前,朗聲說道:“四方佳客前來謁見公主。”


    閣門開處,出來四名宮女,每人手提一盞輕紗燈籠,其後一名身披紫衫的女官,說道:“眾位遠來辛苦,兩位公主請諸位進青鳳閣奉茶。”


    宗讚王子:“很好,很好,我正口喝得很了。為了要見公主,多走幾步路打什麽緊?又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大笑聲中,昂然而前,從那女官身旁大踏步走進閣去。其餘眾人爭先恐後的擁進,都想搶個好座位,越近公主越好。


    李良疑惑著,若是沒有聽錯的話,剛才她們說的是“兩位”公主,又或者是一個叫“liǎng-wèi”的公主?其他人怎麽沒有注意這個?正走神,被木婉清、鍾靈二女扯到裏麵坐下。


    隻見青鳳閣內好大一座廳堂,地下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織了五彩花朵,鮮豔奪目。一張張小茶幾排列成行,幾上放著青花蓋碗,每隻蓋碗旁一隻青衣碟子,碟中裝了奶酪、糕餅等四色點心。廳堂盡處有個高出三四尺的平台,鋪了淡黃地毯,台上放著一張錦墊圓凳。


    眾位騷年都以為是公主的坐位,你推我擁,都搶著靠近那平台而坐。隻段譽和慕容複競爭得最厲害,明鬥不行,兩人都在暗中下手,你一記“參合指”,我一下“一陽指”。


    李良這時坐在廳堂角落的一張小茶幾旁,二女正低聲細語,眉花眼笑,自管說自己的事。


    各人坐定後,那女官舉起一根小小銅錘,在一塊白玉雲板上叮叮叮的敲擊三下,廳堂中登時肅靜無聲,連木婉清和鍾靈也都停了說話,靜候公主出來。


    過得片刻,隻聽得環佩丁東,內堂走出八個綠衫宮女,分往兩旁一站,又過片刻,一個身穿淡綠衣衫的少女腳步輕盈的走了出來。


    眾騷年登時眼睛為之一亮,隻見這少女身形苗條,舉止嫻雅,麵貌更是十分秀美。


    過了好半晌,那少女臉上一紅,輕聲細氣地說道:“公主殿下諭示:諸位佳客遠來,青鳳閣愧無好茶美點侍客,甚是簡慢,請諸位隨意用些。”


    眾人一時麵麵相覷,認錯人了。


    鍾靈低聲叫道:“哦,原來她不是公主,看來隻不過是侍候公女的一個貼身宮女。一個宮女已是這般人才,公主自然更回非同小可。”


    木婉清讚同地點點頭,李良倒是不以為然,現代的反襯、逆襲橋段,不要太多了。這次因為他的主導,各位天龍女主們的命運軌跡已經發生了變化,他也不敢保證這個銀-川公主是否如原來的劇情那樣美貌。


    宗讚王子:“原來你不是公主,那麽請公主快些來吧。我好酒好肉也不吃,哪愛吃什麽好茶美點?”


    那宮女道:“待諸位用過茶後,公主殿下另有諭示。”


    眾騷年都不耐煩,有些迫不及待地吃過茶點。性急的吐蕃宗讚王子好一番叫嚷、催促。


    那宮女臉色微微一紅,神色嬌羞,說道:“公主殿下有請眾位佳客,移步內書房,觀賞書畫。”


    宗讚“嘿嘿”的一聲說道:“書畫有什麽好看?畫上的美女,又怎有真人好看?摸不著,聞不到,都是假的。”但還是站起身來。


    木婉清喜道:“這就好了,公主以觀賞書畫為虛,考驗文才是實,哥哥大有希望,像宗讚王子這等粗野陋夫,懂得什麽詩詞歌賦,書法圖畫?隻怕三言兩語,便給公主逐出了書房。”與鍾靈一起低聲笑出來。


    與她一樣想法的人很多,特別是慕容複正一臉喜氣洋洋的自信地站起身來。


    那宮女道:“公主殿下有諭:凡是四十歲以上、已逾不惑之年的先生們,都請留在這裏凝香堂中休息喝茶。其餘各位佳客,便請去內書房。”


    卻聽得一人大聲道:“非也,非也!”


    那宮女又是臉上一紅,她自幼入宮。[]顯然少見到這許多男人,自不免慌慌張張,盡自害羞,過了半晌,才:“不知這位先生有何高見?”她這般嬌羞,倒是很合這世界人的胃口。


    包不同道:“高見是沒有的,低見倒是有一些。”似包不同這般強顏舌辯之人,那宮女更是從未遇到的,不知如何應付才是。包不同接著:“料想你定要問我:‘不知這位先生有何低見?’我瞧你忸怩靦腆,不如免了你這一問,我自己說了出來,也就是了。”


    那宮女微笑道:“多謝先生。”


    包不同道:“我們萬裏迢迢的來見公主,路途之上,千辛萬苦。有的葬身於風沙大漠,有的喪命於獅吻虎口,有的給吐蕃王子的手下武士殺了,到得靈州的,十停中也不過一二停而已。大家隻不過想見一見公主的容顏,如今隻因爹爹媽媽將我早生了幾年,以致在下年過四年,一番跋涉,全屬徒勞,早知如此,我就遲些出世了。”


    李良也笑出聲來,這老包,看到嬌羞的女子,不過是想調笑一番罷了。


    那宮女抿嘴笑道:“先生說笑了,一個人早生遲生,豈有自己作得主的?”


    宗讚聽包不同嘮叨不休,向他怒目而視,喝道:“公主殿下既然有此諭令,大家遵命便是,你羅唆些什麽?”


    包不同冷冷的道:“王子殿下,我說這番話是為你好。你今年四十一歲,雖然也不算很老,總已年逾四旬,是不能見公主的了。前天我給你算過命,你是丙寅年、庚子年、乙醜日、丁卯時的八字,算起來,那是足足四十一歲了。”


    李良用係統測算他的骨齡,宗讚王子其實隻有二十八歲,不過他滿臉虯髯,到底多大年紀,別人甚難估計。


    那宮女顯然沒有判定男人的年紀的經驗,也不知包不同所言是真是假,隻見宗讚王子滿臉怒容,過去要掀打包不同,她心下害怕,忙道:“我說……我說呢,各人的生日總是自己記得最明白,過了四十歲,便留在這兒,不到四十歲的,請到內書房去。”


    宗讚:“很好,我連三十歲也沒到,自當去內書房。”說著大踏步走進內堂。


    包不同學著他聲音:“很好,我連八十歲也沒到,自當去內書房。我雖年逾不惑,性格兒卻非大惑,簡直大惑而特惑。”一閃身便走了進去。


    那宮女想要攔阻,嬌怯怯的卻是不敢。


    其餘眾人一哄而進,別說過了四十的,便是五六十歲的也進去了不少。按他們的心理年齡計算,真的隻是騷年。


    木婉清和鍾靈卻不好進去,停了下來。


    段譽與慕容複一番明爭暗鬥,搶在頭裏進去。李良很納悶,他要鬧哪樣?難道是慕容複甩了王語嫣,他要為給王語嫣出頭爭口氣?趕緊進去瞧瞧,不要讓他吃了慕容複的虧。


    走過一條數十丈長的甬道,來到兩扇大石門前。那宮女取出一塊金屬小片,在石門上錚錚錚的敲擊數下,石門軋軋打開。


    眾騷年躊躇進門後,石門緩緩合上,山內又是一條長甬道,兩邊石壁上燃著油燈。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門,過了石門,又是甬道,接連過了三道大石門。再轉了幾個彎,忽聽得水聲淙淙,來到一條深澗之旁。


    那宮女身形婀娜,娉娉婷婷的從澗上淩空走了過去。凝目一看,見有一條鋼絲從此岸通到彼岸,橫架澗上。隻是鋼絲既細,又漆得黑黝黝地,黑夜中處於火光照射不到之所,還真難發見。


    眾人武功頗具根底,一一走過,隨著那宮女穿過了一大片竹林,來到一個山洞門之前,那宮女敲了幾下,山洞門打開。在山洞中又穿過一條甬道,眼前陡然一亮,眾人已身處一座大廳堂之中。


    這廳堂比之先前喝茶的凝香堂大了三倍有餘,廳壁打磨得十分光滑,到處掛滿了字畫。一般山洞都有濕氣水滴,這所在卻幹燥異常,字畫懸在壁間,全無受潮之象。堂側放著一張紫檀木的大書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寶,碑帖古玩,更有幾座書架,三四張石凳、石幾。


    那宮女道:“這裏便是公主殿下的內書房,請眾位隨意觀賞書畫。”


    這裏李良當初拜見李秋水來過,在這裏收集了一些武學典籍,隻是這些高深的武學,這些人看不了。


    很快,各人紛紛發現刻在壁上的絕世武學,隻瞧得一會,便都手舞足蹈起來。很快眾位騷年都因為強行修煉這高深武學而受傷,撲到在地。


    片刻之間,慕容複這時從暈傷狀態恢複清醒,一個箭步竄出,已抓住了那宮女的雙手手腕:“為何要害我們?說!”


    那宮女又驚又羞,一動也不敢動。


    李良這時說道:“哈哈,弱者強練這高深武學,不走火入魔而死就是幸運的了,自己強練成內傷,怎麽好意思怪罪別人。”


    慕容複聞言臉上一紅,放開了那位宮女。


    便在這時,隻聽得軋軋聲響,石門打開。忽然聞到一陣極幽雅、極清淡的香氣。隻聽得一個宮女聲音鶯鶯嚦嚦地說道:“皇太妃有諭:書房壁上刻有武學圖形,別派人士不宜觀看,強行修煉受傷之人淘汰。”


    隔了一會,那少女又道:“各位受傷的貴賓,現在可回到外邊凝香殿用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各位遠來,公主殿下至感盛情。敝國招待不周,尚請諒鑒。公主謹將平時清賞的書法繪畫,各位各贈一件,聊酬雅意,這些都是名家真跡,請各位笑納,各位離去之時,請自行在壁上摘去吧。”


    眾人聽得,都是又驚又喜。受傷之人紛紛領賞離去,現場隻有李良、段譽、慕容複,還有那個皮粗毛厚、叫嚷著要見公主的宗讚王子。


    那宮女緩緩說道:“公主殿下請眾位來到西夏,原是要會見佳客。公主現有三個問題,敬請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當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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