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鼎確是神器,不然城隍爺不能這麽關注。(.好看的小說)嶽平陽越想它越珍貴,越覺珍貴越發憤恨,再遇見神漢和白虎精,非把他們徹底打廢不可!


    靠近人群時,嶽平陽放慢了腳步,走近了一看,這才發現著火的並不是自己所住的院落,乃是巷子外邊的幾家燒烤店麵,不由長籲了一口氣:事情還有轉機,或許他們還沒有找到自己的住處。


    嶽平陽左右環視,見沒人跟蹤,急閃身形,開門進屋,直奔臥室,推門之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窗台上的黑碗變成了白碗,碗上仍然擺著一雙筷子!


    難道這寶器會自動變色?嶽平陽心裏仍然殘留一絲希望,定定心神,伸手端碗。


    隻要碗的重量不變,就說明還有希望。


    碗很輕,而且筷子擺得的方向也不對,走的時候,筷子頭是朝裏的,現在的筷子頭是朝外的!


    黑碗被肯定被偷換去了!嶽平陽無語,一屁股坐下,抽出支煙來點上一支。


    抽到半截,他突然覺得不對勁。如果這寶鼎是被虎精偷去的,拿走就是,用不著再如此規矩的放個白碗頂替,莫非拿走黑碗的另有其人?


    嶽平陽將白碗抄了起來,仔細端詳。


    白碗很普通也很陳舊,釉麵上磨痕很多,碗口還有幾處豁邊。翻看底部,隱約可見一個凹製“卍”字。


    嶽平陽心裏一動,難道這個碗是廟上的器物?為什麽要擺在這裏?


    他再拿起那兩根筷子打量,發覺這筷子也不是自己擺上去的那雙,在筷子方頭上同樣有個規整的“卍”字標記,這個字符卻像是臨時刻畫上去的。


    嶽平陽想著想著,冷笑一下:這幫王八蛋又在給自己設局,此舉明顯是想嫁禍於人,想把自己的視線引到廟上去,真是居心險惡!


    但他細想之下,又覺得情理不通,如果真想嫁禍旁人,留個字條就是,豈不比這種暗示來得方便?幹嘛費用這種心機!或許真是佛門中人拿去了,留下暗示,讓自己前去尋找!


    嶽平陽閉目靜思一陣,想到了筷子頭所指的方向,正是東南方,而觀音院就坐落在那裏!


    與此同時,他突然想到了出租車司機說的那個和尚,隱約間覺得黑碗失蹤應該同他有一定聯係!


    去觀音院!


    那個寺院嶽平陽曾經去過,故而很快找到。


    此刻,觀音院中一片死寂。


    原來觀音院遠在市郊,此時城市不斷擴建,這裏也成了潛力地段,故而政府又劃撥了一塊地皮遷建寺廟,這處院落已然近於荒廢。


    嶽平陽翻牆而入,進了前院。院中屋門緊閉,死氣沉沉,除了野貓野狗,並無人跡。


    等走到後院時,嶽平陽突然聞到了一股酒味,不由皺起了眉頭,舉頭找去,隔著一叢枝葉,隱約可見有燈光傳來,還伴有嘔吐似的咳嗽聲。


    嶽平陽心下來氣,和尚飲酒已屬犯戒,酒後嘔吐,更是不堪,想這和尚不是什麽好東西,老實了還好說,若不老實,須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嶽平陽走近寮房,看見門前確有一灘嘔吐物,冒著爛酒氣,伴隨著酒氣,還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寮房門此刻虛掩,屋內傳出摔東西的聲音和女人的叫罵聲。


    嶽平陽怒火平添,沒想到這裏的和尚不但喝酒,還泡女人,很想踹門進去。但轉念一想,此處是個廢廟,裏邊是不是和尚尚難斷定,不如看清楚了再說。


    窗子很是破落,嶽平陽隔著縫隙向裏觀瞧,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和尚,正低眉順氣的捧著一隻碗。


    站在他對麵的,是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孩,這女孩衣衫不整,正在撒著酒瘋,“混蛋,拿酒!”


    “沒酒,這裏是清靜之地,請喝水!”


    “水你麻個頭啊!”那女孩說著,朝和尚光頭上狠扇一把掌,“信不信我把你一塊滅了!你想反呐!小禿哥!”


    嶽平陽剛開始是以為這小和尚是在受氣獻媚攏絡女人,但觀察一會兒發現並非如此,和尚似乎與這女人並不熟識,更像是勸喻失足女青年,這才推門進去。[]


    小和尚見嶽平陽進來,不驚反喜,“阿彌陀佛,施主來得正是時候,請幫我勸勸這位女施主!”


    “怎麽了?”


    “我見她深夜街頭買醉,怕出事,將她接了過來,沒想到找了麻煩,鬧到現在!”


    嶽平陽嘉許地點點頭,這女人頗有姿色,小和尚不但沒有輕薄,反而恪守戒律,連正眼都不敢看,真是讓人佩服。


    他徑直走到女孩麵前,甩手啪啪兩耳光。


    “王八蛋,你敢打我?”女孩指著嶽平陽吼道。


    嶽平陽不說話,再扇兩巴掌。


    小和尚趕緊拉架,“阿彌陀佛,不能再打了!”


    嶽平陽衝女孩一瞪眼,“睡覺!”


    女孩醒過神來,老實地“噢”了一聲,撲嗵躺倒,不到片刻便睡了過去!


    小和尚長出一口氣,合掌道:“如一謝謝善知識!”


    嶽平陽問道:“廟裏就你一個人?”


    “是的,新廟落成,都過去了,我在這裏看廟繕後!”


    “搬都搬走了,有什麽可看的!”嶽平陽問道。


    “原本說好了的,廟的後院不動,但開發商反了悔,要連後院一齊推了,我留下來抗議的!”


    嶽平陽沒有再多閑話,將那隻碗掏出來,“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們廟上的!”


    小和尚捧在手裏看了半天,點頭道:“是的,但不是現在的了,應是二十年前的舊物了,主要是用來向佛菩薩上供用的,廟裏頂多也就一兩個!”


    “你再想想,哪裏見過?”


    小和尚撓撓頭,“請善知識原涼,我腦子笨,一時想不起來了!”


    嶽平陽不由眉頭一皺,覺得這事蹊蹺,那人既然留下線索把自己引了過來,為什麽又掐斷了線索。可以肯定,這事絕對不是這個小和尚幹的,但廟裏除了他又沒有別人,這會是誰?


    嶽平陽低頭沉思之際,小和尚端上一杯水來,“請善知識用茶!”


    嶽平陽喝了一口,茶葉是很劣質的綠茶,苦澀的打舌頭,又看了看屋內,不由暗自搖頭,這屋子很是簡陋,除了幾本經書是新的,其它物件都很老舊,連被褥都像是冬天的,床上草席都破了幾個洞。


    嶽平陽從口袋裏掏出五百塊錢,“請小師傅收下!”


    小和尚趕緊施禮,“謝謝施主!”說著話從櫃子拿出功德薄來,“善知識貴姓大名,我要給你記功德!”


    “郭火寶!”嶽平陽答道,沒想到這小和尚竟然如此死心眼。


    如一本來要伏到床榻上寫名字的,但見醉女孩翻了個身,急忙又跑到了供案上。


    這個供案明顯是後來擺上去的,桌子很狹小,上邊又擺了三盤鮮花水果,小和尚手忙腳亂地挪動果盤,一挪之下,嶽平陽卻瞪大了眼睛。


    觀音菩薩像前那隻黑色的香爐頗像自己丟的那隻黑碗,而碗蓋卻不知去向。


    嶽平陽瞪大了眼睛,“這隻碗從哪兒來的?”


    見嶽平陽神情大變,小和尚一愣,“街上得來的!”


    “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點半左右,我買飯回來,遇到一個老者,他將這碗給了我,讓我暫時保管。恰好這女施主酒醉將香爐打壞,我便換了它供上!


    “這碗底是不是紅色的?”


    “正是!”


    “他給你時上邊有蓋子嗎?”


    “有的!”


    嶽平陽笑笑,“這是我的東西,得拿走!”


    小和尚連忙將香爐抱在了懷裏,“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嶽平陽道:“我說得還不清楚嗎?不是我的,我怎麽知道它的情況?”


    “怎麽樣都不是你的!”小和尚直搖頭,“施主又不是平陽先生!”


    “我就叫平陽先生!”嶽平陽瞪大眼睛說道。


    “施主不是叫郭火寶嗎?”


    “那是假名,我真名叫嶽平陽?”


    “我看看你證件!”小和尚毫不退步。


    嶽平陽被氣笑了,“你不怕我打你嗎?”


    小和尚搖搖頭。


    “那個老乞丐給了你什麽好處,你幹嘛這麽聽他話?”


    “他捐了一千塊錢功德!”小和尚答道。


    “我再給你一千行不行?”


    “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和尚很堅定的說道,“除非施主拿出證明來!”


    嶽平陽無語,遇到這麽個倔驢,真是無話可說。他想要搶碗異常容易,但他不想這麽幹,一是這小和尚值得尊敬,二是碗蓋還沒有著落,一旦他倔強到底,還得大費周折。


    兩人僵持半天,小和尚突然想起什麽來,“你敢見木先生嗎?”


    “木先生是誰?”


    “鬼!”小和尚加重語氣說道。


    “噢!”嶽平陽忽然想到了,洽卿提到的那個銀杏男魅就在這個廟的後院,不由一拍腦門:怎麽倒把他給忘了!緊忙笑道,“好,快帶我去見木先生!”


    小和尚死抱著黑碗,示意嶽平陽先走。


    兩人一前一後繞拐幾下,穿過小門來到了後院。


    後院約有兩畝大小,長滿了老樹。與洽卿那裏不同的是,這裏很是幹淨整潔,樹間擺了不少木墩子,應該是和尚們打坐清修的地方。


    小和尚輕聲喊叫了一聲“木先生!”


    片刻之後,遠處樹下便閃出一道人影背向而立。


    嶽平陽遠遠地拱了拱手,“木先生,在下嶽平陽,早聽洽卿杏仙說起你,幸會幸會!”


    “嗯--,平陽先生好造化啊!”銀杏仙不冷不淡地說道。


    嶽平陽很不舒服--這句話不但冷淡,還帶著濃濃的敵意。


    嶽平陽很想發彪,但忍住了,因為他清楚地看到,銀杏仙手裏就拿著那個黑碗蓋子,還頗富挑釁意味地掂來掂去,大有隨時摔碎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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