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還是難以想象,奉武軍這麽快就攻占了文山縣,但是聽到這小兵的一番話,王牧之卻也不得不相信,他精心布置的防線已經被打開了一個重大缺口的事實······························


    心中巨大的憤怒讓王牧之頭痛欲裂,甚至隱隱有些喘不上來氣,這讓王牧之迫切的想要躺一會。


    不過王牧之也明白。此刻營帳中的參將護衛都在看著自己,自己若是這個時候躺下了,那麽無疑會讓雲並軍本就低迷的士氣,更加蒙上一層陰影,但是身體上的痛楚已經快要將王牧之吞噬。


    所以盡管還想要在眾人麵前強撐著,但是王牧之卻也不得不做出正確的選擇,他揮了揮手向著營帳中的眾人吩咐道:


    “你們都給我出去,讓我冷靜一會!”


    “是!”


    待到其他人都從營帳中離開,王牧之則是癱坐在了椅子上,這讓他的身體感覺好受了很多。


    緩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頭疼才逐漸削弱,呼吸也漸漸平穩了起來。


    剛剛恢複過來的王牧之在如此急迫的形式的麵前,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立刻便是思考起了下一步的動向。


    盡管王牧之對和義,文山,孝德三座縣城寄予厚望,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利用這三座縣城徹底阻擋奉武軍的腳步,王牧之知道這是完全不現實的···························


    但是王牧之更是完全沒有想過,奉武軍會這麽快的攻破他一個重兵把守的縣城,如此輕易的在這條他經營了小半年防線是撕開一個巨大的裂口!


    在王牧之的計劃中,和義,文山,孝德三座縣城將會至少阻擋,奉武軍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奉武軍在付出了至少三萬人的傷亡後,才會得到這三座縣城。


    然而遺憾的是,計劃與現實往往並不一致,作為洛安朝廷的雲並總督,王牧之必須要麵對如此艱難的局勢,並要對眼下雲並局勢承擔責任!


    在王牧之的打造下,和義,文山,孝德變成了一個整體,其中在最前沿的和義縣雲並軍屯集了上萬兵馬和重炮,想著讓和義縣崩掉奉武軍的大牙。


    但是隨著文山縣落入到奉武軍的手中,奉武軍在和義縣的後方,獲得了一個重要的據點,由此他們可以騎兵的優勢,切斷晉陽城和前線之間的聯係。


    雖然在去年他們就在和義縣囤積了一批糧食與炮彈,但是再多的糧食和炮彈,得不到補充也總有耗盡的一天。


    現在奉武軍拿下了文山縣,那麽他們下一步很有可能會瞄準孝德縣!


    現在文山縣一丟,孝德縣如果在丟失,不僅和義縣就會徹底孤立無援,陷入到奉武軍包圍中,奉武軍也將會獲得一個攻擊晉陽的前哨堡壘························


    想到這裏王牧之當即就是想要下令,讓手下派兵增員孝德縣,不過嘴才剛張開,話還沒有來得及說,他就是對自己這個決定有所猶豫!


    孝德縣的駐軍本就是三座縣城中最少的一個,隻有三千人多一些,城防相對來講也不是很完善,連甕城也都沒有,城內麵積也不大,城內人口隻有上萬人,即便是派兵增員,孝德縣也最多隻能容納五千名士兵。


    如果說文山縣還沒有丟失的,孝德縣還能夠憑借另外兩個縣城的支援,有可能抗住奉武軍猛烈的攻勢。


    但是現在文山縣已經被奉武軍占據,和義縣又被奉武軍第二軍的重兵堵截,三座縣城的穩固結構已經被奉武軍破解,孝德縣的雲並軍將士隻能依靠自己,來麵對奉武軍淩厲的攻勢!


    從目前的現實情況考慮,孝德縣的失守基本上已成定局!


    即便自己現在派兵過去支援孝德縣,把孝德縣的守軍人數提升到了五千人,但是他們能夠做的也就隻能是,在奉武軍攻城的時候多給他們製造一些困難,讓奉武軍晚個兩三天奪取孝德縣!


    在進過前兩次雲並戰爭後,意識到雲並軍在火炮與士兵素質,無法與奉武軍抗衡後,為了能夠抵禦奉武軍,王牧之隻能是質量不夠,數量來湊,幾乎是將雲並所有適量男子全都征召入伍,加入到了雲並軍中·························


    但是在種種困難下,雲並軍現在隻剩下了七萬人左右,這其中大約一半是雲並的老兵,戰鬥力相對較強一些,而剩下的一半則是剛剛征召入伍的新兵,他們的素質優劣不齊,既有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也有四五十歲的老漢。


    為了能夠拖住奉武軍的腳步,為自己爭取更多訓練新兵的時間,王牧之將為數不多的老兵,抽調了兩萬人駐防在了這三個縣城中,所以此時在晉陽城中,雖然看上去還有五萬兵馬駐守,但是城中隻有一萬出頭的雲並軍老兵。


    向孝德縣支援那些新兵起到的意義並不大,而如果向支援老兵的話,那麽對晉陽的城防影響會非常大!


    思索了片刻後王牧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放棄了支援孝德縣的想法。


    沉思了一會我王牧之似乎是有了什麽主意,低聲自言自語的講道:


    “既然奉武軍你們這麽喜歡用內鬼,那就讓我們好好碰一碰吧!”


    ···································


    ···································


    洛安,上官府


    某個偏僻的小院中,上官長恭看著麵前的小土包,眼神中滿是悲憤與痛苦。


    衝著小土包重重磕了三個頭,上官長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走出了小院。


    此時在院外他的堂弟上官廷樞正在等待著他,見到上官長恭從小院中走出來,立馬上前關心的問道:


    “大哥,大伯他的情況怎麽樣?我能去見見他老人家嗎?”


    感受著堂弟眼神中的關切,上官長恭心中更是一陣悲涼,他拍了拍堂弟的肩膀說道:


    “我爹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大夫說了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能見外客!”


    聽著上官長恭的話,上官廷樞有些不解的說道:


    “大哥,我也是外客嗎?我都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大伯了!”


    此話一出上官長恭也是板起臉訓斥道:


    “這都是為了我爹身體著想!廷樞你不要太任性了!”


    見大哥有些生氣了,上官廷樞也是不敢多言,便是低頭認錯道:


    “大哥我錯了,我不會去打擾大伯的!”


    上官長恭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廷樞你準備準備,接下來我打算讓你去川蜀辦差··························”


    上官廷樞聞言下意識反問道:


    “大哥,你讓我去川蜀幹什麽啊?”


    上官長恭說道:


    “川蜀那邊征收糧食不順利,據說還有一些南巡朝廷的餘孽在作祟,所以這件事情我打算讓廷樞你去處理!”


    “川蜀是支撐朝廷運轉下去的關鍵,絕對不容有失,隻有廷樞你跑一趟我才安心!”


    原本並不想要離開洛安的上官廷樞,聽到大哥這麽說他自然是也想為家族出一份力,為兄長解憂旋即點頭說道:


    “大哥我明白了!我準備準備就去川蜀!”


    見到堂弟將差事應允下來,上官長恭也是微微點了點頭。兩人聊了一些家事上官廷樞便是告辭離開。


    看著上官廷樞的背影逐漸化作一個小黑點漸漸走遠,上官長恭不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他明白上官廷樞的心意,他也願意相信自己這個堂弟,但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一個,就多一份暴露的風險,而現在正是最危險的時候,稍有不慎整個上官家就有傾覆的危險,所以上官長恭不敢在這件事情上冒任何的風險!


    廷樞留在洛安一日,那幫人就會將他視為突破口不停的試探,讓他去川蜀對他是一件好事,萬一到了事不可為的階段,也算是為上官家留下一點骨血!


    回到書房中上官長恭便是得到管家王全的稟告,說是楊崇慶已經到了正在會客室中等他,上官長恭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是去會客室接見楊崇慶··························


    半盞茶後上官長恭便是來到了會客室,此時一個身材修長,相貌不凡的中年男子,見到上官長恭的出現,立刻便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便是要向著上官長恭跪下。


    此人便是剛剛傷愈複出的大周神武軍指揮使楊崇慶!


    見此上官長恭當即搶先一步竟他扶了起來,故作惱火的講道:


    “崇慶你我兄弟,這是何意啊?”


    楊崇慶當即便是說道:


    “上官大人您是兵部尚書,按照大周禮製我拜見您,當行跪拜之禮!”


    上官長恭聞言又是說道:


    “你我兄弟之間,不需要那些繁文縟節!你這麽做當真是羞煞我也!”


    兩個人反複客套了一番後,才是在會客室中分主客落座,因為楊崇慶是病愈複出,所以上官長恭也是多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情況,兩個人說了一會話,見氣氛也差不多了,上官長恭才是直接說道:


    “崇慶,近期朝中的一些流言你都聽說了吧?”


    雖然上官長恭沒有具體說流言是什麽,但是楊崇慶卻也明白上官長恭說的是什麽,眼神不由暗澹了一分沉思了片刻才是說道:


    “卑職確實聽過一些流言,不過卑職認為這都是奉武軍統調處,為了離間朝廷內部所故意散播的陰謀···························”


    聽著楊崇慶這一番話,上官長恭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然後有些失望的說道:


    “崇慶,我一直認為你我兄弟之間,能夠說一些心裏話的!”


    此話一出似乎讓楊崇慶很是驚訝,就在他開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上官長恭卻是繼續說道:


    “崇慶既然你不說,那就讓我來說!”


    “朝廷上的流言都是真的,我爹他就是有意用湯鵬和馬重陽兩個人來製衡你,防止崇慶你在禁軍中一家獨大!”


    話音落下楊崇慶當即就是要再次跪下去,這一次上官長恭卻是沒有立刻去扶他,而是等到楊崇慶跪在自己麵前才是在起身將他扶了起來說道:


    “崇慶我爹不是針對你一個人,也不是不信任你一個人!”


    “像他這種梟雄人物,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不滿你說有時候甚至他連我都防著!”


    “我爹現在放權去養病了,整個洛安朝廷此時是我上官長恭在主持大局,崇慶你救過我的命,當年要不是你,我上官長恭現在就是一堆骨頭渣子,我願意完全信任你!”


    話畢上官長恭從抽屜中取出了一枚早已準備好的印璽,遞給了楊崇慶十分堅定的說道:


    “崇慶,我準備拜你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洛安朝廷的所有兵馬都歸你調遣·····························”


    話音落下楊崇慶也是完全震驚了,接著他看著手中的印璽,眼神中滿是感動之色但還是推辭道:


    “大人您待我恩重如山,不過崇慶現在寸功為立,怎敢接此榮寵,還請大人您收回成命,卑職願效犬馬之勞!”


    上官長恭直接將印璽按在楊崇慶的手中堅定不移的說道:


    “崇慶你我兄弟就不要再推辭了!”


    “我讓你當這個天下兵馬大元帥,可不是讓你去享福的啊,前線的情況相信你也聽說了,奉武軍的葉明盛狼子野心是路人皆知,這個叛逆亡我大周之心不死!”


    “他甚至為了除掉我們父子,甚至不惜指洛水為誓,我們與他已經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這天下是有他無我上官家,有我上官家無他葉明盛!”


    “現在奉武軍攻勢淩厲,王牧之雖然有些能力,但是麵對奉武軍他也隻能苦苦支撐,崇慶現在就全靠你來挽天下之將傾,在葉明盛的魔爪中拯救天下的黎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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