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壽庭聞言搖了搖頭說道:


    “洪祥你此言差矣不是奉武軍沒有抓到趙建安,而是葉明盛下令全軍上下,誰也不能抓趙建安,不能傷害他一根汗毛,並且還要保障趙建安安全從易京離開················”


    此話一出張洪祥有些懵,滿是疑惑的問道:


    “葉督軍他這是幹什麽啊?抓到趙建安不好嗎?他是趙複渠的大公子,在燕軍中地位僅次於趙複渠本人,在燕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感受著張洪祥的不解,趙建安先是歎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始說道:


    “一開始我也和你想的一樣,不理解葉明盛非但不抓趙建安,還要確保他安全離開,但是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才逐漸明白葉明盛打的到底是什麽想法,奉武軍入關至今,燕軍可謂是節節敗退,傷亡慘重,現在就連易京也丟了,這其中雖然有奉武軍偷襲,以及奉武軍火器犀利的原因存在。”


    “但是燕軍最大的問題不在於火器,不在於奉武軍偷襲,而在於燕軍自身因為繼承人問題產生的內耗,而葉明盛就是看準了燕軍這一致命軟肋才選擇放趙建安回去!”


    “趙建安若是這次栽在了易京,那麽在繼承人問題上,趙複渠和燕軍在繼承人這個問題上,就隻剩下了趙建文這一個選擇,趙複渠和燕軍都沒的選,因此燕軍內部最大的矛盾便是迎刃而解!他們可以團結一致集中一切力量對付奉武軍!”


    “而把趙建安放回去,經此易京一戰他聲望大跌,以趙建文的性格肯定會痛打落水狗,試圖一棍子將趙建安打死,趙建安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燕軍內部的分裂會持續下去,而這無疑也會影響到燕軍集中力量對抗奉武軍··············”


    聽著顧壽庭如此透徹的分析,張洪祥由衷的感慨道:


    “這葉督軍果真不是凡人,實在是布局深遠,令人驚歎!”


    “是啊!要不然他也不會以寒門之身,一飛衝天成為遼陽督軍,現在馬上又要拿下幽燕,到時候坐擁遼陽,幽燕兩省之地,咱們這位葉督軍恐怕就是北方最大的諸侯了!霸業可圖啊!”


    說著話時顧壽庭雖然對葉明盛滿是歎服之意,但是他的眼神深處卻是,閃過了一抹一瞬即逝的複雜之色,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在這一刻到底在想些什麽。


    聊完了關於趙建安的話題後,顧壽庭似乎是又是想到了什麽,向著張洪祥十分認真的繼續交代道:


    “洪祥,從今天起咱們就是奉武軍了,有些東西你需要牢牢記在心中!”


    “奉武軍和燕軍有很大的不同,奉武軍軍紀十分森嚴不像燕軍那樣事事講情麵,觸犯軍法的後果也是相當嚴重,就連葉明盛的族人也是不能例外,上次有葉明盛的親族,在軍中喝酒鬧事,也是被依法嚴處官職一擼到底!”


    “除了軍紀之外,奉武軍和其他軍隊最大的不同時,奉武軍餉銀都是從票號直接分發給士兵及其家屬,不經上級將領的手,各級將領也嚴令不得幹涉地方政務·······················”


    顧壽庭所說的這種種,將張洪祥聽的是一愣一愣的,萬萬沒有想到奉武軍中還有著這麽多規矩,雖然心中有些擔心,但是畢竟現在已經沒有了後悔藥,他隻能點了點頭應道:


    “壽庭你放心,我會守規矩的!”


    得到了張洪祥肯定的答案,顧壽庭也是安心了不少,然後又是跟他的這位好兄弟聊起了下一步編練第六師的計劃。


    ···························


    ···························


    就在奉武軍忙著清理易京殘局,恢複秩序的時候,易京西麵三百裏外的蔣山縣的縣衙,還沒有易京易京陷落了的幽燕總督趙複渠,正在忙著布置作戰計劃。


    “將士們,葉明盛和奉武軍這群狗崽子,趁老子不在家竟敢跑出來作妖,你們別看他個狗娘樣的東西,現在打的很歡實兵圍易京,但是易京依舊固若金湯,安然無恙,廣宗縣那邊趙勇也牽製住了奉武軍很大一部分兵力!”


    “現在老子率大軍回來了,奉武軍這群狗東西就是時候現原形了,從哪來回哪裏去了!”坐在帥椅上精神煥發的趙複渠,大手一揮霸氣十足的說道:


    趙複渠話音落下帳下的燕軍將領們也是紛紛附和起來道:


    “大帥說的沒有錯,葉明盛此人就是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他知道什麽打仗?”


    “奉武軍能打到現在不過是趁著我軍主力,入侵雲並不知廉恥的背後偷襲,能到大帥回援,真刀真槍拚起來,他們就徹底完犢子了!”


    “大帥打過的仗比他葉明盛吃過的飯都多,那葉明盛給大帥提鞋都不配,大帥出馬打他一個小小的葉明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


    ························


    縣衙中的氣氛逐漸是熱烈起來,如果不明就裏的人看到眼前這一幕,恐怕以為眼下燕軍已經攻到東寧城下,奉武軍覆滅在即,葉明盛馬上就要兵敗自殺了,而不是奉武軍兵圍易京,燕軍節節潰敗!


    看著眼前已經開始熱烈討論,擒下葉明盛如何羞辱他的眾將,覺得軍心可用,士氣高昂的趙複渠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雙手虛按示意安靜繼續開始講話道:


    “下麵開始作戰部署,孫崢何在啊?”


    聽到趙複渠的話,一個國字臉壯漢從隊伍中走了出來向著趙複渠躬身行禮道:


    “末將在!”


    “我命你率三千輕騎,作為我軍前鋒馳援易京,告訴我兒趙建安和易京的忠誌之士,我趙複渠率大軍回來了,讓他們堅定信心堅守易京!”


    “是!”


    孫崢領命回到了隊列之中。


    給完孫崢命令後,趙複渠又是命令道:


    “王成釗!”


    “末將在!”


    一個身高八尺的黑臉壯漢,甕聲甕氣的站了出來。


    “我命你率領斥候部隊,聯絡廣宗縣的趙勇所部,告訴他們七天之後與我軍一同發動猛攻,對奉武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末將遵命!”


    給孫崢和王成釗下達完命令後,趙複渠又是給其他的幾個人頒布命令,做完這一切趙複渠從帥椅上站起信心十足的說道:


    “這一戰我軍前後夾擊,務必要使得奉武軍首尾不能相顧,一戰將奉武軍擊潰在易京城下,先收收他葉明盛膽敢入關偷襲的利息,等到將奉武軍趕出幽燕,我大軍攻進遼陽的時候,我在跟他好好算一算總賬!這一戰不破遼陽誓不還!”


    “不破遼陽誓不還!”


    趙複渠話音落下,營帳之中頓時響起了三五成群的口號聲,然而就在信心十足的趙複渠要宣布散會的時候,他的謀士李良慌裏慌張的跑進了營帳中,見到營帳中眾將都在,意識到事情重大的他便是想要跟趙複渠附耳交談,把消息隻告訴趙複渠一個人。


    但是此時的趙複渠經過了自身這一波的自我催眠,可謂是自信心爆棚見著李良如此瞻前顧後的樣子,便是十分不滿的說道:


    “在座都是我燕軍重將那個也不是外人,有什麽事情需要這麽遮遮掩掩,李良你現在就給我當著大家夥的麵大大方方在這裏說!”


    雖然趙複渠已經這麽說了,但是李良似乎心中卻是有著別樣的考量,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著說道:


    “大帥,我還是隻告訴你一個人吧···················”


    見到這個李良對自己的命令拒不執行,心情亢奮的趙複渠頓時是勃然大怒,直接抽出腰間佩刀指著李良的腦袋惡狠狠的說道:


    “李良你個狗東西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違抗軍令!你現在說不說?不說我現在就劈了你!”


    看著趙複渠閃爍著寒光的刀鋒,身為文官的李良不由被嚇了一哆嗦,然後咽了一口唾沫才低聲說道:


    “廣宗縣方麵傳來消息,五天前葉明盛親率奉武軍主力六萬人在廣宗縣埋伏了趙勇將軍,趙勇將軍不慎中了奉武軍的奸計,三萬兵馬被奉武軍殺的大敗,


    “隻有其薛坤率領幾千殘兵敗將逃回了涿縣,趙勇將軍本人在與敵軍第三師將軍郭誌平單挑中,慘死在了郭誌平的刀下隨其突圍的兵馬也被迫投降了奉武軍!”


    聽著李良的講述原本信心十足的趙複渠頓時心中一涼,手下意識一鬆手中的刀也是掉落在了地上,但他表麵上還死鴨子嘴硬強作鎮定說道:


    “這怎麽可能?這定是奉武軍傳播迷惑我軍的假消息·············”


    同樣聽到這個消息的王成釗,心中也是非常的尷尬,他剛剛才接到趙複渠的命令要聯絡趙勇,雙方一同向奉武軍發動猛攻前後夾擊,現在趙勇所部就是被奉武軍打的大敗而歸,連趙勇本人也是死在了奉武軍的手上,那他現在要不要去聯絡趙勇所部了啊?


    就在營帳中如同死一般寂靜,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被清晰聽到的時候,突然一根傳令兵慌慌張張的闖進了營帳中,不明就裏的他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氣喘籲籲的他大聲的向趙複渠稟告道:


    “稟告大帥前方斥候傳來消息,易京城頭之上已無我軍旗幟,插上了奉武軍的軍旗!”


    此話一出營帳內的眾將,皆是麵露震驚不可置信之色,之前大家雖然都知道,易京已被奉武軍圍城,遭受奉武軍的猛攻處境艱難,但是他們畢竟遠隔千裏,不知道易京的具體情況,都以為易京守衛兵力充足,城防完善固如金湯,奉武軍絕不可能攻城得手!


    而現在傳回來的消息,無疑是給了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奉武軍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強大,連堅固易京都不能阻擋他們征服的腳步,在座的都是燕軍的大將,他們都很清楚易京的陷落對於趙家,對於燕軍來說意味著什麽··················


    如果在一聯想到剛剛,李良所說的趙勇所部傷亡慘重,趙勇本人戰死的情況,那麽現在即便趙複渠從雲並趕了回來,那對於整個幽燕的局勢而言,也似乎是改變不了什麽啊!


    就在營帳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眾將都各懷心思的思量的時候,坐在帥位上的趙複渠臉色卻是浮現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下一秒滿腔悲憤的他一口鮮血噴出,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和驚呼聲中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


    ····················


    東寧,明如寺。


    慕容清舞在丫鬟的陪伴下,恭恭敬敬的給寺廟中供奉觀世音菩薩行禮供奉香火,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過程當中,慕容清舞總覺得有人在暗中觀察自己,但是幾次回頭都是沒有找到任何的異常,這一度讓慕容清舞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然而就在她和丫鬟一道下山的時候,走到一段山間小路的時候,一個麵覆白紗氣質出塵的女子卻是靜靜的站在小路中央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盡管對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但是看著麵前這個女子,慕容清舞卻是冥冥之中感受到這個女子十分的危險,自己應該盡快的遠離她················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有這種感覺,但是慕容清舞猶豫了一下,還是屏退了自己身邊的丫鬟,然後緩緩走到了那神秘女子的身旁,盡管對方白紗覆麵看不清容貌,但是慕容清舞能夠感覺到這個神秘女子應該容貌十分的漂亮,甚至可能姿色不在自己之下,


    和對方對視了幾秒鍾後,見對方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慕容清舞衝著對方微微屈身行了一禮後輕聲說道:


    “剛才在明如寺中,就是閣下躲在暗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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