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崔紹喜好書法一樣,崔子博也有自己的愛好,他特別喜歡戲曲,當初在遼陽的時候,東寧大小的梨園戲班子他就都去了一個遍······················


    現在在易京任職的這段時間,雖然因為工作關係,這些梨園戲院去的少了一些,但他卻是在易京最大的戲院清音樓入了一股,常年在清音樓包下了一個雅間,一有時間便是前往清音樓欣賞戲曲陶冶情操。


    而此時在這婉轉動人的歌聲中,崔子博也是情不自禁的陶醉在其中,一旁的胡銘看到崔子博這幅樣子,眼中閃過一抹一瞬即逝的不屑之色,然後端起酒杯慢慢品了起來。


    一盞茶後一曲唱罷,崔子博也是睜開眼睛有些興奮笑著說道:


    「這曲牡丹亭當真是餘音環繞,情意纏綿!」


    「不曾想胡兄府上還藏有這樣的妙人兒,胡兄還不請出來讓崔某見一見!」


    聽著崔子博的話,胡銘微微一笑然後拍了拍,下一秒一位手持琵琶的年輕女子,便是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此女身材高挑,相貌清秀,眉眼間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羞澀。


    來到崔子博和胡銘的麵前,此女微微欠身而這時胡銘則是笑著介紹道:


    「這是我新納的小妾鳴秋,崔兄你覺得如何?」


    看著麵前的女子崔子搏略微有些失神,不過聽到胡銘說鳴秋是她的小妾,崔子博眼神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失望然後也是笑著向胡銘說道:


    「有鳴秋姑娘相伴左右,胡兄你當真是有福之人························」


    胡銘聞言則是有些得意的笑道:


    「我們江南瘦馬雖然很有名,但崔兄你別看鳴秋精通音律,就以為鳴秋和那些瘦馬是一丘之貉!」


    「鳴秋乃是正經官紳人家的清白女兒,隻不過是他們家犯了一些事,求到了我這裏,事情也沒有多大我就替他們辦了,所以他們家為了答謝我,所以就把鳴秋送到了我身邊伺候!」


    說道這裏胡銘目光看向鳴秋,神情中盡顯輕浮之色,而與此同時鳴秋則是低著頭,神情中似乎是浮現出了些許哀愁之色,似乎是在向上天哀歎自己命運多舛,千金小姐淪落為侍奉人的小妾!


    將胡銘的得意輕浮與鳴秋的哀愁看在眼中,崔子博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心中也是對這個瘦弱的女子產生了些許的憐惜之意。


    在崔子博麵前炫耀了一遍後,胡銘便是揮了揮手鳴秋旋即再次衝著兩人欠了欠身,然後便是轉身走出了暖閣。


    鳴秋走後二人便是繼續觥籌交錯,然而此時的崔子博卻是顯的有些心不在焉,見此胡銘心中卻是心中一喜知道魚已經上鉤了!


    又灌了崔子博幾杯酒之後,胡銘則是試探著向崔子博詢問道:


    「崔兄,聽聞咱們大帥明年有意南巡?」


    雖然多喝了兩杯,但是聽到胡銘問起這個,崔子博心中也是警惕起來旋即說道:


    「胡兄,你這是明知故問,明年大帥南巡在朝廷這不是秘密·························」


    胡銘微微一笑又是說道:


    「崔兄,你說大帥南巡的目的是什麽啊?」


    崔子博夾了一口魚肉,一邊吃一邊說道:


    「胡兄,我又不會未卜先知,哪裏知道大帥南巡想要幹什麽!」


    胡銘聞言又是說道:


    「我可是聽說令尊大人,想要讓崔兄你跟著大帥一起南巡呢!」


    崔子博輕哼一聲道:


    「我是刑部侍郎跟著南巡幹什麽?」


    「要去也是胡兄你這個戶部侍郎去,再者說我爹他說話也不


    頂用,帶不帶我去還得大帥決定!」


    見到崔子博的警惕性很高,從他嘴裏套不出來什麽,胡銘也就沒有在繼續問下去,半炷香之後兩人吃飽合作,崔子博便是借故離開,而胡銘也是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外。


    將崔子博送走,胡銘也是回到了暖閣之中,而這時鳴秋也是回到了暖閣之中。


    感受著鳴秋疑惑的目光,胡銘淡淡的講道:


    「我改主意了!」


    鳴秋聞言猶豫了一下說道:


    「大人,您不把我送給崔侍郎了嗎?」


    胡銘搖了搖頭說道:


    「送還是要送,隻不過是要換一個方式,不能將你就這樣送給崔子博························」


    說罷胡銘挑起鳴秋的下巴,看著鳴秋精致的臉蛋兒有些感歎的講道:


    「鳴秋你果然是天生的戲子,剛剛你那副哀愁的樣子簡直是恰到好處,崔子博心中對你一定是充滿了憐惜!」


    聽著胡銘的話,鳴秋麵無表情神情並沒有任何變化,而這時胡銘則是放下了挑逗著的手十分興奮的說道:


    「和崔紹這個老狐狸相比,崔子博雖然不蠢,但還是太嫩了!」


    「未來幾個月隻要有機會,我就會把崔子博請到家裏來,鳴秋你要繼續為他表演歌曲,而我則會在他麵前繼續作踐你,崔子博不像他老子崔紹那般鐵石心腸,油鹽不進,鳴秋你要想辦法激起他的保護欲!」


    「而等到時機成熟,我就會給他下藥將鳴秋你送到他的床上,鳴秋你也不要和他多做糾纏,這樣他一定會對鳴秋你心中更有虧欠,然後我會裝作發現了你與他之間的***要打死你!」


    「我相信到了那時崔子博一定不會無動於衷,屆時鳴秋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去到他的身邊!」


    「崔紹致仕之前肯定會把崔子博扶上去,到時候有了鳴秋你的幫助,這易京朝廷對我們就再也沒有秘密了···························」


    說到最後的胡銘眼神中浮現出一抹憧憬之色,這些年他們胡家表麵上是巨富之家,日進鬥金家財萬貫令人豔羨!


    但是誰人知曉他們的苦楚,在大周他們這些商賈看似有銀子,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夜壺!


    別人想要了就來尿一泡,不想要了就扔在一邊,表麵上賺的盆滿缽滿,但實際上賺來的銀子大部分都是孝敬給了各路看得見看不見的老爺,不僅如此他們還要背黑鍋,忍受各種各樣的屎盆子!


    這其中的委屈苦楚,不與外人道哉啊!


    幾十年胡家在胡銘爺爺胡光被時任大周江南巡撫趙林索賄,因為數額十分巨大,所以胡光並沒有完全同意,隻是給了一部分,而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趙林也沒二話,直接就是隨便找了一個由頭便是把胡光就給抓進了大牢裏。


    這胡光也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主兒,雖然在大牢裏被好一頓折磨,但是卻仍舊沒有鬆口,但是他的幾個兒子卻是坐不住了,東拚西湊將趙林要的銀子給湊上了,這才麵前保住了胡光的一條命。


    但即便如此在獄中落下病根的胡光也是在一年之後鬱鬱而終,而在臨死之前他囑咐幾個兒子,胡家不僅要掙大錢更是要當大官!


    隻要手握權力,才能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運··························


    有錢無權就是一頭大肥豬,人家想怎麽宰你就怎麽宰你,也正是在爺爺的遺訓下胡銘才是刻苦學習通過科舉進入官場,並且成功和關中王家結親,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


    雖然已經混到了正三品戶部右侍郎的位置,似乎未來入閣拜相也隻是一步之遙,但是


    胡銘卻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雖然名義上是戶部右侍郎,是戶部這個掌管易京朝廷財政與施政的重要部門的三把手,但是實際上他根本沒有進入易京朝廷的核心層,戶部的大部分權力都是集中在尚書崔紹和左侍郎張居寧的手中,他這個右侍郎管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為此戶部一些資曆深的主事,員外郎,雖然表麵上大人長,大人短,但是背地裏根本不尊重他,甚至提及他的言語中充滿了嘲諷和鄙夷!


    胡銘很清楚這個情況,他不甘心身處這樣的困境之中,他想要改變這個局麵在易京朝廷中做大做強!


    正因如此胡銘才想要抱崔紹的大腿,才對崔子博如此巴結,他就是想要通過崔紹的關係,擠進易京朝廷權力的核心層,成為易京朝廷權力體係下的核心人物·························


    而眼下計劃中的南巡就是一個不可多得好的機會,胡銘多少能夠猜到大帥讓自己當這個戶部右侍郎,是想要自己體現怎樣的價值!


    但因為沒有擠進易京朝廷的核心層,所以胡銘無法得知一些更具體的信息,因此他覺得僅憑現在這些猜測是不夠的,他需要更好的體察上意,抓住葉明盛這次南巡的機會,讓葉明盛滿意他的工作賞識自己!


    正因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胡銘才精心布下了現在的這個局,想著在崔子博身邊布下一個釘子!


    然後通過崔子博來了解更多內幕消息,崔子博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他老爹崔紹可是易京朝廷中真正的大佬!


    而崔紹讓崔子博也跟著一同前往南巡,自然是有崔紹的道理,而自己也可以搭這個東風!


    就在胡銘想著怎樣的布局和謀劃,讓自己爬上更高位置的時候,他卻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鳴秋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恨意!


    ······························


    ······························


    東島,博多


    北條家的豪宅中,一個青年被帶到了北條家家主,東島大名北條川的麵前。


    「北條伯父!」


    青年渡邊健次郎一見到北條川,便是直接深深鞠了一躬,見此北條川也是含笑點了點頭示意渡邊健次郎坐下來。


    坐下來渡邊健次郎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說道:


    「北條伯父,我父親說他這一次打賭輸給了您,所以他願賭服輸將這份東西交給您!」


    聽到這話北條川臉上更是笑意盎然,然後示意一旁的侍女將小盒子給他拿過來,收下了這個有些神秘的小盒子後北條川也是向著渡邊健次郎詢問道:


    「健次郎你父親他身體怎麽樣了?」


    渡邊健次郎似乎預料到了北條川會問這個問題當即也是說道:


    「我父親他一頓飯能吃一斤牛肉,三碗大米飯,身體十分健康多謝北條伯父的關心!」


    聽著渡邊健次郎這麽說,北條川也是微微額首有些慨歎的說道:


    「我和你父親是幾十年的故交,但已經多年沒有見了,最近聽聞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心中對你父親十分掛念,現在聽健次郎你這麽說,我便是能夠安心了··························」


    渡邊健次郎聞言有些恨恨的說道:


    「都是豐臣幕府的那些混蛋在造謠,他們巴不得我父親現在就死!」


    聽到渡邊健次郎這麽說,北條川並沒有接茬,而是話音一轉再次問道:


    「你父親這次讓健次郎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嗎?」


    渡邊健次郎點了點頭也是直接說道:


    「那些周人答應了我父親,隻要我們舉兵尊皇倒幕,這些周人就會送給我們三千支鐵炮還有十萬石糧食!」


    「北條伯父您知道,這些年豐臣幕府一直在打擊咱們這些大名,我們之間的局勢越來越緊張,矛盾也越來越不可調和,未來幾年發生戰爭的風險非常大,所以對於周人的條件我父親有些動心!」


    「不過我爹對周人的意圖有些不放心,他不覺得周人付出了這麽多,是隻為了和東島增強貿易往來!」


    聽到渡邊健次郎的話,北條川笑了笑說道:


    「周人的目的自然不會隻單單是想要跟東島增強貿易,這些周人來到東島是來複仇的!」


    「複仇?」渡邊健次郎有些疑惑的反問道:


    在渡邊健次郎疑惑的目光注視下,白條川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就是複仇!」


    說完北條川有些感慨的說道:


    「這是武藤禎昭幾十年前欠下的情債,這個老東西一定不會想到,他的一枚棄子會化為烈焰將他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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