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逍遙子和冷月寒在幾名李亦白的手下的帶領下前往廣州,熊楚和蘇雨柔則共同前往梁府。雖然熊楚想讓蘇雨柔呆在戚府休息,但向來溫柔的蘇雨柔卻是一直不答應。熊楚沒辦法,隻好帶她一起過去了。


    剛到梁府,此時門上的挽聯還沒有撤下,依舊是顯得那般肅穆。


    “滾出去!”


    一聲斷喝從大門裏麵傳來,隻見三個手拿棍棒的下人一把將一個老者推了出來。老者麵容枯槁,衣衫襤褸,也是一副隨從打扮。他顯然經不起這幾個年輕力壯的下人的推搡,腳往後一別,被門檻絆倒了,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老不死的東西,居然在這裏裝死,還不快滾!”幾個人對那老者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熊楚正想上前,卻聽見門內傳來一聲清脆怒喝。


    “住手!”


    來人一身綠衣,正是梁玉兒。


    那三個人一看是梁玉兒,立刻都彎下腰,尊敬地說道:“大小姐好!”


    梁玉兒也不理會那些人,隻是直接衝過去將那老者扶起,道:“老張頭,你還好嗎?”


    那老人已是鼻青臉腫,不過也還認得梁玉兒,哀聲道:“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


    梁玉兒道:“怎麽會呢?你在我們家幹了五十多年,又怎麽會趕你走呢?”


    說完,她那雙美目一轉,怒視著那三個下人。


    那最先一人低聲說道:“稟報小姐,這件事,是……呃,是大少爺吩咐過的……”


    梁玉兒哼了一聲,道:“我哥又怎麽樣,我是老張頭一手帶大的,我說不讓他走就不讓他走。我哥他現在在哪裏?”


    那人道:“大少爺現在正在客廳會見錢掌櫃,說是要把書房裏的書全部典當出去……”


    “哼,書房裏的東西都是爹爹留下來得東西,怎麽能輕易就賣出去!哥哥他是想錢想瘋了吧!”梁玉兒又對老張頭說道,“老張頭,你先去房間裏休息吧,放心,有我在,別人絕對不敢趕你走的。”


    老張頭此刻已是老淚縱橫,道:“多謝……多謝小姐了。”


    這時,熊楚一直在旁邊看著老張頭,忽然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裏見過,猛的一想,道:“對了!之前和梁前輩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這個老張頭曾經就站在梁前輩身邊,之後離開了一小會兒,又端著杯茶回來了。”


    蘇雨柔也低頭想了想,道:“不錯,的確是這樣。我當時就坐在梁前輩旁邊,隻聽他好像覺得飯菜有些辣,所以叫那位老人家去給他倒杯茶。不過,梁前輩卻是沒有喝那杯茶就已經離席了。”


    “嗯,的確是這樣。”熊楚喃喃道。


    隨即,他快步走到老張頭麵前,抓住他的手,道:“老人家,還請您稍微停留一下,我想向您打探一下,梁老前輩在晚飯前後,可曾吃過其它什麽東西沒?”


    老張頭隻看了熊楚一眼,渾身卻是打了個寒顫,他也不知道哪裏來得力氣,硬是拽開了熊楚的手,卻因為力氣太大而跌倒在地上。[]不過他卻是立刻匍匐前進,嘴中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爺是被誰殺的,知道會被索命的,會被女鬼索命的……”


    熊楚一驚,首先,自己長得並不算恐怖,為什麽這個老張頭一看見自己就會立刻渾身顫抖呢?其次,自己隻是問他梁德永吃了些什麽,他卻是脫口而出說不知道老爺是被誰殺的,其中必定有所貓膩;再者,“女鬼索命”這四個字雖然是無稽之談,但這老者慌亂之中說出來卻的確是有些駭人。


    總而言之,熊楚相信,這個老張頭,一定知道些什麽。


    “他也許是受了什麽刺激,暫時還是讓他休息休息吧。”梁玉兒又安撫了老張頭幾句,便讓他先回去了。


    梁玉兒看了熊楚一眼,又立刻別了過去,道:“熊公子,你來得時候,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熊楚看著梁玉兒臉上的紅暈,當然知道梁玉兒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梁姑娘,我覺得李兄他也許隻是一時生你的氣罷了,沒關係的。”


    “我隻是問你你過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提到我!”梁玉兒聲音大了些。


    熊楚一愣,隨即說道:“沒……沒有。”


    “那個花弄玉,她,她是不是一直呆在他身邊?”梁玉兒又問道。


    “梁姑娘,你這又是何……”


    “我隻問你是也不是?”梁玉兒已是有些歇斯底裏了。


    “是。”熊楚盡量將聲音放得輕緩一些。


    “哈哈,”梁玉兒忽然笑了兩聲,道,“很好,這樣很好。”


    她又對熊楚和蘇雨柔說道:“熊公子,蘇姐姐,我之前對你們多有冒犯,還望你們能夠原諒,我就在這裏給你們賠不是了。”


    熊楚和蘇雨柔沒想到梁玉兒會變得這樣快,立即說道:“梁姑娘言重了。”


    梁玉兒道:“熊公子,既然你現在繼續來幫助我查明我爹爹遇害之事,其中恩情,更是感激不盡,若是有用到玉兒的份上,還請公子明說。”


    熊楚道:“梁姑娘,我隻是想請教一下,剛才那位老張頭是什麽人?”


    梁玉兒歎了一口氣,說道:“老張頭從小就和爹爹一起長大,比爹爹還要大五歲,他的母親便是我爹爹的奶娘,所以兩個人幾十年來,對彼此的感情都很深厚。老張頭為人老實厚重,平時沉默寡言,但是對爹爹卻是坦誠相待,我就是他一手帶大的。而爹爹生前也是很尊敬這位老夥計,有幾年除夕還邀請他們一家和我們一家一起過。”


    “那他最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熊楚問道。


    “奇怪的舉動?”梁玉兒說道,“相比較而言,自從爹爹去世後,老張頭他似乎就更沉默了,偶爾還一個人躲在牆角喃喃自語,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樣子的確有些奇怪。不過,他現在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待會兒我再去問問他。”


    “嗯,這樣也好。”熊楚道。


    梁玉兒卻是突然“呀”了一聲,道:“糟了,哥哥他要把爹爹書房裏的東西都賣出去,我現在必須去阻止他!”


    說完便衝了進去。


    熊楚和蘇雨柔對視一眼,也都緊隨其後。


    剛到客廳,便看見正中間坐著兩人。左邊一中年人,身穿銅錢花紋的紫袍,體型臃腫,肥頭大耳,看上去頗具富貴相,應該就是那位“錢掌櫃”了。


    至於右邊那位,著一身錦緞白袍,器宇軒昂,眉宇間總是露出一股傲氣,右手食指上還戴著一塊大板玉,握著一把折扇,的確是位富家公子,應該就是梁玉兒的哥哥。


    “梁天!爹爹的遺物,豈是你說賣就賣的!你這樣做對得起爹爹的在天之靈嗎?”梁玉兒人還在院子裏,已是朝門口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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