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鬆子稍稍有些遲疑,他見熊楚如此自信的模樣,擔心他是不是立刻就學會了《易筋經》上的武功,才會敢這般和自己挑釁。且不論他現在中了天香軟筋散,就算是真正交起手來,熊楚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熊楚笑道:“你該不會是剛剛和雨柔相鬥的時候,被她給打成了重傷,才會不敢和我這個連半點內力都沒有的人相鬥吧?”


    蒼鬆子兩顆眼珠轉了轉,隨即點頭道:“好,我若是不和你交手,日後我這西邊武林第一大門派的掌門人可如何當的下去?你要我和你單打獨鬥,我答應你便是。”


    “那如果你反悔該怎麽辦?”熊楚問道。


    “我若反悔,有如此枝!”隻見蒼鬆子袖口一甩,當即其身前的一截樹枝立刻燃燒了起來,居然能夠以內力將物體點燃,並且沒有接觸,也讓熊楚微微有些驚訝。


    蒼鬆子對自己的這一招也甚是得意,他尋思給熊楚一個下馬威也好,好叫他在氣勢上先輸了一遭。


    “熊少俠,我們開始吧。”蒼鬆子擺好架勢,笑道,“你可要小心收好那本《易筋經》哦,要是我在和你交鬥的時候不小心奪了過來,就算你贏了,我可是不會送還給你的。”


    熊楚哼了一聲,麵露譏笑之色,道:“蒼鬆子,別說你能夠奪書,你能不能碰著我還是個問題呢?”


    蒼鬆子麵色一凜,暗道:“這小子到現在說的話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權且試他一試。”


    話不多說,蒼鬆子雙手一揚,腳下生風,如同大鵬展翅一般飛向熊楚,右掌上已是帶著些許火紅色,顯然用上了火雲掌。


    一掌還未落下,掌風竟是將熊楚吹得有些站不穩,他雖然表麵上強裝鎮定,但是腳步稍稍挪了些,立刻被蒼鬆子看出來他是內力極度虛弱,連不到三層的火雲掌都接不住。


    不過,熊楚雖然沒有內力,但這一掌卻也避得開,如同一個毫無武功的人一樣,熊楚隻是往旁邊滾了幾滾,堪堪避開蒼鬆子這一擊,膝蓋上仍舊被蒼鬆子的火雲掌擦出了一個窟窿,樣子看上去頗為狼狽。


    蒼鬆子見熊楚武功如此不濟,一方麵歡喜,一方麵又有些擔心。他害怕熊楚是不是故意示弱,等到他稍稍有些鬆懈的時候再突然偷襲,好叫自己防不勝防。


    不過,心中猶豫歸猶豫,蒼鬆子手上沒有半刻停歇,火雲掌斜揮而去,功力又提高了一層,掌法也更加精進。熊楚迎著蒼鬆子一掌,驀地頭一縮,蒼鬆子的右手從他的頭頂劃了過去。雖然熊楚躲開了一掌,但是這一招躲得實在是不甚高明。


    蒼鬆子似乎早就料到了熊楚會有這般退路,右手才伸出,掌勢突然改變,空中劃了一個小小的倒鉤,立刻向下揮去,同時身子一側,“啪”的一聲,正好擊中了熊楚的後背。


    熊楚似乎真的沒有了內力,口中立刻嘔出了一灘鮮血,朝前麵打了一個趔趄,險些要栽倒在地上。蒼鬆子雖然明顯占據上風,但他生性多疑,見熊楚直接將背後暴露給自己,實在可疑,也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站在那裏,仔細地觀察著熊楚的一舉一動。


    熊楚費了很大的勁才讓自己身體緩了過來,他轉過身,擦了擦嘴角,笑道:“看來你的火雲掌還有幾分厲害,我們再來!”


    蒼鬆子冷冷地看著他,突然狡黠一笑,道:“熊少俠為了區區一個女子,竟然不惜以身涉險,憑這如白紙一般的軀殼,送上我這飽含熊熊火焰的雙掌,在下可是佩服得緊啊。”


    熊楚斜眼望了一眼嚴世蕃,見他仍舊站在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他和蒼鬆子,不由得有些放心,要是嚴世蕃趁機去尋找蘇雨柔,那麽他可就如芒刺在背了,便對蒼鬆子道:“廢話少說,有本事的話就用你的那雙火雲掌一招之內打敗我,否則,哼,隻是讓我吐幾口淤血算什麽武功,我看,你還是改行做大夫吧。”


    蒼鬆子冷冷地哼了一聲,心知熊楚此刻的確是失去了內力無疑,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火雲掌已是提到了八成左右,雙掌當真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灼灼燃燒,道:“接招!”


    隻見他快速移動,雙掌一左一右,好似兩條毒蛇一般同時向熊楚攻了過去。


    反觀熊楚,似乎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他隻能是狼狽地東逃西竄著,步法紊亂,打得毫無章法,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個醉漢在耍酒瘋一般。


    蒼鬆子打得興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大喊一聲,道:“臭小子,你還是下地獄去見你那個沒有用的師父吧!”


    話畢,他突然目露狠光,袖袍隨風翻動,雙腳站定,一雙大手如兩條火龍一般飛出,直奔向熊楚。


    熊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這笑容讓蒼鬆子略感驚訝,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雙掌已是抵在了熊楚的雙掌之上。不過,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輸了,畢竟熊楚練得可不是蘇雨柔那般陰柔的內力,他根本不可能抵擋的住這猛烈的一擊!


    蒼鬆子的內力輕刻間如同滾滾波濤一般湧向了熊楚的身體,這一掌,蒼鬆子自信,天下間能夠接得住絕對不超過十個人。而熊楚,連內力都沒有,根本不足掛齒。


    然而,熊楚臉上詭異的笑容,已是變成了一種嘲笑,就好像是逍遙子之前和自己相鬥時,那一劍刺出時的神色!


    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的內力進入熊楚體內,就好像泥牛入海,竟是完全不見了蹤影。


    “這不可能,我的內力雖然不是天下第一,但也足夠霸道,一般人接了我這一掌,至少也會立刻口吐鮮血,五髒六腑俱受損傷。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這小子看上去完全沒有事?而且,我的內力為何好像被他吸收了呢?”蒼鬆子滿腹狐疑。


    然而下一刻,熊楚口中低吼一聲,一股灼熱的內力竟是從他體內發出,直逼向了蒼鬆子!


    “這內力,難道是……是我的?”蒼鬆子對自己火雲掌的內力自然熟悉,見原本毫無內力的熊楚突然使出了火雲掌的內力,如何不感到驚奇。


    不過,蒼鬆子尚未使出全力,這一掌就算是自己的,他仍舊能夠以更強大的內力將其壓製。然而,等到他再運內力的時候,熊楚雙掌一震,又是一股內力從他的體內傳出。


    這內力卻不是火雲掌,而是熊楚自己的內力!


    蒼鬆子深陷的雙眸猛地睜得老大,他連忙撤去雙掌,急速往後連退數步。


    然而,熊楚就好像浴火重生一般,步法輕盈,身形如電,他本來就繼承了逍遙子獨步天下的輕功,再加上此時蒼鬆子已是受了些許內傷,轉瞬之間就追上了他。


    熊楚一掌劈出,另外一掌緊隨而出,看似微不足道,實際上卻是暗含殺機,這兩掌均是暗含著強大的內力,且二掌均留有後招,任由蒼鬆子往哪個方向逃跑,都無法逃脫熊楚的手掌心。而蒼鬆子,也很顯然看出了熊楚這招的威力,一時間已是亂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招,便是項家鐵拳中的“四麵楚歌”。當年西楚霸王項羽兵敗垓下,被漢軍重重包圍,漢軍又設計,教人於楚軍營帳周圍唱楚歌,亂其心誌。而這一招亦是如此,故意將招數中暗含的招數透露出來,在對方逃跑的時候用出這一招,即使招式並不完美也會使得對手喪失鬥誌,兵敗如山倒。


    而熊楚這一招不但聲勢浩大,也的確是逼得蒼鬆子走投無路。他心中也懷疑這應該是《易筋經》起到的作用。


    原來,之前熊楚知道了《易筋經》能夠讓人筋脈逆向運轉,大敵當前又無法詳加練習,隻能冒險一試。他先是故意站出來挑釁蒼鬆子,並且以《易筋經》為誘餌,迫使其和自己相鬥。然後先是露出敗相,雖然他當時也發揮不出內力,但等到蒼鬆子幾乎要使出全力的時候,熊楚連忙按照《易筋經》的口訣準備好逆向運行筋脈。


    要知道,內力之間的較量,之所以能夠戰勝對方,全是因為自身內力湧入對方體內,迫使其筋脈倒轉,使其輕者五髒六腑大受損耗,重者不治身亡。然而,熊楚知曉了《易筋經》的運氣之道,即使筋脈倒轉,也不會傷及髒腑。反倒是蒼鬆子的內力在熊楚體內逆向運行了一周天,果真是將被藥物封住的穴道盡數衝開。


    正如熊楚事先所想,他非但沒有受傷,反而恢複了內力,將蒼鬆子的內力盡數排出之後,熊楚更是搶先一步運出內力和蒼鬆子較量,趁勝追擊,終於反敗為勝。


    不過,眼看熊楚這一掌就要落在蒼鬆子的身上,突然蒼鬆子身後一個人影出現,他一掌將蒼鬆子拍開。熊楚正要追上,卻是忽然聽到一聲嗬斥,然後一隻判官筆自下而上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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