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三口人在密議著複仇之事,話又轉到了費揚身上――


    “據我觀察,這費揚不但背景深厚而且本身很有韜略!他身邊兩名道侶也非常人!特別是那個暢暢,這丫頭對符文的精通連我也難以望其項背!”


    “是,母親,我們得強援了!”


    “我隻是有一點不明白:他是怎麽挖出湯家的?莫非他們露出了馬腳?可是自從盟眾會館懸賞撥除程黑七的眼線,咱們就留心了,數波人接了這任務都無法完成,難道湯家的馬腳隻費揚一人發現了?”


    說起這事宋丕顯佩服之情無以附加了,“他的方法簡單,可絕大多數人又想不到,他綁了有嫌疑的幾家人孩子假意索要贖金,結果湯家用程黑七威脅他,這一下就露餡兒啦!”


    宋老夫人聞聽皺了皺眉,“那他綁的孩子呢?”


    “沒事的還回去了,湯家的孩子他帶回了淩水城,孩兒親眼見他要兩位道侶送孩子去育嬰堂寄養。他賞金隨孩子一起送去了!”


    “此人行事不擇手段,心腸卻也不壞!亦正亦邪呀!”


    兩日後費揚他們出發前往雙坪集,臨行前叢唯聞訊追出來也要加入這一行,宋家三口苦勸攔擋他就是不依――


    “宋老前輩對叢某恩重如山,叢某如今雖老朽可畢竟是皓月修士,替宋家複仇之事也要算我一份的!”


    費揚笑語:“叢老。任誰也不會讓一位大煉丹師衝鋒陷陣的!再說了,我們這一去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一年半載。誰也說不準日期的。可咱這店鋪總要有位鎮得住的人主事!對不對?有您老在,費揚我放心!”


    好說歹說叢唯才答應留在淩水城。


    六人易容化裝進入雙坪集,費揚再次觀察雙坪集的地形、地勢:進出雙坪集的就一條路,在下坪集。而上坪集與下坪集落差在數丈,由人工開鑿的階梯相連。上坪也好下坪也好,都是緩坡向上的,所以到上坪集邊緣處就是距平地十幾丈的懸崖了。


    下坪集建築雜亂多為客棧。又有較大的空場可供散修擺攤兒。而上坪集的麵積隻有下坪集的三成多,有規劃整齊的街道。街邊的店鋪也上規模上檔次,湯家的店麵就在上坪集。


    這樣的地勢就逼使匪修隻能一條路入雙坪集,按說十幾丈的懸崖對皓月修士隻是一點點小麻煩,可問題在於雙坪集多為星光初期的散修。十幾丈懸崖對他們就是天塹了。從下往上會追得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反過來等於是網開一麵了。畢竟他們隻有二十七人,要對付數千散修,所以若想對雙坪集趕盡殺絕,程黑七一定從下坪集來!


    心裏有數了,費揚同暢暢入夜在進出雙坪集唯一的通道上布下重重禁製。這是細致活,又要避人耳目持續數日才完成。


    “這些禁製埋得深也不是觸發式的,而是符文遙控的。因此並不影響平日裏的通行!”費揚向宋家三口解釋。


    “費老板的主意好,這正補充了我們的人手不足。隻是引爆的機會要掌握好,不要打草驚蛇了!”


    “宋兄誤會了。我並不是阻截匪修進雙坪集!正相反我要他們進來,等他們劫掠過後分髒時來個關門打狗!”


    “放他們進雙坪集?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劫掠殺戮?這不成!”宋丕顯很有些名門正派的迂腐勁,對費揚提出異議。


    費揚嚴肅地對宋丕顯說。“我想宋兄還是誤會了,我們來這裏不是守衛雙坪集的,而是剿滅程黑七一夥!對麽,宋兄!”


    “這點宋某沒有異議!”


    “那整體上我們同程黑七的力量對比是敵強我弱,這點呢?”


    “這點宋某同樣不否認!”


    “所以我們隻能是等程黑七一夥入局打他個毫無防備!”


    “那也不必非等到他們劫掠殺戮後――”


    “一定要這樣的!匪徒們往往在分髒時防備最為鬆懈,我們聚而殲之!宋兄要我幹就得一切聽我指揮。不然一拍兩散現在還來得及!”


    宋丕顯難忍費揚的霸道作風,脹紅了臉張張嘴想說什麽。一直閉目養神的宋老夫人睜開眼睛,在母親嚴厲目光逼視下宋丕顯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湯家慘遭滅門,罪名是給程黑七做眼線,許多修士敏感到雙坪集要大禍臨頭了,怕遭報複,紛紛逃離!現如今的雙坪集市井蕭條、街道空蕩,隻能見到淩水城暫時進駐的城防隊在巡邏。


    曾經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偌大坊市淒涼衰敗,凋敝有如鬼域!這程黑七一夥當真是罪孽深重!


    可這個時候程黑七反而不會來,費揚在上坪集地勢最高臨近斷崖處找到一棵參天大樹,樹上設下了一個迷幻陣法。六人在陣中養精蓄銳。


    淩水城方麵派駐的城防隊大張旗鼓進駐,高調巡防,又在一個半月後悄悄地撤離了。數十名皓月修士的駐防無論對淩水城還是雙坪集都是沉重的負擔!正所謂輯盜有日盜無日!


    事情就是這麽荒唐,有淩水城修士駐防時散修們逃離雙坪集,等淩水城修士撤防了他們又回來了!


    “揚哥,他們怎麽還回來呢?不怕程黑七了?記吃不記打麽!”


    費揚歎一聲搖頭,“我的畔兒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說這些散修又能去哪?百萬大山中妖獸橫行他們總要有個落腳之地,淩水城雖好容不下他們這麽多,去各堡塢避難他們像奴隸一樣供人驅使!算來算去還是回雙坪集現實些!”


    “恐怕他們也是心存僥幸,或許程黑七經過這一番敲山震虎再不敢來雙坪集了!也可能就是從眾,看見別人回來他們也回來了!”暢暢插話。


    還真讓暢暢說著了,一個月過去平安無事,兩個月過去平安無事,原有的警惕鬆懈下來了!散修們一開始從眾一窩蜂逃離雙坪集,這會兒又一窩蜂回到雙坪集。三個月過去,雙坪集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但是費揚一直沒有被表麵的平靜所麻痹,他似乎能隱隱覺察到有一雙陰鷙的眼睛在盯著雙坪集。程黑七,這睚眥必報的家夥!


    四個月過去,五個月過去,費揚也耐不住這整日無所事事的枯燥蹲守了,而宋家三口卻極有耐心地靜候。他們已經隱忍了十五年了,當然不差這幾個月!


    細想想費揚不寒而栗――原來人性中最強大的兩股力量就屬惡的,一是貪婪,一是仇恨!


    這天,又是逢五,雙坪集的大集日。天剛蒙蒙亮,如同螞蟻一般勞碌的散們就開始在下坪集的空場上占攤位了。因為搶地方時有口角發生。


    天放亮,進雙坪集的唯一入口已經給趕集的散修擠得水泄不通了!


    “他們來了!”一向尊口難開的宋老夫人睜開了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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