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消雲散,暖陽高掛。


    幾千裏的路程,半月時間。


    熊淵並不急於趕路。


    嵐依然活著,心情舒暢很多,一路觀賞著路邊的秋意,策馬而行。


    風兒輕輕吹過,帶動紅的、綠的、黃的、白的葉子,仿佛每一片枝葉間,都在展示著嵐秀氣微笑。


    這日行至紅山腳下,遠遠望著紅褐色的山峰,綿延十幾裏,橫亙在眼前。


    ‘劉家溝!’


    看著山邊隱約於林間屋角,熊淵默默地喊出了它的名字。


    這裏充滿了他童年的歡樂,布滿了他青春的足跡,蘭老爹用賣炭翁固有的寬厚仁慈,收養並培育了自己,這份恩情讓人永生難忘。


    老爹與嵐付與他第二次生命,是劉家溝填滿他所有的記憶,讓他如何不思念這裏。


    “淵,你的家鄉?”望向熊淵迷離回憶的眸子,魚兒拉住白馬輕踏著地上的黃土。


    “對!”雙手扶住馬鞍,送給魚兒一個溫暖的笑容。


    “帶我去看看。”


    “走起!駕!”


    爽利的回答,伴著開心的朗笑,秋日的山野多出了暖暖的春意。熊淵瞬間緊夾馬腹輕揚馬鞭,帶起一串黃煙,衝下了遍布沙土的黃土坡。


    “哼!倔驢害我,”做者無心,看者有意,激起的黃塵,片刻便籠罩了魚兒的視線。


    魚兒力抖絲韁,白馬長嘯一聲,奔入迎麵而來的颯颯西風。


    兩道騎影衝過田間,穿過溝壑,十幾裏的山路在二人的追打嬉鬧中,片刻功夫被狠狠地甩在身後,化做兩道濃煙消散於山野的風中。


    “淵!你看!”


    魚兒揚起右手,指向村頭。


    幾十道濃煙伴著聲聲馬嘶,倉促匆忙地奔二人方向而來。


    “混蛋!”看得如此情形,熊淵便心下一沉,直恨的咬牙切齒,順口罵了出來。


    “馬賊入村,人人得而誅之!殺!”


    揚鞭打馬,啪的一聲黑馬吃痛,抬頭長嘶,奮蹄而出。如離弦之箭,化做白日裏的黑光,伴著主人的憤怒,飛馳地崎嶇的山路之上。


    “如此大的反應?”熊淵的行為令龍興魚心下一凜,想不到看到馬賊入村,竟然會令熊淵如此失態。


    馬賊為了生活,經常去村裏搶劫,橫行鄉裏,做一些有失道德的事,終是罪不該殺吧?龍興魚心下疑問,卻已無人為她解答。舉鞭打馬,趕緊追了上去。


    “老大,前邊有人衝過來!”頭戴氈帽,身穿羊皮大衣,白毛朝外的紅臉大漢,衝到頭戴五彩布條,與他同樣穿著之人身前,朗聲說道。


    “總比後人好對付的多,若擋我兄弟,殺之!”五彩大漢狠聲道,並未停止前進的腳步。


    五十多人的馬隊如之船,激起一地黃沙,化做濁浪,狠狠地撕扯著安靜的大地,呈扇形向兩側無限地擴散著。


    “靠向右側,把路讓開!”五彩大漢右手緊持砍山刀,左手向左一帶馬韁,斜刺裏向右方荒地中躲了過去,以盼避開對麵衝過來的兩人,盡量不與其正麵交鋒。


    仇恨真衝腦門兒,熊淵怎會讓他如意。


    三年前麵對馬匪的無力,讓他妻離子亡。今日得返家鄉,卻又碰到襲村的馬賊,令他怎能控製好情緒。


    無論這群人對村中人做了什麽,都是不可饒恕的,看那慌張模樣,一準兒的殺人越貨。


    好幾十騎馬大漢出現在這裏,本就讓人生疑。


    加之打扮怪異,手持兵器,看在眼裏,熊淵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不會錯誤。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看到五彩頭大漢,向路邊斜斜穿出,熊淵哪裏會給他生路。


    大惡之人死不足惜,熊淵策馬疾馳,腳尖輕點馬鐙,迅速跳起,曲膝蹲身立於馬背之上。


    就在兩方濃煙接觸之際,睛天白日下,白影一晃,便失去了蹤影。


    眾馬賊隻看到一匹黑馬衝入人群,狠狠地衝散了剛剛整合的隊伍。


    “淵!”龍興魚趕上來時,熊淵已經消失地黃塵之中。


    看著濃煙中五彩頭的長刀飛起,龍興魚大聲叫著。


    “兄弟們,剁了他!”黑衣少年殺入人群,根本不問緣由,上來就是亂殺亂砍,氈帽漢子怪叫著,衝入濃煙之中。


    世間馬賊皆是窮凶極惡之徒,來自幾十裏,甚至幾百裏之外,隻為搜集民間財產供自己逍遙自在地生活。每日裏好吃懶做,隻待秋後燒殺搶掠。沒有反抗能力的百姓當然是又恨又怕。


    隻得乖乖地將大半的糧食奉獻出來,以求平安,肚子是否吃的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活下來。這也是馬賊入村隻搶金銀糧食而少殺人的原因。


    但今日幾十名馬賊,慌張離開,熊淵根本沒想那麽多。習得一身武藝,就要為鄉民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將馬賊掠奪的物品歸還給老鄉,鄉親們就能過個好年,不用整日裏流離失所。


    聽到馬賊的怒吼,魚兒並不著急,大師級的熊淵若是連幾個馬賊都對付不了,也別提什麽報仇救老婆了。


    帶起白馬,向後退了幾丈,揮著小手趕著濃煙。


    但見黑影連番跳起,煙霧之中哀號四起,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得意之情。若沒有意外,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這五十多名馬賊不死也得躺上十天半月的起不來。


    殺心一起,人就會失去理智,看著鞭鞘帶起的淋淋血霧,熊淵心中竟然生出莫名的興奮。速戰速決起於心頭,便不在與五彩頭戀戰。


    魔陽內經運行,力貫右臂,柔軟的鞭鞘被劍氣帶的筆直,化做利刃輕輕劃過五彩頭的脖頸。


    皮鞭一蕩一收,如青蛇吐信,瞬間卷向了飛起的砍馬刀,黃煙中刀光一閃,六尺長的砍馬刀,已然刀交左手。


    “唰”


    右手緊握刀柄三尺處,身前猛現銀月光芒,頓是血光一片。


    此時熊淵身子尤在半空,隻見其輕輕一旋,轉眼間便已落在氈帽頭花馬的頭上。


    氈帽頭未待出聲,他的氈帽已不是身份的象征,伴著紅色大臉飛至半空,才再戀戀不舍地滾落塵埃。睜大的眼睛不舍地看著躺在沙地上的屍體,終於是閉上了不甘的雙目。


    飛來飛去地打架真的很累,熊淵擰身坐於馬上,此時才看到鞍前橫臥一青衣少女。


    “真是可憐,差點做了壓寨夫人!”喟然感歎的同時,亦是沒有停下手中砍馬刀,車輪般揮舞而起,直直衝入密集的群賊之中。


    “住手,莫要再殺了!”人未至,聲先來,一邋遢大漢揮舞著手中青衣,瞬間閃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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