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酒?”唐糖愣住了,這女子真的是她大哥口中那個病怏怏又弱不禁風的唐家小姐麽?


    “怎麽,不可以麽?我做了十多年的病秧子,現在終於自由了,我還不能喝兩口酒了,這可是我請來的大師傅,自己釀的碧荷香,別人想喝還得掏大洋呢,給你免費喝你還推辭!”蕭魚兒推著唐糖下了樓,不由分說的拿出了她的青瓷盞,先把唐糖的酒給斟滿了,獻寶似的說道,“快嚐嚐,這酒可不想他們男人家喝的那種烈酒,這是我和大師傅琢磨了幾日才弄出來的配方,用了我店裏的荷花蕊、配了大師傅帶來的青梅,用每天清晨店外竹葉上收集來的露水釀製的,既有青梅的果香有帶著荷蕊的甜美,最適合我們女孩子了。”。


    說著,蕭魚兒自顧自地飲了一口,也催著唐糖快點嚐嚐,唐糖心想,她規規矩矩做了十來年的唐家大小姐,酒是什麽滋味她還真沒嚐過,不妨試試,說著也一飲而盡。


    這下可樂壞了蕭魚兒,“就說我沒看錯你,你不覺得我們倆很投緣麽?現在又住在對方的身體裏,也算是雙生兒了吧?打小大哥就疼我,可是他長年在外,我呢,病怏怏的,整日臥在床上,隻能看看窗外的風景,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我多想有一個可以日日陪在自己身邊的姐妹啊,唉!”


    這話卻也勾起了唐糖的回憶,“我又何嚐不是,華府那種大家庭,明爭暗鬥,人心難測,母親本就無爭寵之心,卻日日被姨娘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卻還沒有和一個路人之間的交流多,所以,我有多討厭曾經的那個華筱雨,你現在明白了吧。”


    等了半天,那邊卻沒了動靜,唐糖略略抬起頭想看看是什麽情況,誰知,蕭魚兒在掩著帕子拭淚,剛想開口,卻被這丫頭搶先了一步,“我們結為金蘭姐妹好不好,不知道以後我們會怎麽樣,身體換不換的回來,但是你現在是唐糖,我是蕭魚兒,大哥他們不在的時候,我就叫你雨姐姐,好不好?”


    唐糖聽罷,因著蕭魚兒的一番話也動了容,連連點頭,她何德何能,在經曆了這樣一番之後,還能遇到一個知心的姐妹,願意和她做伴。(.無彈窗廣告)


    當即二人對著窗外的月亮,叩了首,飲了整盞的碧荷香,唐糖接了蕭魚兒的一句“雨姐姐”,她知道在這世上,她不是孤單單一個人了。


    這蕭魚兒看似酒量很好的樣子,一盞接一盞的與唐糖對飲起來,唐糖活到這麽大也是頭一次這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所以也放開了喝起來,即使醉了,兩個人在客棧裏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她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古人會這麽說了。


    從童年經曆到閨中心事,她們無話不談,同時,這也是為了唐糖以後在唐家人麵前不會露馬腳,畢竟她們何時能換回肉身還是個未知數。說著說著,聊到了唐家大少爺,這兩個丫頭突然間話多了起來。


    “我大哥別看他長得眉清目秀、透著股風流,你也知道的他從軍這麽多年,剛進軍營時因為這長相,也吃了不少苦,後來他能成為馳騁沙場的將軍,靠的是他流血流汗在戰場上拚命拚下來的軍功。”


    蕭魚兒語氣裏帶著些許的心疼,繼續道,“我們家原本是書香世家,憑著祖輩在朝中為官有了些積攢,後來祖父帶領全家遷至這江南小鎮,棄官從商,雖說不是大富大貴,可也算是一方富庶,但不像其他人家那樣充滿了銅臭氣。(.)外公家中世代行醫,沒想到到了我哥卻出了個帶兵打仗的將軍。”


    唐糖聽得很專注,蕭魚兒說到此處,她也納悶起來,看唐大哥那俊秀模樣,子承父業,在家把生意打理好不就好了麽,為什麽要去從軍?蕭魚兒看出了唐糖的疑惑,故意慢吞吞地給她斟了酒,挑了挑眉,“飲盡它我就給你答疑解惑。”


    唐糖搖了搖頭,這碧荷香雖說不烈,可後勁蠻大,她的腦袋已經沉甸甸的了,可是唐大哥的故事,她真的很想聽,閉了眼,端起酒盞,喝就喝,一會兒看你你這小丫頭怎麽把我抬上去。


    蕭魚兒見此情狀,對這雨姐姐更是喜歡的不得了,也不賣關子了,抿了口酒也繼續說起來,“記得還是我十一歲的時候,也就是五年前,家裏的酒坊因為酒糟被人做了手腳,有一批急著運往福州的貨補不齊,父親一時想不出辦法,急的病倒了,母親當了一邊照顧他還要一邊照顧我,家裏的男人隻剩下大哥了。人都是先看利後看義的,酒莊的幾個股東生怕吃虧,催著家裏還錢,大哥當了家裏的酒坊,把老宅也抵押出去,然後把我們安頓在現在的唐家以後,就去縣城報了名參了軍,說是要混出個名堂來,在他看來你再有錢,還是會有人欺負你,權勢才是保護家人的武器。就這樣,他一去三年,中間經曆了多少苦,從來沒跟家裏說過,可是我見過他背上的傷,一道道疤痕觸目驚心,可他總是拍拍我的頭說‘大哥沒事的’,所以你知道他這個將軍可不是靠溜須拍馬換來的,他現在有多風光當初吃了多少倍的苦。”


    說到這裏,蕭魚兒已經微微啜泣起來,唐糖也察覺到自己的眼眶已經濕了,兩個姑娘抬眼看了看對方,竟覺得好笑,雙雙笑了起來。


    “唐大哥原來經曆過這麽多,真是難為他了。”


    唐糖說著,目光飄向窗外,蕭魚兒頓時察覺到什麽,試探道,“難不成某人看上我大哥了?嫂子也是姐姐,嗯,不錯不錯……”


    一句玩笑話到了有心人的耳裏可就了不得了,唐糖的臉頰好似那火燒雲似的紅了起來,還要假裝淡然的否認著,“哪有哪有,那是那大哥也是我大哥,你可不許胡說,再說你大哥有心儀的姑娘了,我這次來縣城就是為了來打聽她的。”


    這下換蕭魚兒不說話了,她這大哥從兩年前回來就不近女色,她和娘親還覺得是不是大哥從軍當傻了,這聽唐糖一說竟然有看上的姑娘了,她的確很驚訝。


    但她也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可能自己沒有察覺,但她對大哥也已經上心了,我的傻姐姐,你怎麽就這麽不開竅,還要為大哥找到那個僅僅有一麵之緣女子呢?真的是弄不清楚他們在搞什麽!


    現在這局麵,轉移話題才是上策。蕭魚兒生硬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她的客棧上,“怎麽樣,我這客棧還不錯吧,這竹子還是我從城外移來的呢,這些杯子物件也都是我找人定做的呢。”


    唐糖問題又來了,“你一個小姑娘,又是從壞人那裏逃出來的,哪裏來的錢呢?”


    這下換蕭魚兒支支吾吾不說話了,她在心裏嘀咕,還不是多虧你華大小姐。原來華筱雨身上一直佩帶著一塊未經雕琢的碧玉,這時大夫人當初嫁給華老爺帶過來的陪嫁,價值連城,可是大夫人沒有告訴任何人,她隻是將這塊碧玉掛在筱雨的脖子上,讓她貼身收好,不要拿出來見人。


    蕭魚兒醒來後,身無分文,就想著把身上之前的東西當一下,多少賺點吃飯的錢。誰知去了當鋪,掌櫃一看這碧玉,眼睛都直了,她覺得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貓膩,當即決定不當了,拿著東西就走人。


    後來,她去了玉器行,找老師傅看了一下,老師傅也是個實在人,跟她說這塊玉價值不菲,問她要不要賣,蕭魚兒當時身無分文,不賣玉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了。


    所以,她狠一狠心便宜賣給了玉行,但數錢的時候也著實把她嚇壞了。她把錢寄存到了老師傅那裏,然後選了這家店子,才陸續把剩下的錢搬過來,安頓好。


    蕭魚兒現在麵對著唐糖心裏挺慚愧的,但還是把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安靜地聽候她這個剛剛義結金蘭的姐姐的發落。


    沒想到唐糖卻隻是笑了笑,說,“母親都沒了,那塊玉留著也隻是徒增傷感,再說,她能救你,也是替我還了唐家對我的恩情,這樣,你有了這家客棧,我才能找到你,一切不都是緣分麽。”


    蕭魚兒聽了這番話,更加認定了眼前的這個人,不過她想的是,管她什麽白衣姑娘,你才是我蕭魚兒唯一認準的大嫂,我們唐家未來的女主人!當空一輪明月,柔柔地灑在兩個微醺的妙齡女子身上,微風拂動,竹葉沙沙作響,荷香伴著清風叫人好不愜意。


    或許是感到頭暈了,唐糖還是很克製的擋下了蕭魚兒又要一飲而盡的酒盞,“今天就到這裏把,明天你也說了,大哥可能會來,我們也得養足精神不是?”


    蕭魚兒現在唯唐糖的命是從,當即放下酒,攜了唐糖的手往樓上走去,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話與金蘭說。明天就看她那傻大哥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除了客棧老板娘這個稱謂,她是不是也要當紅娘了呢?


    不對不對,現在是她頂著華筱雨的容貌,明天一定要好好梳洗一番,讓大哥那個榆木疙瘩好好開開竅。是夜,兩位姑娘一夜安眠,直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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