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縣衙門外麵圍著大批民眾,裏麵呼天喊地。


    隨步進堂,卻被兩個差役攔了下來。


    長安縣的差役衣服是藍黑相間,裏麵的人一眼就認出了紅黑相間的鄭年來自何方。


    “闖公堂,你可知道是何罪過!”台上的大人蓋碗茶端在口中,飲了一口茶水,吐了一口口水,漫不經心道。


    鄭年拱手,“卑職請罰。”


    見鄭年沒跪,長樂縣縣令冷聲道,“入公堂對峙,也得先打這叫門板,來呀。”


    兩排壯役走了過來,持水火無情棍,對鄭年道,“請把,差爺。”


    鄭年看到了一旁凳子上的錢好多,她此時十指隱隱出現血痕,哽咽道,“頭兒……”


    “放心吧,我既然來了,就不會有人欺負你。”鄭年趴在板凳上。


    這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鄭年的,不光於嬸名氣大,鄭年大鬧杏花樓也是一件奇聞異事,隨手下留情,本二十棍子,粗略打了四五棍而已。


    大家都是辦差的,誰也沒必要為難誰。


    鄭年也理解,擾亂公堂,不管幹嘛的都要打,這是打給外麵的百姓看的,也不是真的要怎麽樣,威懾罷了。


    炁護體,鄭年沒有什麽事情。


    “堂下何人?”縣太爺問道。


    “小人鄭年,長安縣捕快,見過穆大人。”鄭年畢恭畢敬作禮彎腰。


    長樂縣縣太爺姓穆,單名一個仇字。是登科探花,年紀和鄭年相仿,同是一個書院讀書,隻不過沒什麽交情而已。


    穆仇點點頭,“何事擾堂!”


    “來做狀師。”鄭年說道,“今日聽聞民女錢好多殺害親夫,如今來為她做狀。”


    “哦?言下之意鄭捕頭認為,孫木匠並非是她所殺?”穆仇皺眉。


    “正是。”鄭年道。


    “可是昨晚孫木匠死於家中,並無外人闖入的痕跡,且錢財俱在,據本官所知,孫木匠為人和善,平日裏並無仇家,現如今突然身死,變故隻有這一女子於前幾日嫁入家中。且二人已然婚配,可昨晚她竟在偏房熟睡,詭異至極。”穆仇道。


    鄭年躬身,“大人所言極是,但其中有一處卑職不明,不置可否詢問大人?”


    穆仇攤手,“但說無妨。”


    “死者孫木匠,可是被人切去頭顱?”鄭年問道。


    “正是。”穆仇一愣。


    “請問頭顱在何處?”鄭年問道。


    “這……”穆仇皺了皺眉,“頭顱至今下落不明,但是屍體經過仵作判定,正是本人無疑。”


    “可否對質?”鄭年問道。


    “可。”穆仇拿起蓋碗茶,對一旁仵作招了招手。


    年輕的仵作走上前來先是作禮,隨後道,“捕頭,據我所查,乃是手上有傷,有木屑和繭判定為是木匠,再加上身高和體型全部與那家中衣物正好合身。鞋碼更是無二,所以才推斷出了如此結果。”


    鄭年點點頭,“屍體死亡時間是何時?”


    “醜時一刻。”


    “那就巧了。”鄭年微微一笑。


    穆仇皺眉,“鄭捕頭不妨明說。”


    “我這裏也有一具屍體,同樣是醜時一刻,同樣是木匠,同樣和家中衣物、鞋碼剛好吻合。”鄭年說罷,向後看去。


    許柱帶著六個長安縣小廝抬著一具白布蓋著的屍體,走入了大堂。


    “帶上來!”穆仇大叫。


    鄭年拱手,“請您查驗。”


    穆仇給仵作打了個眼神。


    仵作立刻去探查。


    鄭年說道,“大人,此人乃是陳木匠,在外城長安縣做活,也是今日死在家中的,他和孫木匠一樣,都是未有婚配,孤獨一人。”


    “嗯?”穆仇不解,“孫木匠有妻室,正是下方的錢好多,你怎會不知?”


    鄭年微微一笑,“大人,在今日升堂之時,你可知這孫木匠有妻室?”


    “不知。”穆仇道。


    “幾位尋訪差爺,日日在民坊之中巡街,冒昧一問,你們可否知道?”


    快壯皂三班班頭均是搖頭。


    “正是如此。”鄭年道,“當日二人成婚僅是口頭約定,並未明媒正娶,也未辦禮,所以街坊鄰居都不知情。”


    正說著話,仵作過來稟報,“老爺,屍體確實如鄭捕頭所言。”


    穆仇疑惑著看向鄭年,“未明媒正娶,又能說明什麽?”


    “說明,殺他的人,不知道他是有妻室的,若是知道,今日大人看到的,便是他們夫婦二人的屍體!”鄭年道。


    穆仇大驚,“此話怎講?”


    “大人,實不相瞞,長安縣前幾日出了一樁案子……”鄭年將三宗無頭屍講了個明明白白,最後末了加了一句,“現在凶手未果,作案方式如出一撤,其中牽連甚廣,還請大人三思。”


    鄭年回頭指著屍體說道,“這二人死在對方家中,有人將孫木匠和陳木匠家中的衣物、鞋襪全部互換,本就是單身窮漢,這些東西並不多,一輛推車就可以完成。”


    “那為何要如此大費心機?”穆仇一邊消化方才鄭年所說,一邊問道。


    “暫無頭緒,如今禍事因我而起,若我盡早破案就不會有如此百姓遭災遭難,本是我的錯,大人請高抬貴手,放我與錢氏出門。”鄭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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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年,你已入九品,我念你我同朝為官,我可以今日放你走,但是此人身上雖沒有前兩起無頭案的嫌疑,但是今日之事與她關係密切,她定然是走不了的。”穆仇道。


    鄭年目光凝視穆仇,“大人,錢氏與我親如兄妹,實為我左膀右臂,更是長安縣衙門仵作,若有了她,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你的意思,這案子你要接手?”穆仇問道。


    “並非是我要接手。”鄭年狐疑笑道,“而是為大人分憂。”


    穆仇聽聞此話,臉上好過了一些,“好,人我可以給你,但是要帶上我的人。”


    “如此甚好。”鄭年緩了口氣。


    “張龍趙虎。”穆仇道。


    “卑職在!”兩個人馬大的人橫步走出。


    “此二人跟隨你也可幫襯幾手。”穆仇囑咐道。


    鄭年聽了這個名字先是一愣,隨後諾聲,“多謝包……唉……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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