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苑不愧於達官貴人娛樂場所這八個字。


    一派‘天上人間’的模樣。


    門庭若市的院內,大多杏花樓的姑娘竟是已然熟門熟路,怎麽走怎麽拐彎都是一清二楚。


    在這裏可以看到原形畢露的各級官員,鄭年一麵拉著陳萱兒緩步走,一麵低聲道,“他們就不怕有人出去給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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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官是不會來的,其他的人出去告禮部尚書的兒子的下場就是自尋死路罷了。”


    秦風抓了一串葡萄,遞了過去,“吃不吃?”


    “不了。”鄭年搖頭。


    “哥哥……”陳萱兒死死地抓著鄭年的手,她確實害怕了,這樣的場景她可從來沒有見過,“詩舞歌會,竟是如此……”


    鄭年也沒想到,但心中隻要思索一下就能得出答案,這龔鈺看上去也不像是個知書達理之徒,怎麽可能叫一圈學子來高談文化。


    匆匆入了府,鄭年壓根沒心思觀賞周遭院落的絕美風景和鶯鶯燕燕的胳膊腿兒,隻是低頭急走,一旁的秦風回頭看了看,“就帶了個馬夫?”


    “嗯。”鄭年點點頭,走到了一張台桌旁邊坐了下來,而秦風則是坐在了隔壁的台桌上。


    陳萱兒坐在鄭年的身旁,雖平日裏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但是今日仍然顯得提心吊膽,麵紗之下低著頭,不敢四處亂看。


    整個院落是圍著圈坐的,鄭年和秦風三人坐在拐角處,照顧完馬車的馬夫跟著跪在後方,馬夫是沒有桌子的。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酒菜,瓜果閑嘴之類,大部分就位的俊男才女已經聊的熱火朝天。


    單身才子摟著杏花樓的妓,女子則是兩兩成雙,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哪些是妓,哪些是京城的才女。


    正當此時,一行穿著黑灰暗沙的女子從人前走過,鄭年茫然看去,眾星拱月般中間站著一個女子。


    黑灰色的長沙拖地,若隱若現筆直的雙腿撩過眾人,引來了無數的目光,即便是手中摟著兩個姑娘的才子也都頻頻側目。


    傲人的人才和楊柳細腰輕微扭動,一路鈴音抖動,環佩叮當,宛如鳳翔夜空,照亮天地如白晝,引千萬人矚目。


    一張黑色的麵紗遮住了女子的嬌容。


    “好!看!嘛!”陳萱兒扭著鄭年的胳膊。


    “一般。”鄭年一手按著她的小手,渾身抖了一下。


    那宛如天地中心的女子,忽的駐足了,翩然轉眸,兩隻夜明珠般的晶瑩媚眼落在了鄭年身上,隻是片刻,便渙散、離開。


    四目相對僅僅瞬息。


    翩若驚鴻。


    鄭年皺了皺眉。


    “她不就比我大一點嘛!”陳萱兒低著頭看了看自己,“嘁……我還發育呢!”


    大眾的目光是望著那女子消失在拐角處,隨後被忽然出現的白衣少年一聲拍掌引了回來。


    “各位,皆是京城大才,今日我家少爺聚天下才之鼎盛,華之矚目與此,便是要與大家交個朋友,特此出一燈謎,凡是能夠答對者,皆可進入後堂與我家少爺共飲。”


    白衣少年喜道,“方才那姑娘大家也都看到了,雖遮麵蓋容,但僅憑儀態也不難斷定是國色天香,她已在後院等候各位,順便一提,據在下了解,那便是鎮南王府郡主。”


    扶姬!


    下麵立刻炸鍋了。


    “快出題!”


    “說話,別墨跡了!”


    鄭年泰然自若,抓著瓜子在思索著什麽,卻聽道後方來了一人,低聲道,“縣太爺。”


    回身看來,鄭年茫然,“你是?”


    “回大人的話,我是尚書府家的婢女,我家公子在後院有請。”婢女說道。


    “我一個?”鄭年略帶疑惑。


    “是,您一個。”婢女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陳萱兒,沒有多說一個字。


    “好。”鄭年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秦風,而秦風也很自然的站起了身,坐在了鄭年方才坐著的位置上。


    “他去哪兒了!”陳萱兒抓起一把葡萄,放在桌子下麵,一顆一顆碾碎。


    “興是喝酒去了。”秦風養著頭,看著不遠處的中心,燈謎已經開始,大批學子埋頭苦想。


    題目是:天下四白皆是何物?


    謎底竟是大姑娘屁股。


    無人答對,第二輪題目還在準備。


    陳萱兒把一串葡萄全部捏爆了,才冷冷問道,“不會有事吧?”


    “人家隻是隨手玩玩,你和他卻要以命相搏,你說呢。”秦風道。


    “你不是他朋友麽?”陳萱兒一楞,“不能……幫幫他?”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秦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有我的任務。”


    鄭年跟著婢女,穿過拱門之後,來到了一處靜謐的花園。深處有歡談之語,有調侃之色,還有如樂器般的笑聲。


    走過一條通幽小徑,又要繞過一道盤根錯節如迷宮一般,一人多高的樹叢,才到了露天坐塌旁邊。


    坐著的七八個女子和一個男子,此人便是龔鈺。


    龔鈺穿著一身勁裝,紫紅黑三色的長衣束與寶藍緞子的腰帶之中,未掛玉佩,也沒有裝飾物。


    身上披著一層厚重的狐狸毛披風,上紋兩爪褐蟒。


    “少爺,鄭大人到了。”婢女低頭說道。


    龔鈺沒有動,他身後站著的四個男人猛然回頭看來。


    八品……


    鄭年心下一緊。


    在來的路上他猜想過龔鈺身邊會出現護衛,甚至是高手護衛,但是並沒有想到會是四個八品。


    “請大人過來。”龔鈺甩著手中的酒杯,淡淡道。


    鄭年跟著婢女走到了眾人身側,恭恭敬敬對著龔鈺道,“長安縣府衙門縣令,見過龔少爺。”


    “哈哈哈哈。”龔鈺先是麵露意外,隨後忽然大笑,略帶賞色抬頭看著鄭年,“你叫鄭年?”


    “回少爺,是。”鄭年鞠躬沒有起身,回答道。


    龔鈺向後擺了擺手,那四個護衛將手從身側的佩刀上挪開,向後退了幾步。


    “來,讓我看看。”龔鈺道。


    鄭年走近了幾步,龔鈺伸手一攬,將鄭年的脖子攬在了自己的身前,拿起了一杯酒放到了桌子上,“喝。”


    “多謝公子。”鄭年舉杯就飲。


    此時餘光才看到,這九個女子裏麵,不光有杏花樓的老鴇子,還有方才走過眾人的扶姬,甚至在龔鈺身側坐著的就是杏花樓的頭牌玉堂春。


    一飲而盡,鄭年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好酒。”


    “哈哈哈哈。”龔鈺指著自己懷裏的鄭年,對一眾女子笑道,“有趣嘛?這就是長安縣縣令大人,怎麽樣?有趣嗎?”


    “有趣……”


    “哼哼……”


    眾女子扶唇而笑。


    隻有扶姬一人垂頭平靜,未露神色。


    “鄭大人,我本以為你是一個剛烈的漢子,還為了準備了一個禮物。”龔鈺道。


    “是……什麽禮物?”鄭年不解。


    “你看。”龔鈺伸手指了過去,在不遠處黑暗之中有一個座椅,座椅上麵盤膝而坐著一個人。


    “我聽聞你是大理寺少卿武思燕武大人的親傳弟子,便為你準備了一件禮物,這個禮物,我一般不舍得用。”龔鈺打了個響指,那人緩緩站起身。


    隻見他飄然身起,又緩緩落下,不出一個瞬息的功夫,竟然到了鄭年麵前,坐在了一旁。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家的門客,江湖上有些小名氣,破海散手莫岸。”龔鈺道,“七品實力,雖然不及武大人,但也夠看,你說呢?”


    鄭年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臉上仍然保持笑意,“如此強者在尚書府,真是讓人讚歎。”


    “那就好。”龔鈺擺了擺手,那莫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隨後禮部尚書公子手勁不重不輕地拍著鄭年的臉,一巴掌又一巴掌扇過去,像是在玩一隻流浪的狗,“聽話的孩子才有糖吃,你說呢?”


    “公子說的是。”鄭年的臉已經紅了,生疼。


    “我給你禮物,你打算給我什麽呢?”終於切入了正題,龔鈺手裏的巴掌停了,而是端起了一杯酒,饒有興趣的問道。


    “家舍貧寒,僅有一些銀子。”鄭年拿出了三十兩銀子的錦囊。


    卻聽到周遭的幾個杏花樓姑娘嗤笑聲。


    “銀子啊。”龔鈺笑笑,“來。”


    從身後走出了一行侍女,每個人的手中都有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錠一錠的銀元寶,這一錠就是十兩銀子。


    而每個托盤之中,少說也有五十個這樣的銀元寶。


    “這是五千兩,用於一會兒散財給這些杏花樓的姑娘們。”


    龔鈺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覺得我缺銀子麽?”


    “那……”鄭年不解。


    隨後龔鈺將整整一壺酒從鄭年的頭頂倒了下來。


    鄭年一動不動。


    “我要什麽你知道,你跟我裝傻,今天如果我開心,你便可大大方方回去,這裏的姑娘你隨便挑,我保你一個月之內,管拜禮部郎中,加官進爵,你那個破廟裏的雞和狗都升天!”


    龔鈺的鼻尖頂在鄭年的臉上,“如果你今天敢多放一個屁,善惡寺門口我就拉一條紅線,誰若超了那條線,出來的是胳膊就砍胳膊。出來的是腿兒就砍腿兒!要是你老娘出來,就先奸後殺!哈哈哈哈……”


    鄭年仍舊滿帶笑意,死死睜著的眼睛被酒水穿過,卻沒有眨一下,他舉起麵前桌子上的酒杯,微笑著一飲而盡。


    “哈哈哈哈!”龔鈺攤開手大笑,“看看,長安縣的父母官,就是替我們這些百姓著想啊!”


    “公……”


    鄭年隻說了一個字。


    龔鈺的腳已經踩在了他的臉上,硬生生頂在了桌麵。


    “嗯?”龔鈺看著趴在桌子上的鄭年。


    “這九個,我都要。”鄭年道。


    “老鴇子也要?”龔鈺玩味道。


    “是啊。”鄭年哈哈大笑,眼睛布滿了血絲。


    “哈哈哈哈,那你玩老鴇子的時候可得叫我,老子愛看!帶上陳萱兒一起看,好不好?”


    龔鈺一口痰吐在鄭年的臉上,哈哈大笑,“等會兒詩會結束,你舒服完了,帶著我要的人去找我,明白了嗎?”


    順著額頭、鼻子、眼睛流下。


    “好啊。”鄭年也哈哈大笑。


    “鄭大人,我有些喜歡你了,這樣……九個人裏麵,你走的時候可以帶走一個,你覺得如何呢?”


    “多謝公子賞賜。”鄭年的嘴已經被踩出了血。


    “呸!”


    “狗雜種,別以為門裏麵有兩個乞丐,就敢亂搞,咱們一碼歸一碼,江燁晚上來找你,自己掂量吧。”


    又一口痰,和鄭年臉上的酒水混在了一起。


    “還能活著來找我,老子保你太平。”


    說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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